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唇珠

    華清走出電梯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她掏出來看，看見了全順森發給自己的消息。她轉身看向林書亞，雙手合十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沒法和你一起了，有人約我。

    林書亞挑眉，有些沒意料到似的，緊接著就很快反應過來為自己找臺階：沒事。本來我們也就只是順路走一段嘛。

    華清和他一起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在抱歉，林書亞沖她擺擺手，自己一個人走遠了。

    ·

    全順森開車到的時候，只看見樓下蜷縮成一團，蹲在墻角邊的一道影子。他無意地彎起嘴角，看著后視鏡停車的時候，他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點愣住了，像是沒想到似的，又低頭斂起了嘴角。

    等他站到華清的面前時，已經是一貫的冷臉狀態：想去吃什么？

    華清抬頭看他，燈光從遠處斜著打下來，看不清全順森斂在眼睫里的眼神。她像是現在才發現，全順森長得很好看。

    她攀住全順森伸出的手，站起身來，卻因為蹲了太久而有些頭暈，因為低血糖而眼前發黑發暈，她軟著腿栽進全順森懷里，他身上有點油墨氣味，聞起來像是一本難懂的書。

    全順森伸手扶住她，看華清不舒服的樣子，就任由她在自己懷里靠著。他能聞到華清頭頂洗發水的香味，桃子味的。全順森忍不住抬手摸她的頭發，像是摸一匹天下絕好的綢緞。

    兩人就這么倚靠著站了好一會兒，最終以華清主動站好為結束，她慢悠悠地邁步走開。全順森始終落后她一個身位跟著她，只聽見她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來：隨便找家蒼蠅館子吧。

    全順森點點頭，又想著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嗯。你選吧，我跟著你走就行。

    兩人最后去了街角的一家小餐館，兩人各點了一份蛋炒飯。

    全順森抬手要了兩瓶啤酒，他將其中一瓶遞給華清。華清苦著臉搖搖頭：昨晚也喝了，中午也喝了，實在是喝不動了。

    中午一個人還喝酒，挺行的啊你。全順森順手將鐵勺的邊緣卡進瓶蓋底，手上使著勁將瓶蓋撬開了，啤酒冒出氣來，他仰頭含住瓶口，咕嘟嘟咽起來。

    華清看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舔了下嘴唇，不知道是饞酒還是饞人，她咬著筷子嘟嘟囔囔回答：鄰居邀請，我不好意思拒絕。

    全順森放下手中的酒瓶，聽完她的話，又想起今天早些時候和她那個鄰居的對話，忍不住冷笑一聲。他伸手拽住自己端正的領結，用力扯了扯，將它扯松了，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露出領口那一小塊的肌膚來。

    華清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只覺得一陣涼意，看著全順森的反應，總感覺像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一樣。

    他本來還想說些什么，最終只是抬手又要了一瓶酒，白的。一杯又一杯灌起來。

    華清不知道他這是突然發什么瘋，于是趕緊伸手去攔他，不成想全順森一把揮開她的手，眼神里隱隱透出些不滿。華清看他皺眉的樣子，又看他臉上浮起來的紅，連帶著脖子上都是紅的。她想，全順森是不是壓根不知道自己就不是一個能喝酒的人啊。

    全順森突然起身，華清也緊跟著他起身，像是怕他突然發瘋做出點什么，自己一個人沒辦法收場。

    但是全順森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對面拉到自己旁邊坐著，看著華清沒動幾口的飯，他伸手把自己的飯推到華清面前，示意她：吃吧。

    華清無語，全順森坐在她旁邊，靠著墻閉上了眼睛，手卻伸出來，搭在華清的肩上，握著她的后頸。

    他本就體熱又喝了酒，手心里更是熱得不行，華清嘗試了好幾次也沒能擺脫，最終只能隨他去了。

    她側頭看全順森，他正閉著眼睛在休息。她突然想到大學的時候，全順森和自己第一次見面，他從后門走進來坐在自己旁邊，蓋上兜帽就準備睡覺。這個姿勢華清能看見他纖長的睫毛，就像現在這樣。

    全順森突然睜開眼睛，正好抓包華清盯著自己看的眼神。害怕和他繼續對視下去，華清趕緊轉過頭。喝酒的人，表情管理確實是要差一些，全順森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眼睛濕潤的如同包含了一整片海洋。

    他坐直了身子。

    他慢慢向華清靠近。

    近到華清和他呼吸相融。

    他突然重重地親在華清嘴邊，而后把頭架在她肩上，小聲在她耳邊說道：華清，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知道的，你有點喜歡我。

    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我知道你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

    華清有些無措加無語，這人怎么突然想著說這些。況且就算要說也要選個更好的地方吧。

    她嘆口氣，起身去掃碼結賬，而后回到位置伸手去拽被全順森扯開的領帶，好讓他站起來，全順森意外地聽話，伸手環過她的脖子，靠在她的肩上，乖乖地跟著華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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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回到華清家里時，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心想：這人看著瘦，怎么能這么重。

    她將全順森小心地放在沙發上，想著自己先去洗漱，然后再回來看這個酒鬼該怎么處理。

    興許是察覺倒了華清的動作，全順森伸手拽住她，一把將她扯到自己的懷里，睜開了眼睛，華清看著他的眼睛，像是凝視兩汪泉水。她好像能清楚在他眼睛里看見自己的倒影似的，一時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忘記了掙扎。又或許是因為她感受到了下半身此時正突起頂住自己的那個大家伙，要是掙扎，可能等會場面會更加難看。

    全順森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他伸手捧住華清的臉，小聲說著：看看我，為什么不能看看我。

    他沒怎么張嘴，聲音是從他唇縫里出來的，華清沒怎么聽清，疑惑地看著他。

    全順森看她微微張嘴，一臉疑惑的樣子。他以前怎么沒注意過，華清居然還有唇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