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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庚三少奶奶,你可是專專在此處等我?”第叁肆回雲熹開艙秀荷的目光卻飄在遠處,并沒有抬頭看他。她是記仇的,上一回把她氣了,這次總要裝些排場不理自己。從前不也是這樣?每一回把她氣哭,總要晾她三五日才能好。本來想激她損她,看她微微輕顫的眼睫兒,怎么心又不聽使喚地軟了。他從12歲起就被她吃透。梅孝廷一柄玉骨小扇微微一闔,也不管秀荷答與不答,又自顧自說道:“好多日不見你,還怕你這一世再不肯與我遇見,忽而見你站在樓下等我,竟生出惘然。正好陪岳……陪父親大人在此處應酬,先一步晚一步走開,你我又錯過了?!?/br>“看,任這百般折撓,老天總是不舍把你我輕易錯過?!泵沸⑼⑸斐鏊貎舻闹讣?,憐疼地撥了撥秀荷的鬢發。那指尖涼薄,就像他天性陰云多變的心,無論當時對她做過怎樣的傷,過后自己總能輕易把它過濾。他自己忘了,若無其事毫無隔閡地與她言笑,還要叫她也忘記。然而秀荷可沒忘,那羅漢塔下他曾對自己多少決絕相迫,只稍差一點兒就無顏面對如今的庚武。秀荷躲開梅孝廷的手,終于抬頭睇了他一眼:“梅二少爺誤會了,我在等我家三郎?!?/br>三郎……哦呀,不過被那冷面男人疼了幾日,連稱呼都改作這般親密起來~梅孝廷指尖微微一頓,看到秀荷嬌滿的胸襟,那腰兒那胯兒雖一如從前,但味道分明已經不同——被男人愛過的女人便是這樣,一點兒舊情都不念。可他看女人卻不一樣,因為他的心還愛著她,恨不得把她刮骨剜髓的愛。那幽幽笑眸黯淡下來,勾了勾嘴角,忽而卻又笑起:“哦,竟忘了你前幾日已然成親,我還在商會樓上一錯不錯地看著你路過,那風把轎簾吹起,染了嫣紅的你唇兒真是好看……可惜命運總是磨人,一直想要看你在蓋頭下驚鴻一瞥的嬌羞,卻總是這樣千般錯過……他對你還好嗎?才成親就把你一個人扔在路邊不管,從前我可舍不得這樣對你?!?/br>他這時候又深情起來了,淡淡塵埃落定的悲涼滄桑??偸沁@樣,無論發生過什么不堪,都可以自己沉浸在自己構思的愛與恨里。從前無對比不曉得,他把一切難題拋下,什么都要自己為了他去想、去豁、去努力;如今和庚武,卻有如一片港灣遮護,天塌下來也依然可以心安。秀荷捺了一口氣,抬頭對梅孝廷彎眉一笑:“梅孝廷,你又何必總是如此,倒好像我欠了你一分多么沉重的情。剛剛過去的轎子是誰人的?張家大老爺近日把你帶在身邊各個場面的應酬,你一個也沒少去,我見你這女婿做得并非不快意?!?/br>這話說得真狠吶,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梅孝廷笑意頓冷,那俊雅容顏上又浮出狠冽:“別與我提那個女人,我便是要這世間的任何一人,也不會喜歡上一個被自己當做大嫂的女人。我娘執意要娶,我便娶了罷,如今既續了梅家的香火,爺日后便不會再去碰她。你該知道的,我這么做是為了誰?“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栽在我頭上?!毙愫膳み^頭不應,她如今已不欠他,他愛誰不愛誰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因何又把一切過錯推脫到她身上,讓她為他的孽債背負。不遠處庚武一襲墨黑長袍已然將榔頭扭推而來,那一老一少掙掙扎扎好生詼諧,奈何庚武身量清頎魁梧,只稍輕巧把他衣襟一拎,他便腳尖離了地。原來真的不是在等自己。梅孝廷便又恨起適才的心軟,微瞇著鳳眸冷颼颼地睨了秀荷一眼:“你覺得他很好是???爺如今所做的,便是要你將來也如這般仰望于我……關秀荷,你記住,我這一生的不快樂,都將用你的負情來為我祭奠?!?/br>女人側過嬌顏,那嫣紅的唇兒微微上翹,他喜歡她,從前看見她這樣,忍不住就想傾下薄唇輕吻她。然而此刻這樣近的睨著,她卻眼睛一眨不眨無動于衷,他的指尖便頓在半空,忽而拂了一道月白長裳往街市對面走去。“哼,告辭?!?/br>“哎唷哎唷,大水沖了龍王廟啦,大俠您輕點——”榔頭一路走,一路歪著眼睛耳朵哀聲討饒。庚武走過來,驀地把他一松,踹了一屁股:“把荷包還回去,否則別怪爺不客氣?!?/br>榔頭把荷包扔至秀荷手上,胖老頭兒煽了他一巴掌:“狗-養的畜-生,丟了咱府上的臉,做什么不好,大街上當起扒兒手來!”呸,敢情他剛才和沒自己撒腿兒狂奔。榔頭又是揉屁股又是捂腦袋,哭喪著臉怪罪道:“這還不是為了回堇州嚜?和老爺出來探風摸底,這一路悄悄摸摸,連個好覺都不曾睡過,如今家也回不得,什么破差事!”近中秋的節氣,一下過雨空氣便颼颼的涼,二人抱著胳膊直哆嗦,那光溜溜的腳板兒踩著水漬,黑一塊紅一塊的。庚武冷漠地看了一眼,便從懷中掏出幾吊錢扔到老的手上:“既是去往堇州,那明日便順道載你二人一程。自去買些吃的,今夜在碼頭‘雲熹’號下守著,倘若叫我逮到你二人再行扒竊,便不怪爺對你手狠?!?/br>老的把銅錢接過,那憨胖的臉兒頓露感激,正色道:“多謝壯士雪中送炭,不瞞您說,我等確然不是宵小騙吃之輩,他日若然在堇州一代遇上麻煩,只須去往、去往巡……”“叫你走還不走,再嘮嘮叨叨,那就把錢還回來了?!蹦呛┖┡峙?,措辭結巴,剛才還是伎院賭坊呢,這會兒又裝起來了。秀荷哪里當他是真話,只怕又要編兌出什么身份把庚武訛一筆呢,便不耐打斷。“呃,這位小娘子倒與府上夫人一樣,是個厲害的脾性啊,呵呵哈~”老的訕訕咧嘴,把秀荷看了一看。“走啦~,人不稀罕。聽叔的,出門在外別露身份,回頭小心還要勒索你一把?!崩祁^顛著嘠瘦腿兒跑去買包子,錢還未掏,包子先咬一口。都餓成這樣了,還有什么可勒索。秀荷可不理他們,問庚武:“什么人都幫,也不怕被他們騙了?!?/br>庚武好笑,把荷包在手心里拋了拋:“倘若這般輕易被騙,只怕從大營回來的路上,我這條性命便已經不在了?!币蛞娦愫擅寄块g似有悵然,便關心道:“看起來不高興,剛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