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
木木
本來艷陽高照的天突然下起雨,暴雨鋪天蓋地砸向落地窗,連成一片巨大的水幕。 秦郁從窗上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坐在秦勝武對面,心里卻被這雨聲敲打的滿是煩躁。 木木現在到哪了?她平日最怕的便是這種雷雨交加的天氣。 早知應該讓她在家里等著,不該怕她無聊就讓陳思接她出去。 你看中的女人,也沒什么不一樣啊,心機深重唯利是圖。秦勝武輕撫著手中的茶盞,面上似笑非笑,我早說過。 兩人中間的桌面上散著一堆文件,里面全是秦勝武拿出的所謂岑木和狗仔聯系的證據。 秦郁壓著眉眼看他,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逼得他內心更加煩躁。 不知為何,他心中慌亂的很,本該是一場運籌帷幄的談判,他卻半點靜不下心來。 她做了什么,接觸過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往后靠了靠,勾了下嘴角,與其把心思放在岑木身上,你不如去看看秦氏股票今天跌了多少。 秦郁!秦勝武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敲在桌幾上,杯底與大理石桌面碰撞的聲音聽在秦郁耳朵里,像是炸開一道悶雷,別忘了秦氏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秦郁漆黑的眸子鎖定在他身上,明明是慣然看不出什么情緒的一雙眼,卻硬生生讓秦勝武感覺到嘲諷:我從來都不想要。 從一開始,就是他被迫接受,被迫習慣。 總裁!李豫的聲音猛然響徹在茶室內,緊接著便是急躁的敲門聲。 在秦郁身邊跟了五年,李豫頭一次用這樣緊迫的聲音喊他。 秦郁像是心有所感,三兩步走向門外。 岑小姐出事了。李豫眼神飄忽,根本不敢看秦郁的臉色,陳思和她去工作室的路上出了車禍,岑小姐被人捅了十幾刀,現在正在去急救的路上 很奇怪的,秦郁本來慌亂的心跳在那一剎那平穩下來。 原來剛才莫名的煩躁并非是沒有道理。 李豫沒說完的話梗在喉嚨,岑木已經沒有呼吸了,失血過多,根本不可能救回來。 你做的?秦郁遲鈍地轉身。 秦勝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看來那個女人對你而言也沒有多重要。他上下打量秦郁幾眼,你現在看起來,并不難過。 你不該動她。秦郁聲音啞的厲害。 車里氣氛沉寂,暴雨拍打在車窗上的悶響清晰可聞。 李豫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坐在后面的秦郁,從聽到岑木出事開始,他的神色便一直很冷淡。 秦勝武覺得秦郁有這樣的表現,只是因為秦郁不在乎。 但李豫心里清楚明白,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是這里嗎?秦郁目光盯著窗外,忽然開口。 暴雨來的突然,車禍留下的痕跡被沖刷的厲害,現在能看到的只有順著道沿流淌的淡淡血水。 李豫頭皮一緊,遲疑道:對,但岑小姐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嗯。他應了一聲,目光仍舊死死盯著窗外。 車子很快從那片地方開過,秦郁收回視線:你說,她被人捅了十幾刀? 李豫一時不敢接話,秦郁現在的狀態太反常了。 他要是生氣暴怒,李豫都不會覺得像現在這般害怕。 暴雨下了一個多小時仍舊有沒沖干凈的血跡,就算刀傷沒有傷到要害,那么多血流出來,也很難活下去了吧?他聲音低低的,與其說是對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勝武既然選擇動手,又怎么會給她留下活路呢?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秦郁靜靜坐著,目光無神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豫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禁不住在顫抖,他忽然有些不想讓秦郁進去了。 面對岑木冷冰冰的尸體,對秦郁而言是多么殘忍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后座的人忽然動了。 李豫趕忙沖下車跟上他的步子。 暴雨不停,從醫院門口到大廳中短短一段路走過去,兩人皆已濕透。 秦郁!岑木在醫院游蕩許久,終于見到了想見的人。 男人直接從她身體中穿過,絲毫不曾停留。 看不到啊。 她低落的垂下頭。 秦郁甚至不用去問人,都能準確找到岑木的位置。 記者媒體來得甚至比他早,一個個舉著相機恨不得沖進太平間去拍一拍岑木現在冷冰冰躺在那的模樣。 李豫,把人清干凈。他目不斜視的穿過人群。 人群自覺向兩邊擴散,騰出一條通道,倒是正好能讓岑木跟著他一起過去。 太平間里冷冷清清,領路的護士表情仍舊詫異:岑小姐就在這了。 怎么也沒想到今天網上傳的流言居然是真的,只可惜還沒看到回應,岑木就已香消玉殞。 岑木終于看到自己被送到醫院之后的模樣,臉上的血跡被清理干凈了,衣服也還算整齊,只是上面全是暗沉的血色。 這臉她有種沖上去遮住的沖動。 大概是那輛車的沖擊力太大,她撞在安全氣囊上,五官已經完全變形,幾乎看不出之前的模樣。 就連岑木自己看著都覺得駭人。 木木。他彎了彎腰,臉頰離她更近。 岑木急得沖上去捂他眼睛:別看! 當然是徒勞,秦郁仍舊彎腰站在那,仿佛一尊雕塑。 岑木雙肩都耷拉下去,她覺得秦郁好難過,可她不管做什么說什么,秦郁都看不到聽不到了。 木木。他溫柔的伸手幫她整理頭發,沾血的發絲凝結成一團,怎么整理都仍舊是亂糟糟的。 可秦郁仿佛覺察不到,也像是和那縷頭發較上勁了。 yingying發絲被他撥下去又彈回來,他再撥,那發絲又彈回原位。 這樣重復的動作,他做了不下百次,直到李豫在外面敲門。 總裁,人抓到了。 秦郁恍若忽然從夢中驚醒一般直起身子。 要怎么處理?李豫的聲音仍舊在門外。 帶去老宅。他最后溫柔的撫了撫岑木的臉,我親自問。 岑木心中一動,丁慶被抓到了? 她當時在現場看的真切,確定她已經沒有呼吸之后,丁慶馬上開車走了。 圍觀的人雖然多,可遇上丁慶這么喪心病狂的也沒人敢去阻攔。 秦郁打開門,李豫不自覺打了個顫,不知道是因為太平間的寒氣,還是因為秦郁的眼神。 岑木還在的時候,秦郁頂多是看著冷漠一點,可方才李豫看他,只覺得他眼中一片木然。 總裁,今晚之后,秦勝武這些年做的所有惡事的證據都會被寄到警局,丁慶我們也可以送到警局,他殺了人還有之前的罪責算在一起,一定會被判死刑,所有的一切都有法律制裁李豫大步跟上秦郁,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