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8
他頓了頓,目光在鶯時飯飯二人身上掃視一遍,兩人會意先一步下車。留下薛紛紛一人,傅容登上馬車在她對面坐下。薛紛紛整了整裙擺褶子,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目不斜視地走出車廂,正欲踩上腳蹬時忽被傅容從身后拉住了手臂,他寬厚大掌握著薛紛紛纖細手腕綽綽有余,甚至不費力氣便能將她控制。薛紛紛擰不過他,回頭忽然彎起眉眼,模樣乖巧討喜,聲音愉悅動人,“將軍還有什么后事要交代嗎?”暮色四合,傅容剛毅五官隱在暗處看不大清,只能聽見沉緩有力的聲音徐徐傳出:“方才在陸府,是我疏忽了?!彼罩娂姷氖志o了緊,將她輕輕一帶便拉入車廂,力道控制得好,正好讓薛紛紛跌入他懷中,“惹得夫人動怒,委實不該。我會妥善處理陸井沛一事,明日城中不會有任何傳言,夫人擔心的事更不會發生?!?/br>半響懷里的人沒有動靜,甚至對他的話不予任何回復。豈止是疏忽,簡直沒有頭腦。饒是喝醉了也不該原諒,旁人灌酒便喝,把一根筋當豪爽,簡直愚蠢至極。傅容扶正她身子,便見薛紛紛眸子半斂,掩去其中情緒,睫毛上掛著水珠搖搖欲墜。上一刻還張牙舞爪的小姑娘忽然變得楚楚可憐,傅容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粗糲拇指拭去她一顆顆墜落的淚珠,“怎么哭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的說哭就哭?”他手掌帶著厚繭,磨得人臉頰生疼,偏偏又不知道疼惜人放輕力道,后果便是被薛紛紛毫不留情地拍開,“怎么不能哭?傷心就哭,不高興就哭,生氣就哭,難道還礙著你了?”一張小臉哭得花貓似的,眼眶紅紅好不可憐,癟癟嘴帶著濃厚鼻音控訴,“我才不信你的話,你是見我生氣了才哄我的,若是我剛才沒去陸府,你們是不是便要當眾親上了?到時候你想不娶她也沒辦法,正好遂了人家心意,皆大歡喜,兩全其美?!?/br>說罷從傅容腿上起來,三兩步跳到地上,仰頭看他不悅的面容,“你吃過她身上的點心,你真臟?!?/br>其中嫌棄意味不言而喻,果見傅容登時沉下臉色,黑如鍋底,“薛紛紛!”巡撫府門口立著一人,楊書勤早已提前跟何巡撫支會過,現下派了人迎接。傅容上前將薛紛紛從地上抱起,扛在肩頭大步朝正門走去,此刻便不再顧得上那些規矩禮數,狠狠地在她后腰上打了一巴掌,“你被別人親時,我可沒嫌你臟!”府里下人見此光景紛紛低下頭去,唯有楊書勤在旁笑得一臉曖昧,將人帶到安頓好的院落后便先行離去,并告之何巡撫今日不在,需明天才能回來。“你遣兩人來看住夫人行蹤,不得讓她私自回粵東?!背脳顣谂R走前傅容吩咐道。楊書勤悄悄瞄了眼薛紛紛,連連應聲退下。薛紛紛面色慍怒,手背抹去臉上淚痕,“你這是什么意思?”傅容答得面不改色,“只是為了確保夫人安全罷了?!?/br>大抵沒見過這么卑鄙無恥的,薛紛紛簡直氣極,也不管手邊是什么抓起便往他身上扔去。“不需要!”只聽茶盞破碎聲異常刺耳,丫鬟才沏的guntang熱茶盡數灑在傅容身上,玄青云紋道服上一塊明顯水痕,更有熱氣蒸騰而起。傅容微微蹙眉,遣退了屋里所有丫鬟,有穿青蔥短衫的丫鬟欲給他查看傷勢,被他揮手打發了。薛紛紛沒料到竟會造成如此狀況,一時間怔楞原地,毫無反應。待屋中只余他二人后,傅容褪下外跑搭在紫檀架子上,卷起中衣袖子露出半截手臂,上面通紅一片,可見燙傷不輕。他抬頭問薛紛紛,“有藥嗎?”行李就放在與圓桌上,薛紛紛斂眸找出一個白瓷瓶遞到他跟前,停了片刻抿唇道:“剛才是我錯了,我向你賠不是。你搽了藥就走吧,我這些天都不想見到你。去粵東的路上走官道很安全,將軍不必以擔心我為借口,更不要找人來看住我,否則我非但嫌棄你,更會憎惡你?!?/br>傅容動作停住,“夫人……”“待你何時解決了陸姑娘的事,何時再說吧?!?/br>話至于此,多說無益,薛紛紛轉身不步入內室,立在屏風后許久未動。正室只能聽見瓷瓶碰撞桌子的聲音,不多時便沒了動靜,薛紛紛緩步走到短榻上,倦怠地撲倒在上,深深地闔上雙目。*她住進何府是跟何清晏打過招呼的,這兩日何清晏會抽空時不時來看她,不過她生性話少,薛紛紛則是愈加疲憊不愿說話。兩人一坐便是一兩個時辰沉默,最后還是以薛紛紛哈欠連天收場。這兩天她愈發地嗜睡,幾乎吃飽了便躺下,鶯時還以為她受了刺激,終日在耳邊念叨:“小姐你這樣下去可怎么成,好歹出去走走……”薛紛紛半睜著杏眸愛理不理,“去哪走?院子里嗎,可是我想回老家走?!?/br>鶯時嘆息,“你又何苦跟將軍……”“你怪我嗎?”她霍地坐起身子,杏眸睜得圓圓,“他跟旁的女人*,我莫非要成全他們,不聞不問?”鶯時不知那日發生何事,只當薛紛紛一時不高興動怒,跟往常許多次一樣,誰知竟有這等內情。如今得知事情緣由,自然站在自家小姐這邊,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將軍太過分了!”她不愿多說此事,揮了揮手示意人退下,“好困,讓我睡一會兒?!?/br>這些天她睡的時間委實長了些,好像從到了蘇州府便如此,這幾日尤為嚴重,鶯時難免替她身子擔憂起來,“小姐是否哪里不舒服,不如我去請大夫來看看……整天這么睡下去也不是回事兒?!?/br>薛紛紛對此沒甚意見,歪倒在床榻里側,“你去請吧,我也覺得最近睡得多了些,是不是油盡燈枯了?!?/br>她隨口一說,卻嚇得鶯時呸呸兩聲趕走晦氣,“求您千萬別再說這些嚇人的話!”薛紛紛沒理會她,已然沉沉睡去。*夢中起起伏伏,異常紊亂,醒來時仍舊覺得渾身都累。薛紛紛緩緩睜開眼,便見床頭立著位醫者,正在一壁開藥一壁跟鶯時叮囑:“夫人體質差,這些個安胎的藥千萬要記得按時吃,每日兩副,每副煎兩個時辰。另外我再開一些滋補藥材,多替她補補身子,體質太弱到了后期會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