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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下腰,將臉埋進我的胸口。低低的飲泣,在嘩嘩的水聲中傳來。我只能抱緊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哭泣的時候會是這樣,如此隱忍,如此脆弱,這是我陌生的歐陽。我的頭仰著,同樣貼著他的胸口。木桶的邊緣磕傷了我的背。心很平靜,很平靜。淚也終于流出,即使雙眼緊閉。它依然無處逃遁。就這樣,擠壓著,難受著,哭泣著。等一切都歸于平靜,我倚著他的肩膀說:“水涼了?!?/br>他站起來,即使臉上的淚痕依舊未干,卻無人再提這件事。只是一個插曲,那個插曲里,我觸碰到了最真實的歐陽。我對是否愛他這個問題,第一次,彷徨若此。站起來,擦洗干凈,換上睡衣,然后一同回到房間里。我躺在床上,歐陽關了燈,也爬到了床上。他并沒有做什么動作,只是從身后環住我,將我帶入他的懷里。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氣味是熟悉的。我心思百轉,想到最后,卻無法可想。一直一直,只是想好好愛一個人,從來沒想過傷害,也從來不想被傷害。可是事態的發展,卻往往,始料未及。“睡吧?!彼f。“歐陽……”我突然想和他說點什么,也許是真話,也許是假話,但是,不要這般沉默。這樣的沉默讓我無法呼吸。“不要說了,你回來就行了?!睔W陽又抱緊了一些,在身后低低的說:“等事情過去,我們馬上離開金新月,帶你來,是我的錯,我不該考驗你——我不該給你機會讓你離開我……所以,睡吧,什么都別想了?!?/br>我沒有再開口,只是望著窗外清淡的夜色。一夜無眠。(二十四)圍剿(下)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著的,卻知道自己是怎么驚醒的。那是爆炸聲。起來的時候,歐陽早已經起身,披著一件寬大的軍用襯衣,靠著窗戶,謹慎地望著外面。“怎么了?”我問。“他們發動進攻了?!睔W陽淡淡地回答。我悚然:他們之中,有韓玄飛吧。他們終于站在了對立面,哥和歐陽,兵戎相見。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堅定不移站在哥那邊的,可是現在,在聽到歐陽宣布這個消息時,我才驚覺:原來事到臨頭,自己是站在中間的,無所偏移。“麗麗他們呢?”驀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問。“麗麗已經離開了?!睔W陽隨口說:“她帶著一些東西提前轉移了?!?/br>“什么東西?”我追問。歐陽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有點無奈的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說:“等金新月的事情全部結束,我們再談論這些問題,可以嗎?”我不能說不可以。他會懷疑。外面的情勢也容不得我任性。犓孀乓簧接一聲沉悶的爆炸,溫赤榕的兩個兵工廠和一個制毒工廠被徹底摧毀。兵工廠里囤積的武器彈藥和半成品被引發連鎖反應。在一系列爆炸之后,那里的地面已是滿目瘡痍,只留下無法分辯的殘渣灰燼。牐牻幼牛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軍隊開進了“金新月”。沉重的汽車一輛一輛地開過安靜的小村莊,將沉睡著的村民驚醒。他們躲在屋中,膽戰心驚地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命令聲,然后士兵們跳下車,沉重地腳步聲向前跑去。牐犆揮腥順隼矗最多有膽大的人躲在窗外偷偷地張望。牐牼隊使用了火焰噴射器,邊往前緩慢推進邊將灼熱的火舌掃向罌粟田。熊熊燃燒的火焰沖天而起,幾乎與初升的朝陽融為一體。它們在晨風中翻卷著,以極其曼妙的姿勢迅速蔓延,吞噬著那些美麗的花和沉甸甸的果。牐犜謖飫錕梢鑰吹皆洞σ約的火焰和nongnong的黑煙。牐犎巳碩賈道是罌粟在燃燒,這讓他們心痛如絞。牐犖頤親叱隼吹氖焙潁溫赤榕正安靜地站在指揮室里,看著觀察窗外。牐犖頤敲揮諧鲅源蛉潘,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牐犝駒諼魯嚅排員叩奈氯縑到我們的腳步,轉頭微笑著說:“這次他們可是如愿以償了?!?/br>牐犈費粲行┯鍬牽骸八有的罌粟田都會被燒嗎?”牐犖氯緄閫罰骸笆塹??催@樣子,這次的指揮官態度十分強硬,恐怕是打算把我們的花田全部毀掉?!?/br>牐犈費艫P牡匚實潰骸澳竊趺窗歟俊牐犌懊嫻奈魯嚅磐蝗壞淡地道:“中國有句老話,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現在燒了,11月又能種,我倒要看他們是否有這個實力每年掃蕩兩次。至于外面的市場,有存貨的賣家會賺大錢,買家會付出大價錢。也不過就是如此,沒什么大不了的?!?/br>牐犈費裘媛緞牢恐色,笑著說:“這樣就好?!?/br>牐犖魯嚅趴戳宋頤且謊郟微笑著問:“休息好了嗎?好像精神不大好?!?/br>牐犈費粲械悴蛔栽詰囊瓶他微腫的眼睛,點頭說:“休息的很好,謝謝?!?/br>牐犖魯嚅瘧鷯興思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和藹地道:“你們先去吃飯吧,然后歐陽可以去挑些自己喜歡的武器?!?/br>牐犗衷謔欠淺J逼冢溫家也沒有那么多規矩,溫家的一名管家帶我們到隔壁不遠處的洞室去,坐下就開始吃早餐。牐犖乙恢背聊不語,慢慢地喝著牛奶,吃著面包。犈費粼蛩婀薌胰ト×艘恢手槍和一支突擊步槍。等他們重回餐桌,我看著歐陽修長的手握著槍的樣子,忽然微微一笑:“你還沒親自開槍殺過人吧?”牐犈費糲肓訟耄然后笑道:“一直沒機會,不過可以試試看?!?/br>牐犝說著,虛掩的門被推開了,身穿一身沙漠迷彩戰斗服的溫如笑吟吟地出現在門口。牐犖氯繒駒諛搶錚歐陽手中的突擊步槍的槍口正正對準了她,可她卻仍然笑容可掬,絲毫不見恐懼。牐犈費粢徽,連忙把槍放下,站起身來。牐犖乙菜孀潘站了起來。牐犖氯緲瓷先ズ蕓心,看著歐陽道:“怎么樣?槍還趁手吧?”牐犈費粑⑿ψ諾閫罰骸笆前。不錯,就是扳機力要調一下,不過是小事,沒什么問題?!?/br>牐犛終庋隨便交談了幾句,吃完早餐,我們很快走出指揮所,來到前面的大洞窟中。里面堆滿了人,有許多都穿著沙漠迷彩,基本上都是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也是曾經綁架我父親的人們。牐牬蛄克們的時候,我尤其注意到他們的武器裝備。他們大都使用沖鋒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