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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熱熱的坐到一起說話,宮人們暗自互遞眼色,那賀三公子鶴來在一眾灼灼的目光中十分不耐,起身向太后母親道個惱兒,自玩去了。太后一面吩咐小侍們跟著,一面笑著對顧氏道,“三郎生的真是俊俏,我都忍不住多看幾眼?!?/br>顧氏對自己子女的品貌十分得意,笑稱哪里,太后又道,“上回大郎來見,我看比三郎還好?!?/br>顧氏道,“娘娘謬贊了。那孩子跟著他父親在關外,皮糙rou黑的,哪里好看了。聽說沈家的二郎快回來了?沈大郎要給他娶妻,多少大家閨秀都托媒遞話,竟比入宮爭的還激烈?!?/br>太后輕哼,“皇帝雖不是我養的,但我說話歷來公正,我看云來比皇帝生的都好,沈家二郎差的遠了?!鳖櫴系Σ徽Z。一時方才跟著鶴來出去的小侍慌慌的來報,“太后,奴婢們跟丟了小公子,找不見他了!”淮西王妃的幼zigong內走失,太后急命宮人們出去尋找?;蕦m巨大,宮人們漸漸散開,初初向東,走進一個花園。昨夜剛下過一場細雨,花園里有一層薄薄的屬于春日的霧氣,梨花剛謝,桃花和玉蘭初開,草地和泥土里落了一層雪白的花瓣,濕滑難走。初初想,小公子怕是不會到這里吧?一面想一面分開柳枝,忽然緣至心靈,抬起頭。對面大樹的枝椏中,一個白衣少年正呆呆的望著自己,卻不正是淮西王家的小公子鶴來?初初放下心來,問,“你是淮西王爺家的小公子么?”她生就一副嬌軟嗓音,十分悅耳。樹梢上的鶴來只覺得口舌干燥,這樣的一個春日的清晨,少女的到來猶如一頭憑空出現的小鹿,這小鹿是那般純美,太奇妙了,她正開口和自己說話,鶴來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膛里撞擊的聲音,玉蘭花香味擾亂了他的思緒,他點點頭,避免對方聽到自己正處于變聲期的粗噶聲音。初初見他坐在樹上,又擔心起來,“你坐在那里做什么?我去叫人?!柄Q來生怕她走,急促道,“你別走,我快抓不住了,啊喲……”初初回身一看,大驚,只見他歪斜著身子在樹枝上搖晃,她知道這小公子乃是淮西老王爺與王妃的愛子,快六十歲才得,十分珍愛,他家如今頗得皇帝與太后信任,若是在自己眼前出事,確是一樁麻煩!急忙道,“你快別動!”可話已晚了,小公子許是慌張,扭了扭身子,樹枝承接不動,竟然啪的折斷,他大叫一聲,直墮下樹來。初初嚇白了臉,下一瞬,好在大樹枝葉繁茂,下面的樹枝接住了他,鶴來在枝上趴著,與她面面相覷,眼見那樹枝根節也在晃顫,初初大叫,“你別動,”急中生智,解下自己腰間束帶,向上拋去,“小公子,接??!”鶴來抓了兩下,無奈樹枝太高,抓不住,初初搬來石塊,踮著腳上去,再試著上拋,鶴來見她為自己忙碌,發鬟也散了,小臉通紅,十分歡喜,自己奮力去抓她拋上來綢帶,終于抓住了,柔軟的布料劃過掌心,初初明亮的大眼睛放出璀璨光芒,發出一聲歡呼,“你不要怕,把帶子慢慢兒系住自己栓在樹干上,我去叫人?!?/br>鶴來見她歡喜,也為她開心,全然忘了本是自己淘氣引發的事故,更不知此后今生都要為她結下一段孽緣,屏息問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初初拭了拭額角,粲然一笑,“我叫初初?!?/br>鶴來見她小鳥一般輕盈得重新鉆入柳枝里,細細的腰肢因為缺少腰帶纏敷衣衫寬松,她的帶子在我這里,他摸摸系在自己身上的綢帶,心中泛起朦朧而美好的淡淡的甘甜。弘德帝退朝,與心腹臣子們一起回到長慶殿。今年自開春起,諸事不順。先是湖北一次地震,死傷無數,接而春澇黃河幾處渡口決堤,兩災相加,十余萬人受災。大周至今不過三十余年,江山初成,百廢待興,朝廷一直采取輕徭薄稅的措施,國家歲入不多。此次大災,弘德帝命開國庫賑災,不料不至半月,國庫已空小半,各地仍災報頻傳,死亡數字不斷上升,恨不能讓人捂耳不聽。料理民生政務,弘德帝并不擅長,可巧頭一年底中書令邵秉烈因戶部尚書人選一事與皇帝斗法,皇帝堅決不用他推舉的人選,邵秉烈索性稱病在家,已有兩月未朝,這期間中書侍郎俞鳳臣、申鼐代行相職。本次大災,繁雜的政務壓的皇帝喘不過氣來,可恨俞鳳臣與申鼐雖為代相,卻事事無決斷,朝中哼哈二將,朝后俞鳳臣便鉆入相府報告,皇帝抑郁了滿腹的氣,謝蒼道,“如今的形勢,也只好先請邵相出山?!?/br>燕賾咬牙,“老兒隱忍多時,定等的朕這話?!狈路鹂吹较喔猩郾夷碇毾虮娔涣诺靡庋笱?,“笑話,一國之相,有多容易么!”新任的戶部尚書江中威活該苦逼,一上任就遭遇兩場大災,他并非無能之輩,無奈事突然,上下掣肘又多,上前道,“臣無能,給陛下丟臉?!?/br>燕賾雖氣,卻不是隨意遷怒下屬的人,道,“不怪你。還要委屈你先離京一段時間,去地方上任職?!?/br>江中威遵旨,“臣今日就遞交辭呈?!?/br>謝蒼道,“此一事上,孟顯章十分不得力?!背癄幝晞莘浅V匾?,孟顯章卻沒有發揮作用,并非觀望,實是他認為這次皇帝應該早請邵秉烈出山,防止政務淤積,災民不治。孟顯章很客觀,很正確,弘德帝同意這樣的觀點,卻不滿他的態度,此刻這位年輕的皇帝面上當真現出不豫,冷笑道,“朕要他的客觀中正做什么,若想客觀,仍回史館執書好了?!?/br>初初將鶴來暫時安置在樹上,一面匆匆回太后寢宮叫人,不料剛出花園,看見宮道盡頭遠遠行來一隊儀仗。為救鶴來,她腰間束帶方才解下了,奔跑間發髻也有些松散,形容不太齊整,最前面的侍衛向她看過來,初初辨認出是皇帝的儀仗,遂跪在路邊。弘德帝半倚在肩輿里,心思還在方才的朝政之中,想到這一回必須要向邵秉烈那老狐貍低頭,總有一些氣悶,忽的幾個淡淡又嬌嬌的字蹦到耳朵里,“淮西王家的小公子……”聲音淡淡涼涼的,若隱若現,像是春天夜里頭偶爾從窗頁子里射到榻上的一小束月光似的,涼汪汪一照無痕,燕賾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想到月亮,問道,“淮西王怎么了?”風將肩輿上的簾子吹開,初初恰抬起頭,皇帝黑亮的眼睛瞇起,顯而對所看見的很滿意。他繼續問,語氣里帶著放松而揶揄的笑意,“朕記得淮西王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