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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為了一個我早就猜到是專門糟踐人用的破遺囑就跳起來想殺你?我還不如去捅死陳成茂永絕后患,想到他可能會來找小培,我就忍不住地惡心?!?/br>言詩敏一開始還是對覃小白說的,說著說著已經開始抒發她自己的。也許是因為難得有這么一個聽眾,既然已經說出自己最陰暗最不堪的部分,剩下的也不怕都跟她說了。覃小白就站在一旁聽著,有時微微后退,躲開隨著亂風飄來的煙。大部分時間她在一旁凝望著言詩敏,當一個專注的聽眾。她看起來孤獨又失落,像是喪失了生命中很要緊的東西,一時沒有了重心。“……比起來俞兆星多好啊,剛認識的時候他就拿小培當自己孩子心疼,不介意他傻,不介意他脾氣差……我怎么會舍得殺他,就因為我恨他?”言詩敏說:“我要是恨他,那他才得意呢?!?/br>☆、第32章“……有時候我懷疑他讓我進家門都是附帶的,他就是想收養小培,他當初娶歐陽馨馨搞不好也是因為她帶著一個殘疾兒子。他就是喜歡收集你們這些不正常的孩子,好讓他的俞末看起來正常一點?!毖栽娒舻裳劭粗“?,什么都不管不顧地往外說。“嗯?!瘪“缀貞?,不知道怎么接這個話題。“你倒是正常了,他把你弄走了,我還以為你就從此消失了,都快忘了你了,結果呢,最后他還是選了一個正常的……他跟你說過什么?還是你答應他什么?他就那么肯定你一定會跟他一樣照看俞末?還是他還沒來得及把你撿回來忽然就死了?”覃小白輕輕搖頭,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還好意思騙自己說他愛過我……”言詩敏還是笑著,笑得像哭一樣,說:“我都不知道他拿我當什么,他不摳錢,由著我花,他還幫我擺平麻煩,但是我真正想要的他什么都不給。我不是他老婆,不跟他住一間房,我一個月最多能有一兩次爬上他的床。我想給他生個孩子,正常的孩子,我真的努力了。我看醫生,我戒煙戒酒,不減肥,不打rou毒桿菌,調養我的zigong我的身體,備孕了好久好久一直沒結果。我想讓他也去檢查一下,到這時候他告訴我,他結扎了,早在俞末出生之后他就做了輸精管結扎手術?!?/br>這個話題覃小白更是沒辦法說什么,她畢竟是晚輩。她從煙盒里面又抽了一根出來,抬手給言詩敏遞到唇邊,幫她點上。“嚇著你了?”言詩敏偏頭看她,問。“不會?!瘪“渍f。“我有時候想,可能他對董茗才是真心的吧。董茗給他生了個傻女兒,他不介意,董茗自己受不了住進精神病院,他也沒拋棄她,一直等著她治好病出院主動提離婚。董茗那個瘋婆娘,自己的傻女兒不想管,非要離婚走人,在外頭搞福利院管別人的孩子。他還給她出錢,跟她合辦,起個名字叫‘茗星’。為了董茗留下來的傻女兒他花了多少心思,兩個保姆,三個老師,一個醫生圍著她轉,還不算那些臨時的。我要請那個美術老師也教一下俞培,他都不同意。誰都別想分走俞末的東西,你們這些可憐孩子都是給俞末當背景用的,當擺件用的。我,歐陽馨馨,我們都是給董茗填空用的,她留下來的空,他隨手抓個人填補?!?/br>覃小白也聽過董茗的一些事情,只是沒想過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想過俞兆星也有感情。在俞末兩三歲的時候,逐漸顯現出跟其他孩子不同的地方,后來確診了自閉癥。董茗無法承受,作為母親的愛太深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受到的傷害也更大。她在精神病院治療過一年多的時間,出院之后就跟俞兆星離婚了。她很少再回去那個大宅,并且從來沒有去看過俞末,她似乎用某種方法讓自己忘記了俞末,然后才可以有勇氣生存下去。俞兆星縱容了她的一切行為,除了用一個跟她完全相反的第二任妻子歐陽馨馨來稍事報復,并沒有追究過她什么。一直到他死后,狠狠地,惡意地,切斷了她的資金支持還丟給她一堆“別人的孩子”。他愛她嗎?真的是愛她嗎?還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一個時間點,曾經有過的愛都無可挽回地消亡,從尸體中生發出厭憎?“……他也沒給董茗好看,他分給她的東西還不如我,哈,我真是自己瞎想,他會愛誰???他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東西。他能按照最美好的模式跟你談戀愛,按照最相敬如賓的模式跟你做夫妻,就是不會給你愛,多殘忍?!毖栽娒艮魷缌擞忠桓鶡燁^,煙灰缸里已經覆蓋了滿滿一層。她又偏頭看了看覃小白,自嘲地笑笑,說:“我真是搞笑,跟你說什么呢?你是她女兒,他還給了你全副身家,我跟你找共鳴……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br>“敏姨你說,我聽,沒關系的,都說出來可能會好受一點?!瘪“渍f。“我都不知道你是真乖還是裝乖了,看著溫吞吞一點脾氣都沒有,逼問起我來一點活路都不給。我真想知道你是哪點討他喜歡了,跟他一樣表面好好的實際上沒有心嗎?要是能回到過去,我真想好好跟你們學學,讓他也能真心一點待我?!毖栽娒粽f。覃小白原以為只有歐陽馨馨一個人為了俞兆星的死而哭,原來還有一個在心里哭,言詩敏是不甘心,是落寞,也是真的愛過他。“算啦,死都死了……”言詩敏對著陽臺之外的夜空笑了笑,余音悠悠地散開去。覃小白跟著她向往望,夜空下都市喧囂,繁復的燈光描繪出一座座建筑的形狀,燈亮燈滅,人群來去,車流往復,世界依舊如此,一個人的死去不構成任何影響。言詩敏把手指間的半根香煙扔出去,在夜色里劃了一道細細弧線,遠遠跌落,微微的光芒消弭在半空中。她昂著頭,沖著頭頂的黑天,放聲大喊:“媽的!不想那個狗娘養的混賬王八羔子了!我有錢,有投資,我還可以回去出演惡婆婆好mama煥發演藝事業第二春,說不定還能再傍上一個大款,我不能在這一棵樹上吊死,他俞兆星算個毬??!他連毬都不好使!”覃小白在一旁看著,忽然笑起來,笑得真誠又肆意。言詩敏喊完了,發泄完了,回頭來看她,說:“聽我說這么多廢話,你還挺高興的嘛。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什么人倒這些家長里短的苦水,你非要問我,我剎不住車你還非要聽?!?/br>“敏姨放心,我聽完了就聽完了,跟誰也不會說出去?!?/br>“小人精,”言詩敏想了想,說:“我再跟你說件事,董茗叫歐陽馨馨當說客,讓我們聯合起來跟你爭遺產。我還沒答應,不過我肯定不會反對。不是針對你,只不過能多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