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鋅
犧牲鋅
[1](偽現背) [1] 為了保護船體不被海水侵蝕,會在船體外面鍍上一層鋅。具體的原理就是鐵和鋅在海水中形成原電池,由于鋅的電極電位比鐵要負,就是比鐵活潑,所以鐵做陰極鋅做陽極,鋅極失去電子被氧化,而鐵本身的腐蝕就被抑制了,或者說減緩了。所以被叫做犧牲鋅(犧牲陽極) 崔然竣第一次見到姜太顯的時候,其實對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放學經過對方學校的時候,門口的人很多,就算是所謂富人區,每天到這個時候也還都是人滿為患,讓他想起以前火車站附近亂糟糟的一片。他有些厭惡地穿過門口的人群,掃了一眼身后還在打鬧的大小姐富少爺們,正好這時候姜太顯背著書包從門口走了出來。 所以之后崔然竣坐在練習室的角落里玩著手機的時候看見了走進來的姜太顯,對方點頭哈腰地鞠躬還叫他一聲前輩,他總覺得這個世界有些魔幻。 他本來以為對方可能是被送來感受感受過過癮的富家大少爺,過幾天就肯定會因為太苦太累回去繼續上學繼承家業,可是姜太顯不太一樣。 工作人員說他也是新來的練習生,如果是以前的大家還會有些激動地問東問西,問問家底問問原因什么的,要一下聯系方式,好在某天約出來聚餐。但是如今也沒有幾個人有明顯的興趣,每個人都只是掃了一眼站在門口不遠處不太自在的姜太顯,然后繼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對方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是否還要繼續往里面走,一直定在那里,臉上浮現著尷尬的笑,崔然竣看著自己也不舒服了起來,那天瞥見的一眼和現在面前的景象重合,他撇撇嘴。 你崔然竣指了指對方,過來坐著嘛。 姜太顯說那次真的是謝謝哥了,崔然竣裝作記不起來的樣子,問他是哪一次,但其實兩個人都心有靈犀一般心知肚明地明白,其實并沒有太多次有坐在一起的回憶。 崔然竣等著前者描述出第一次見面的樣子,最后也只是等來的姜太顯聳聳肩說的那句記不到的話也沒有事啦。 這句話聽到崔然竣的耳朵里就像是挑釁一樣,他覺得自己窩了一肚子火,別扭地也甩不開對方這種看似大度的施舍。 姜太顯看見崔然竣似乎有些不太開心了,露出了自己那副總會出現的笑容,撇過頭去看這將要駛到海邊的巴士窗外。 冬天的海邊很冷。 冷得所有人都蜷縮起腳趾,不自覺地弓起背用于抵御隨著海浪呼嘯而來的冷意,雖然冷的要讓人幾乎被裹挾在潮濕冰塊里但還是努力的往著沙灘的最外緣走去。 姜太顯看見剛剛下車的崔然竣抖了一下身子,立馬縮起了手,像是一只展開了全身防御的刺猬那樣,有些可愛的好笑。 對方好像知道他彎起了嘴角,回頭氣鼓鼓地鼓起腮幫子想要憤憤地蹬一眼。 不敢在又冷又濕的沙子上坐下,于是兩個人就沿著海邊走了一圈還有一圈,海水要侵蝕鞋底的時候,立馬從在往下凹陷的濕潤沙土中跳開,然后繼續沿著深色和淺色的交界留下了一個條長長的線。 如果這樣走下去,是不是可以走到地球的另一邊? 另一邊是美國吧? 那是不是要坐船啊。 需要很多犧牲鋅吧。 崔然竣剛想問犧牲鋅是什么,冰冷的海水的感覺從自己腳踝掠過,他急忙跳到一邊,可惜褲腳還是被水打濕,緊貼在腳踝上,冷的自己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顧不得去理解姜太顯嘴里說的犧牲鋅的意思,伸手去抓被打濕的一片褲腳,上面是讓人不舒服的沙礫感,還沒有形成海水鹽分留下的白色痕跡。 姜太顯問他有沒有事,要幫忙把褲腳卷起來,至少這樣不會濕漉漉的不舒服,可是對方自己卻沒有當一回事,繼續縮著脖子,弓著背走在海邊的交界線上。 