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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沉,沈家燈火通明,一夜未眠。☆、第82章求陰卜就那么愣愣地坐到天亮,老太太不肯去睡,所有人都不敢閉眼睛。都知道她盼這一對小曾孫盼了有多久,如今生產在即,母子卻突然失蹤……天塌下來的大事!卯時剛過,天剛蒙蒙亮,只聽見三兩只早起的鳥兒在庭院里啾啾孤鳴。一場暴雨斷斷續續,到了三更才算停下,廳堂里顯得尤其的陰冷。姨娘們昨夜聽說上房出了大事,還以為是老太太突然呼過去了,一個個心急火燎地趕過來,都沒帶什么厚衣裳。年輕些的還好,那老的扛不住凍,早已經黑了一整圈的眼眶兒。卻不敢打哈欠,一個個強睜著眼睛,就怕被老太太逮著了發泄。秀蕓撅著臀兒站在人堆里,一雙細眼把兩排青紅白綠的姨娘們掃量,這會兒才信了那外頭的傳聞,只道沈家老宅里的女人果然個個都不一般,嘖,瞧這氣場,隨便拉個老的出去,都比那妓院里的花魁來得更有味道。老太太瞥了她肚子一眼,吧嗒著煙斗不說話。林嬤嬤擅察言觀色,便把秀蕓拉到角落,給她找了一張凳子坐下。秀蕓不安分,又趁著別人不注意,把凳子挪到老三的八仙椅背后,悄悄勾他的手指頭玩。老太太看見了,滿臉恨鐵不成鋼的厭惡。京城的二老爺思想開明通透,并不計較什么月份陰陽,沈蔚萱姐妹倆前兩天成親辦酒,老太太便讓三老爺一家替自己上京城恭喜去了。男座上只有三個少爺輩,四少爺沈硯琪正是睡不夠的年紀,一只手腕托著下巴,腦袋磕得如同小雞啄米;三少爺沈硯邵滿面煙容泛濫,頻頻打著哈欠流眼淚;只沈硯青一個人筆挺孤坐,那如玉面龐上表情從未有過的冷肅,無端讓人記起昔日輪椅上的清奇少年……沒個人幫襯,沒個人出主意。老太太看了,不免有些心酸和無奈——這就是子嗣不豐的下場。自己與李氏手段都太狠,不能再讓硯青這一輩再繼續悲哀了。越發覺得那正房奶奶,首先必須得能夠容人。嘆氣道:“既然是在街邊巷子里沒掉的,怎么就沒有一個路人看見么?”“嚇!昨兒個……”沈硯邵渾身一個激靈。正待要開口,手心卻被秀蕓狠狠地掐了一把——別忘了你二哥對你有多狠心、多摳門,你還幫他?連忙就勢打了個哈欠:“昨兒個恁大的雨,哪里還有人在街上蹦跶!”李氏也怪自個兒子多事,巴不得他老二房里亂呢,便假意皺著眉頭道:“可不是?母親真是急糊涂了,既是綁人,必然是趁著沒人的時候才綁,那綁票的又不是傻子?!?/br>老太太不說話:哼,就她說的輕巧,就她不急!早先鸞枝才懷孕的時候,鬧得硯青躲在外頭連家都不敢回了,她李氏倒好,整日個吃香喝辣,一句也不出來勸勸……只怕巴不得鸞枝丟在外頭呢!魏五從院外頭急匆匆地跑進來,褲管上沾滿了泥點子,渾身陰濕陰濕的,氣喘吁吁道:“爺,哥幾個把城里城外都翻了多少遍,什么影兒也沒有。只怕那賊人把二奶奶藏起來了,找也是白找!”是個忠厚的奴才,盡心盡力,滿面都是疲倦。沈硯青暗自感激,沉著嗓音道:“小翠前些日子才生產,家里頭事兒多,早些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一夜,今日不用過來了?!?/br>“無妨無妨!小翠聽說二奶奶不見了,可不知道有多著急。我這就回去看看我家栓柱兒,瞇個覺中午就過來?!蔽何灏欀碱^,難得不貧嘴。他最是知道鸞枝在沈硯青心中的分量,那可是陪著爺一步一步從低霾走向成功的女人吶,不免替自家少爺心急火燎,打了個哈欠,轉身出了院子。姜姨娘咋著舌:“不是聽說有個老相好嗎?前陣子二爺被山石砸傷,那個男人還來過一回宅子,嘖,長得那叫一個俊,聽說把二奶奶傷心得當場就昏了過去。該不會是舊情復燃,一對兒yin-奔了吧?天南地北的,她要存心藏起來,只怕是也不好找?!?/br>一邊說,一邊低頭剔著指甲,怕看到老太太剜人的目光。老太太這才知道,原來鸞枝的身世果然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還好沒有太早把她扶正,不然這會兒后悔可就來不及了……配不上自個孫子的身家??!臉色很難看,吐著青煙道:“今后誰人膽敢再提這些,別怪我老太太一鉗子拔掉她爛舌頭!”姜姨娘脊背涼了涼,不服氣地嘀咕:“好心提醒,又白瞎……嘴上不讓人說,又不代表別人不知道?!?/br>老太太可沒工夫搭理她,見沈硯青容色疏離,曉得是自己理虧,若不是沒事找事把他叫回去,非要他陪著自己和鄧佩雯用飯,想觀察二人來不來感覺,只怕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兒。卻不敢承認,只軟聲措辭道:“不然派個人去山頭上問問,看看那蕭哥兒還在不在?……我說怎么一整天心里頭都不踏實……早上就不該心軟帶她出門,瞧瞧,一出門就出事兒了?!?/br>她說的無意,卻等于默認了鸞枝真有一個相好,一眾丫鬟婆子不由暗暗腹誹。沈硯青卻知道不是鳳蕭,如果他存心帶走鸞枝,當初自己被山石砸傷,他大可不必出手相救,只須隨便一箭,如今女人就是他的了。那是條真漢子。盡管很危險。“不用去,不是他?!鄙虺幥嗬淅涞恼f。柳氏小聲建議道:“不如報官吧……”老太太頭一回被孫子冷落,不免把一腔的苦悶沖柳氏發泄:“報官?報官就等于撕票,你這是存心要鸞枝死呢!她出事倒是沒什么,肚子里的孩子經不起折騰!……但愿那綁票的開價便宜些,鋪子里頭生意才踏實,實在經不起什么折騰?!?/br>正說著,才出門的魏五又急將將地跑了回來,肩膀上扛著一個大麻袋,身后跟著門房老漢,邊跑邊嚷嚷:“爺,爺,大門口來動靜了!”以為鸞枝回來,一眾人等連忙齊刷刷圍攏了過去。魏五把麻袋放下,門房幾下解開了繩子。那袋子里露出的卻是春畫一張迷糊昏睡的臉蛋,胸口掖著一張白條,上書幾個血淋漓鮮紅大字:“若要母子平安,十萬兩銀子送至城外小溝頭。幾時籌全,幾時放人。報官撕票!”天爺……十萬兩?!老太太瞬間兩眼發黑,一桿銅黃煙斗吧嗒一松,整個兒軟軟地栽坐在地上。要孫子,還是要錢?……都是割心割肝!李氏不高興了,只怕要挪動自個兒子的那份財產呢,不陰不陽道:“十萬?莫說是個妾,就是一個正經的奶奶,怎么著也不值十萬倆銀子吶!撈家底都不夠他湊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那字字刻薄,只聽得沈硯青慍怒地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