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br>
莊姜聽著眾人勸阻，咬了咬嘴唇道：“莊姜謝謝眾位同門的體恤，只是這劫數本自莊姜引起，那蒼月是莊姜放出來的，莊姜自應承擔其責，這六道塔雖然難了些，但是能進去的前輩也不是沒有，請掌門成全！”，說著，連連叩頭。

玄素搖了搖頭道：“糊涂，你不過一個筑基弟子，很多金丹弟子未必能過那雷劫，何況若是要罰，什么法子不好，非得入六道塔？若說那蒼月是你放出的，你入幻陣破陣已經贖了這過錯的，莊姜，不可任性處事！“說著，袍袖一甩，道：“師父仙逝，莊姜必是傷心過度了才出此妄語，若是身子不舒服，回房休養也罷?！罢f著，目光爍爍地盯著莊姜，尊者隕落，莊姜并未看出有多難過，他就知道不好，直到忽然這么做，他終于明白了，她是想殉死！此時一種莫名的滋味用上心頭，讓他無論如何不會答應的，可是知道她性子倔烈，一旦拿定主意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只好先用話堵住，讓她死了這份念頭。

只是，能嗎？

莊姜跪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映照著徐徐升起的日影，如夢如幻地不真實，整個人仿佛便要羽化，話音卻但擲地有聲，十分響亮明晰：“這是弟子的心愿，請掌門成全?！罢f完，“砰砰“叩頭，額頭瞬間殷紅一片，貼在那晶瑩剔透的臉上，透出莫名的詭異。

“師妹，這事萬萬不可，便是死去的師尊，也不會愿意你如此輕舉妄動的?！傲詈蝗怀隹?，肅了臉，皺緊了眉頭，大聲道。

“正是，正是?！毙櫫税櫭?，道：“要懲罰也不必如此嘛?！?/br>
可莊姜仿佛未聽見，一個勁砰砰叩頭，漸漸的，那青玉的地磚上染上了緋紅。

玄離一向是個憐香惜玉的，見莊姜的臉上已經殷紅成一片，心中十分不忍，對玄素道：“師兄……“

玄素抬手堵住他的口，“哼“了一聲，道：“莊姜，你不用想了，這懲罰無論如何我不會答應的。你若是本事，便在這里一直跪著，“頓了頓，仰頭對眾人道：“九霄齋之事，便這么定了，諸弟子若是有意的，可去丹云里那里登記便可?！罢f完袍袖一抖，竟拂袖而去。

大家見掌門如此舉止，知是真怒了，不敢多言，紛紛離開。

莊姜見掌門如此，不再叩頭，只直挺挺跪在那里，一動不動。楊凡看著于心不忍，走上前道：“師妹，你這是何苦……“

“她活該！……“蘇雪淵站在不遠處，櫻唇微微撅起，恨恨地指著莊姜道：“她害死了師父，讓她去六道塔也是應該的，都是師尊心軟……“說著，突然想起玄素在炎烈地獄時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及時閉了嘴。

楊凡見蘇雪淵這幅樣子，頗為頭疼，知道自己若是留在這里，必是生亂，忙道：“既然掌門師尊讓師姐一個人留在這里，我們便走吧?！罢f著，定定看著蘇雪淵。

蘇雪淵見楊凡護著莊姜，心中更是不憤，自己貴為筑基弟子第一高手，又生的風華絕代，不知為什么，象莊姜這么一個低賤的爐鼎，師父護著她，掌門師尊護著她，連同師兄也護著她，她有什么好？心中的怒氣再也抑制不住，剛要出口再言，突然橫斜里站出一人，挽著她的手笑道：“蘇師姐，我筑基到中期，總是過不了后期，道功上有些問題，正想請教您呢?！?/br>
注目一看，一身白衣，秀麗無雙，正是慕容嫣。