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跟著前面即將被吞沒的腳印,鞋印并不清晰地印在沙子上,像是工廠里并不標準的流水線印花餅干,立馬就被白色泡沫的海浪尖掩蓋了過去。 兩個人沿著海邊走了很久,走的幾乎都腳底酸痛,崔然竣覺得褲腳的濕氣已經和自己已經混在一起,他想問姜太顯要不要往回走了。 在他的感覺里似乎已經走了很久,他沒有帶手表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只能靠著天氣的變化來找不確定的時間流逝。 今天沒有出太陽,崔然竣想著。 姜太顯還在往前面走著,直到聽見有人喊住了他,他下意識地覺得就是崔然竣,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之前他似乎都已經察覺到了。 或許也只是因為他自己一直都在期待這句呼喊。 犧牲鋅,姜太顯想起這個自己剛剛提到的名詞。這個詞,可能一開始自己并不覺得有多么符合,他甚至覺得有些荒謬可笑自己竟然會把這種詞語綁在它前面的形容詞犧牲這種宏大的精神上。 明明只是一個化學元素罷了。 可是比這種沒有來頭卻多愁善感更加荒誕的是,自己竟然把這種想法變成了現實。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刻,大概是他知道崔然竣是練習生中的第一位。他有些驚訝地盯住坐在自己旁邊的人,沒有穿著外套,伸出的手臂上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看不見汗水,手上拿著的是一張紙,上面的文字姜太顯沒有看清,腦袋里想著的問題混沌沒有一點邏輯。 他開始琢磨起這一段的細節,哥當時應該沒有坐在自己的旁邊,他應該是在練習室里練著歌,過了幾天姜太顯否定了自己斟酌過的決定,依舊認為自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坐在崔然竣的身邊,可能也是他自己一廂情愿地這么認為。 對方并沒有發現自己眼神中的糾結,拍著自己的頭似乎自己是一個圈養的小寵物,那時候崔然竣還不是很能記得住自己的名字,可是這種感覺卻很強烈,第一次讓他有了一種手勢意義一般的精神。 自己會后悔嗎? 至少,姜太顯知道,那個第一個叫住他的男孩,永遠不會像他這般思考,想得太多,他覺得崔然竣會這樣說,努力做就好了,他可能也會這樣鼓勵他,也許僅僅只是一句話,可能還會拍拍他的背。 姜太顯反復想象著這樣的畫面,他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經開始不自覺地開始朝著臉頰擠出一個弧度,他甚至可以很清晰地聽到崔然竣的聲音,不算很大,因為練習過多還有些沙啞,好久沒有剪過的頭發沿著發縫散在耳朵倆邊,他大概率也會穿著一條無袖的背心,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臂肌rou。以前他就觀察過崔然竣的嘴唇,沒有帶任何別的想法的,只是單純的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于是把目光移到了鼻子,接著是嘴巴。 差距很大,從生理到性格,從交流到感情,似乎都不是相似的。好像上天也這么覺得,緣分也只是簡單地點到了兩個人的一面,從此便用了一條銀河隔開了一切。其實說銀河并不準確,傳說的牛郎織女至少也是一對相愛的戀人,很大程度上在他自己這里,只有他一個人想要跨過銀河璀璨的星系,哪怕只是借助鵲橋一天的時間,也想要離溫暖的恒星更近一點。 銀河是璀璨的,千億顆恒星的光芒可能只是宇宙中稍微散發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光芒,但是對于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來說,這已經是他們希望的全部。 