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0
,遂一同與她出了門。姑娘出嫁了,可不興無事總往娘家跑。一段日子沒有回酒鋪,老關福也無聲無息的,一個消息也不曉得叫人遞。昨兒個中午美娟頭暈,秀荷替她去樸仁藥店買清風丸,進門恰見二蛋提著幾包藥走出來,看見自己忽而頭一縮就想躲。逮住他問是不是紅姨病了,連連說不是,問是不是老關福,又支支吾吾地說不清。二蛋是紅姨的命根子,雖然是撿來,卻機靈聰敏又貼心,紅姨不想把他放在怡春院里和窯-姐兒們混著養,最近便叫他隨在關福的身邊,打打下手,將來也好學一門吃飯的本事。秀荷不由生起掛慮,怕不是老關福哪里不舒服了,不愿意叫自己知道。今日便請了庚夫人,趁上午回去瞧一瞧。洋鐺弄雖小,住的人家卻雅意,綿綿秋雨把紅花落葉洗滌,走過去盡是那花草淡淡清芬撲鼻。青石鋪就的小路濕噠噠的,繡鞋兒踩上去須走得十分小心,不然怕腳底下忽而打滑。秀荷揩著帕子與庚武一前一后。庚武精致唇線勾著笑弧,低眉睇了眼秀荷嫣紅的臉頰:“剛才偷踹我?!鄙斐鍪窒胍阉隣孔?。方才在家里頭,夫妻倆的秘密須一塊兒掩藏,這會兒出了門,可不能不與他算賬。秀荷拍開庚武,羞忿地剜了他一眼:“你曉得我為什么踹你,早上我才試著動一動,它就吱嘎吱嘎地搖晃。要是被嫂嫂們知道,我不要見人了?!?/br>成親前早就曉得他是一條狼,這一趟曠了他十余日,回來后那狼性猛烈得只叫人招架不住。哪里學到個新花式,竟把她的腰谷用枕頭墊在床沿邊。那痛麻太深太深,忽而從那里蔓延至足趾兒的最末梢,忽而又從少復蔓延至嬌紅之頂,最后連雙頰都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如今那一只靠墻的床腿崴了條裂縫,今夜都不曉得與他怎么睡。庚武適才恍悟穎兒同秀荷說了些甚么,便好笑寬撫道:“穎兒人小個頭矮,黑漆漆的,旁人無事誰會鉆去床底下看。那床原本就不結實,下午我去城里再買一張新床替換,你看這樣可還滿意?”“你敢?”秀荷可不要聽,輕含著唇-瓣仰頭望庚武:“才成親沒多久床就壞了,叫一院子人怎么看我……都以為是我浪呢?!?/br>那最后的一句聲兒低低,一雙汪水的眼眸藏著羞紅,明明是生氣,奈何嬌嬌小小的站在胸口下,只叫人硬不起心腸。庚武捻磨著秀荷下頜,清潤的嗓音抵在她耳畔:“那么全怪我不好了,原來昨夜纏在我身上的乃是一只夜魅的妖精……如此可怎生是好?”看一張狼臉冷肅,說出來的話卻只叫人生氣。“隨便你,我與你不認識?!毙愫蓮母涞膽阎袙瓿鰜?,提著傘柄往回走。那胯骨兒搖搖,一抹秋香褶子裙兒左左右右,她自己在前面走路,不曉得后人看出來多少風情。庚武不由勾起嘴角:“方才還說與我一同看望岳父,這又是準備往哪里去?”“回家,昨晚上給阿爹做的糕點忘了拿。我今兒宿在酒鋪閣樓,你自己看著辦?!迸嗽谇懊鎽?,聲音脆生生的,不愛理人。他心中便如蟲兒抓撓,對她又氣又愛,幾步繾風隨她過去。庚夫人帶著三個孩子不知去了哪兒,庭院里空空的,院門半開。一個婆子在掃地,一個在洗衣裳,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碰在一起不免話多。“……綿綿沙沙的,不要說兩個少奶奶了,就我這一把老骨頭,也被嬌得呀,渾身骨頭都酥了?!毕匆碌钠抛颖硨χ洪T,看不見門外有人正欲踏階而來。“誰沒個年輕時候,從前兩位少爺少奶奶不也這樣恩愛?”掃地的婆子嗔怪她。那洗衣婆子擰著衣裳:“那是從前,從前宅子有多大,少爺們一成親,分下的院子得比如今的還要寬敞。這條巷子本來就清凈,一片葉子落地都能聽到,三奶奶也是,做新媳婦的不曉得收斂收斂?!?/br>掃地的婆子心軟:“也不能這樣說,三奶奶自進了門,從來都是一張笑臉謙讓,平日里說話也柔柔的暖人心。人聲音也是壓得夠低的,怪只怪如今家宅不如從前闊。再說就三少爺那樣的體格,才二十一歲的小伙子,你叫能不弄出動靜?夫人還盼著給庚家添丁生子呢,你一個婆子多什么嘴吶?!?/br>唉。那洗衣婆子心細,平日里看得多,聞言不免嘆氣道:“話雖是這么說,到底另兩個少奶奶還年輕,你說那夫妻間的事兒,聽不見了倒還好,大家都死水一樣過著。這聽見了,能不去想嚜?我看大奶奶那黑眼窩子就是熬的,心里亂,睡不著覺,爬起來去灶房點燈做衣裳,說是給三少爺做,只怕那針針線線呀,想的都是從前的影子?!?/br>掃地的婆子聽到這兒頓了竹帚,驀然恍悟道:“難怪我昨兒三更起夜,從二奶奶房門口經過時隱約聽見抽泣,今早起來就見她涂了粉眼影……哎,這寡婦的日子熬一年兩年倒好,一輩子熬下去太苦了。夫人也是,怎也不勸勸改嫁,還這樣年輕,太不容易了?!?/br>“改嫁?女人有了孩子就舍不得斷不開咯。早先夫人有曾提過,都要生要死呢,后來不敢提了……要說這幾個媳婦也娶得難得,富貴沒了,男人也去了,清寡寡地拉扯著孩子,一句怨言也沒有,晚上哭,白天還是笑臉盈盈的出來見人……”那洗衣婆子說完直起腰來,準備把擰好的衣裳掛去繩子上晾。“西索——”茶色木門上聽見響動,兩個人回頭看,卻什么也沒有看見,便走過來,把院門闔起來。……白墻黑瓦下依舊清寂無人,那豆綠的櫻草提花褂子隨在他一襲灰藍色竹布長袍后面走,心境卻與方才大不一樣。秀荷咬著唇兒,其實回回都有顧著嫂嫂們,每一次那快樂來了,她都恨不得放開聲兒唱,最后都只是緊緊咬住枕頭叫嚶嚶的硬忍著。婆子說得直白,聽了心里雖不無委屈,然而想想也是。都是女人,從前未嘗得那其間味道,不明白也就從來不知道想念,后來嘗得了幾回,庚武不在時心里便莫名空得慌,想不承認都不行……何況嫂嫂們,夜夜那樣干聽著。低著頭,胯兒一搖一搖走得飛快,為自己而羞,今后都不想也不要再與他‘好’。庚武肅著雋顏,曉得女人正把自個怪罪到不行。然而這樣的事又如何能怪錯與她?明明就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