蘇雪淵心氣高傲，聽了“請教“兩字，那怒氣便消了幾分，“唔“了一聲道：“你天賦有限，自然沒我進的快……誰象那個……“還未完，便被慕容嫣拉扯著向門外走去，“師姐，我有好東西給你看哩，你看那個適合不適合我修煉……“

楊凡見慕容嫣終于哄走了瘟神，吁了口氣，回頭見莊姜木然不動地跪在那里，仿佛化作了石膏，突然想起當時在天玄殿里，與師父論幽云之行，師尊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心中暗嘆，轉身離開。

眾人見楊凡如此，又見朱嫣幾個虎視眈眈地站在那里，知道她們交情好，都紛紛作別而去。

“我說莊姜，你給我說實話，你發什么瘋？”朱嫣見眾人都離開了，怒氣沖沖地跑到莊姜面前，一把拎起她的衣襟道：“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難不成我看錯了？如今人妖大戰就在頃刻，你去要去六道塔尋死，這是什么道理？”說著，用力晃了晃莊姜的身子，仿佛要把莊姜晃醒。

莊姜不說話，閉著眼由著她亂晃。

“好了好了?！苯鹭懞鋈簧焓种棺≈戽痰呐e動，道：“有話好好說?！?/br>
“有話好好說?！贝奘辖忝糜之惪谕暤?，然后互相對望一眼，一起道：“meimei，不要學我?！?/br>
二丫則走到莊姜面前，握住莊姜的手道：“師姐，你這是怎么了？按理你不是這樣的呀?！?/br>
“大家別沖動?！苯鹭懞鋈豢攘艘宦?，深深地望著莊姜，轉身對朱嫣道：“咱們走吧，反正掌門也沒有同意，讓她靜一靜吧，若是這么強行阻止，怕是越來越擰?！?/br>
朱嫣一聽有理，雖然有一肚子話要說，只得先讓莊姜緩一緩再說。

“走吧?！苯鹭懤鴰讉€人，一起離開。

莊姜一言不發，低垂著頭，長長的發髻掩蓋著一切表情。

清風明月，青云山，乾坤殿，清風明月日，本該是仙氣繚繞，詩情畫意，卻因為一個身姿變得暗淡下來，月夜之下，朦朧地覆蓋在清涼的地磚上，籠罩著那青色的身影，仿佛蓋上了一層玉色的紗籠，那跪著的身影在地上映出長長的影子，仿佛嵌在地上的壁畫，無端地透出幾分凄涼與彷徨。

風輕輕吹動著青衣，瑟瑟有聲，風動，人不動。

“莊姜“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正是方才走了的金貞。

莊姜微微有些擺動，迅疾又木然不動。

“莊姜，你這是何苦？“金貞慢慢走近身影，嘆了口氣，手里攥著那花朵，碾來碾去，終成碎片，隨風飄落，徐徐道“想要自我懲罰，也不需要這種方式，你當時既然做了那選擇，尊者要么死，要么脫了這份天下之責，才會如你的意思，否則是斷斷不能在一起的，他既放不下你，也放不了這天下，只能選擇死了，得償所愿，死得其所，你這又是何必？”

莊姜的身子，忽然急速抖動起來。

第一百七十四回誰是女主

金貞走了，乾坤殿上又恢復了平靜，留下莊姜孤單單的影子，與那日頭映得一時長，一時短。

“為甚如此倔強？“

一個身影漸漸接近，微風吹動著道袍角的褶皺，泛起陣陣涼意。

沉默，很長時間的沉默。

“求掌門師尊成全?！?/br>
還是那句話，還是一樣的表情，這樣的詭異，這樣的堅決，讓玄素腦海中生出幾分荒唐的猜想，他靜靜站在她的眼前，低頭俯視著這青色嵐嵐，看著她低垂的著發髻，隨著微風飄搖出暗影，終于搖了搖頭道：“六道塔的雷劫非同小可，乃求死之路，修道之人雖然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