姜太顯覺得崔然竣就是夜晚來臨時,留給他的最璀璨的星空。 崔然竣和他不一樣,所有人都可以和他一樣,但是唯獨崔然竣不行。 他許多次跟不上舞蹈的節奏,幸好每次羞澀地抬起頭的時候都可以看見鏡子最前端的那個人,他也許根本沒有注意到最后一排的自己,他和鏡子中的影子隔得很近,如同水中倒影的緊貼,他也會自己想著辦法移動著腳步,讓鏡面世界中的自己的手指可以碰到對方的衣角。 手上的觸感是一種粗糙的布料,也許只是因為衣角沒有處理好,這種空氣里傳來的觸感讓他自己都起了雞皮疙瘩,他克制住自己死死盯著鏡子的眼神,那里面的兩人因為透視的關系并沒有隔著很遠,也許崔然竣一個退步就可以踩到姜太顯的腳。 中間還隔著其他的練習生,姜太顯這么想著,那些人影似乎也都全部在鏡子中消失不見了,只剩下自己努力探出的頭,還有縫隙里自己滑稽拽著影子的手。 但是他們還是隔著許些距離,光從鏡子的光畫面上反射過來,實際的距離卻是練習室長度的兩倍,從自己的視角望過去,練著舞蹈的背影幾乎和鏡子里的面孔是兩個不同的人。 好像他可以沖上去去擁抱那個背影,即使他還得稍微墊一下腳尖。 在另一方面,這也就代表了他并不能去穿過鏡子觸摸一張幾乎留戀了整個日常的臉。 日子還是這樣過著。 當然,崔然竣誤解了姜太顯,每次想要去叫他的時候,對方都會先一步有了預判似地跑開,可能只是在鏡子里光線的對視都會觸電般得移開,于是崔然竣便討好地湊近去看姜太顯的眼睛,特別是當他應付別人的問題的時候,他總會湊得特別近,近的自己都不太舒服,身上的寒毛都警覺地展開了戒備,他去側著臉對著姜太顯的眼睛,那雙眼睛很大,幾乎得有半張臉那么大吧。以前有次評級之后大家去聚餐,吃著吃著聊天聊得很晚,索性也就通宵去了附近的練歌房,起哄叫姜太顯唱歌的時候,他順手拽下一直被別人戴在眼睛上的墨鏡,給姜太顯帶了上去。 崔然竣真的覺得很奇怪,墨鏡幾乎也遮不住姜太顯的眼睛,他沒有任何反駁地接下了這個玩笑的動作,從自己手旁邊的桌子上拿起麥克風,麥克風里的噪音一瞬間大了一聲,崔然竣下意識地去看姜太顯,姜太顯的臉被房間里五彩斑斕的各種顏色的燈打了個腫脹的模樣,估計自己也是這樣的模樣。 直到姜太顯開口的時候,他才突然發覺對方變了很多,聲音不再是以前抖得厲害的喘息,還是有一些緊張,因為麥克風的擴大,連一點點不太完美的轉音都放大了許多倍,但是幾乎已經做到了超過80%的人的水平。 曾經的姜太顯,崔然竣記得,他第一次來到練習室的怯生生的模樣,自己眼前浮現的小屁孩放學的路口,以及對方坐在自己旁邊露出的羨慕和崇拜的表情。 舞蹈練習的最后一排,因為做錯跟不上害羞的往后面竄的男孩,自己看著鏡子里的人的動作,他完全不會注意到自己的視線。 有很多時候崔然竣看見姜太顯會盯著手看,手上的動作稍微揉搓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滿足的笑,如同手中握住了一束陽光一樣,接著他似乎看見了被揉碎的光細細碎碎地灑在地板上,其實很有可能這只是一束并不明顯的晚霞,通過窗外的樓房中的縫隙,艱難地擠進到自己窗戶視線可及的范圍中。 姜太顯似乎一直都是以一個害羞的模樣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的,好像唯一幾次有關于他的評價的印象也都只是停留在還沒有完全掌握舞臺感的小屁孩身上,努力表現出一副自己并不怕的樣子,眼睛很確定的盯著前面,崔然竣曾經跟著他的目光追尋過去,看到的只是窗戶外對面樓房的一根天線。 他想事情的時候實現會飄忽不定,老師在評價他的舞蹈的時候,姜太顯一副委屈的樣子,直到一大段話劈里啪啦被說完,才會慢慢抬起頭,一般來說他還是會看著窗外,這時候兩個人的視線就匯集在了這一點上,好像是間接接吻另一種曖昧的闡述,在雙方的否不知情的情況下,這處天線似乎就成為了同一個被子上沾染的混合在一起的體液。 姜太顯那時候幾乎每次評價完都會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看著崔然竣,這種監視感逼迫著崔然竣也開始鼓了幾下掌,但是他還是想著那處被姜太顯盯著的天線,于是也只是敷衍了幾下,等到姜太顯坐下的時候,他才會稍微回一點神。 很少的情況下,自己身邊才會空出一個人的位置,姜太顯每次都是獨自走到他平時跳舞會站的最后一排的位置,然后默默地坐下。 這個位置即使是在鏡子里也不是很方便觀察,除了自己稍微扭動一下腰,用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稍微盯一下,不會拐彎的光線才會把姜太顯的一部分樣子慷慨的落入自己眼中。于是,崔然竣就開始頻繁地說要出去上廁所,并且好意地似乎打著不要打擾的目的從練習室的后面穿過。 對此,他自己的解釋是緊張。 緊張是一部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下姜太顯,對方也在看著自己,他知道自己撒的謊容易被識破,當所有人都圍著自己夸好和祝賀自己又是第一的時候,只有姜太顯躲在角落里似乎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樣,直到所有人都走了,練習室里只留下倆個人。 祝賀你啊,哥。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聽的很清楚,這就和眼前的模樣形成了很大的反差,面前的男孩在很遠的地方看不清表情,這次又是第一。 崔然竣點點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其他人他可以打哈切敷衍一下,他也想要給姜太顯做一套同樣的戲法,什么你也很努力啊,下次你就是第一,這類聽著很客套的話,說起來自己也不信,在這方面,崔然竣還是有一點小小的自負的。 姜太顯起身準備收拾書包,本來搭在腿上的衣服稍微收攏了一下,崔然竣聽見姜太顯說了一句話。 我也想要成為像哥一樣的人。 之后的評價改了模式,幾乎已經很少可以看見姜太顯的拘謹了,每次自己跳完從教室里走出來,等待在門外的下一個練習生也不是姜太顯。后來這種單獨一個一個的評價模式似乎更加證實了光線不會繞路行走這一個道理,兩個永遠不會挨在一起的抽簽號碼,不側身看不見的面孔,排在極端的兩個名字,如果不是刻意地躲在窗外天線下的視線可能永遠都不會走到一起。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對于姜太顯的一切便停止了前進,一切都保持在一個小男孩的模樣。 姜太顯繼續唱著歌,崔然竣努力從他的半張臉上找些和當初一樣的痕跡,可能過于明顯的五官才是唯一讓自己識別他的標識。 哥應該不是緊張才想要去廁所的吧。他那天直接這么問出來了。 是緊張,崔然竣張了張嘴,但是也沒有反駁,就當是默認,姜太顯也沒有繼續說話,接下來能夠聽見的聲音只有細細簌簌衣物堆疊在一起。 姜太顯幾乎不怎么依靠他,崔然竣想,似乎很多時間里自己的日常里去掉了姜太顯也少不了什么,別人是會有些討好地追著他,也許也希望從他身上套一些一直作為評價第一的秘訣,比如客套話模板,或者跟著自己練幾天就奢望可以以同一支舞趕超自己。 姜太顯呢,似乎安靜得很厲害,躲在一處角落里,像是一顆經典的歷瓦西黑洞,不帶電也不旋轉,不會被人觀測到,他就靜靜地被放置在那里,只要不去靠近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就算是恒星的光芒也不會讓人發現他的存在。 后來他們真的去了美國,被公司送去研學的。坐在飛機上的時候,兩人罕見地坐在了同一排挨著的位置,崔然竣突然想起姜太顯那次在海邊告訴他的不知所云的名詞。 犧牲鋅。 犧牲鋅是什么啊,他問。 姜太顯正在聽歌,沒有理他,飛機外面飛過的是海洋,反射著耀眼的陽光??战銖牡谝慌砰_始詢問餐食,一排接著一排越來越近,崔然竣也害怕第二次的問話被這些雜音淹沒,于是他便把目光投向了走道里的餐車。 美國的那一段時光,后來即使提起也會不由自主地戴上了笑容。就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已經出現了一些不合理的感情,崔然竣之后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是我和姜太顯一起來過的地方。 哥,你去說吧。姜太顯推著崔然竣的身子,把他推到商店店員的面前。 崔然竣假裝著自己并不緊張,轉頭問姜太顯你不是學的東西很多嗎,英語也應該很好吧。 姜太顯雙手抓著崔然竣,他哀求著就要對方去。 崔然竣其實很受用,以前的記憶里自己和姜太顯似乎就是兩個完美的不相交的直線,互相走在自己的道路上,點頭示意,誰也不打擾誰,直到突如其來的公司的安排的研學。 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對方眼中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什么都可以做好的練習生前輩?看起來很高冷難以接觸的天才?又或者是他自己意yin出來的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 可笑的是,似乎他自己也應驗了最后一個觀點,姜太顯會愿意把他當成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環境被逼無奈只能讓他依靠自己,說些求求你了哥。這種經常出現在別人和他的對話中的句子。 他看著面前因為有些緊張和害羞紅著臉的男孩,但是和以前見到的害羞不同,他很有些興奮和幸福的混合的笑容,似乎是第一次在校門口所看見的那群一起打鬧的小屁孩中的姜太顯一樣,這也許才是他會和朋友相處的狀態。 崔然竣和姜太顯沒有事情的時候會一起跑到舞蹈室背后的山上玩耍,說是一座山,其實只是一個小土坡,有些時候會有人走過田道,說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兩個人開始屏住呼吸仔細地聆聽路人的話中會有幾個意思,接著又繼續等待著下一個路過的本地人。 他們舞蹈室所在的地方幾乎不會下雨,天要黑的時候,因為低矮平房,所有的陽光都傾瀉在谷物農地里,臟兮兮地從山坡上爬回住的宿舍,然后朝著自己誰先洗澡。 可能就是從那一次開始的,不知道是誰先不敲門沖進了浴室,于是等著水把褲腳的泥土沖刷干凈,衣服濕透得脫掉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該發生了。 兩個人誰也不知道是怎么發生的,故事電影里歐美愛情來得轟轟烈烈也去的仿佛沒有經歷過任何事情,順理成章水到渠成這些成語拿來形容那天晚上都是奇怪和多余的,可能只有兩個人自己覺得這是一件自然發生的事情。 如同恒星掉入了黑洞,一旦進入就朝著奇點飛奔而去。 而恒星也是,黑洞唯一能被發現的光。 姜太顯其實在崔然竣問犧牲鋅這個詞的時候并沒有播放音樂,他每次都是這樣,崔然竣說了什么話,他聽的一清二楚,即使隔著耳機,但他還是自私了一回。 他不僅僅只想在一年只中的某一天去跨過銀河看看心上人的模樣,這種欲望是會被放大的,只要有了第一次的見面,人就會無限地要求更多的滿足。 所以他并不想要告訴崔然竣這個詞的意思。 但是這不是永恒的,總有一天,崔然竣會知道,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就算不是他自己親口說,隨便去網上查一查也能知道。 而他也知道,這一天可能不會太久了。 最后一次評價,是第一他倆面對著面做的。 從跳舞到唱歌,每一項都是熟悉的項目。 兩個人都知道,這應該是決定自己命運的一次評價,誰能夠出道,誰不得不放棄夢想,就像是薛定諤的貓一樣。很多人都理解錯了,薛定諤的貓并不是在打開盒子之前,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薛定諤的貓真正的意思是,貓只有兩種形態,死或者活。 這是已經被定好的,就算不打開盒子,人們也有辦法知道,宏觀物體中可能還沒有存在半死半活這種疊加態的可能性,所以,是他或者是崔然竣。 犧牲鋅。他在自己心里默念著。 崔然竣去找姜太顯的時候,對方已經離開了,甚至于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救獨自收拾完所有的東西,什么也沒有留下。 他覺得自己有些眼花,可能是因為剛剛跑過來的時候有些激動導致的缺氧,他覺得姜太顯應該還坐在地上,整理著書本,或者玩著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撲克牌說要表演一段魔術。 其實姜太顯只在自己面前表演過一次,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大家圍過去驚訝地大呼小叫,等崔然竣看清的機會被把握住了,似乎也只是遠遠地撇了一眼而已。 他沒有在自己面前表演過任何一次,崔然竣練這個事實都沒有發現。 有人過來恭喜他可以出道了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現在的情況。 可是姜太顯也表現很棒啊。也有人這么說,真的可惜了,放棄這樣的機會。 他聽到這樣的話。 直到這是,崔然竣才明白,犧牲鋅的含義。 不是一個化學元素,而是一個形容詞。 為了保護什么而犧牲了的鋅。 他恍惚間想起了從美國飛回韓國的航班上,睡在自己肩膀上的姜太顯說的夢話。 但我不是哥。 他當時還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想來,連起以前說過的那些話,好像自己過于自私地接受了一段感情。 我想要成為哥一樣的人。 但我不是哥。 所以,請讓我成為犧牲鋅,保護哥吧。 -end // 瞎逼逼: 看到這里的寶貝可能會奇怪于我里面提到的各種各樣的名詞和比喻,這里就是給大家說一下邏輯。 犧牲鋅就是為了保護船體而犧牲的,是航海中為了能夠讓船體更久的執行任務而被使用的。 這里的想法就是從一片這篇科幻受到啟發的,里面是鐵作為飛船的保護體,以犧牲鐵作為代價來讓宇宙回饋以c值(就是光速)。另一個設定就是里面的男主通過獻祭自己給宇宙,以換來人類殖民的成功。 這里借用了一下就是,姜太顯通過放棄自己的出道位以保護崔然竣能夠出道成功。 然后就是想要成為和哥一樣第一的弟弟和希望弟弟能夠依賴自己的哥哥。 關于黑洞和恒星的比喻就是,每一個星系團的中心必然會有一個黑洞,(銀河系也有,但是只能非常嚴謹地叫做致密天體),璀璨的星河中必然會有一個黑洞的存在,即使是恒星也無法避免。 姜太顯就是宇宙黑暗中不太能被發現的黑洞,而恒星掉入黑洞停在事件視界的光是黑洞唯一發光的存在,崔然竣就是黑暗中發光的恒星。 寫得很意識流,好像一片科普文章哦哈哈哈哈哈,但我其實一點都不對物理感興趣。 最后講一點薛定諤的貓相關的,其實這不是什么在打開盒子之前不知道是死是活,盒子只是個媒介,最開始是薛定諤用來反駁量子力學的,就算不打開盒子,依舊可以通過別的方式觀察到貓的死活,這個實現提出的目的就是說在現實生活中不存在量子的疊加態,不會出現一個宏觀物體是又死又活的。 最后,我不感興趣物理,只是天天看別人科普做個一點點水就響叮當的愛好者,講錯了啥的就滑跪大家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