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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匾,見人來,便將手中詔書打開:“寶德縣商賈沈硯青接旨——”“吾皇萬歲!”沈硯青攥了攥鸞枝的手心,安撫她不要緊張。把長裳一拂,夫妻二人齊齊下跪。一眾看熱鬧的百姓見狀,連忙亦把臉面趴伏于地:“吾皇萬歲萬萬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寶德縣商人沈硯青,守正不阿,行醫濟世,仁義惠民;又揭惡宦貪官,救數百女子于水深火熱。今賜‘仁德’金匾一枚,賞銀一萬,布告百姓,人人聞之,以為嘉獎。欽此——”尖啞拉長的嗓音,言畢著人將匾上紅布拉開。金黃的“百年仁德”四個大字,浩氣磅礴,乃是依皇上親筆打造。把一眾百姓看得艷羨歡呼,“噼里啪啦”,鞭炮聲頓時又響徹云霄。“草民領旨,謝主榮恩!”沈硯青連忙叩頭謝恩,雙手把圣旨接過。幾名小廝興奮得合不攏嘴,不用吩咐便已抬著長梯過來,個大的扶著梯子,靈活的兩個左右攀上,當場便把金匾掛上門檐。莫大的榮耀,小至家宅,大至周縣。“恭喜沈老板!”“賀喜沈老板!”一時店門外全是道喜的恭維,沈硯青拱手回禮,謙和與眾人周旋。那略微上挑的風眸里噙著淺笑,一道玉白長裳將他筆挺身型襯得越發卓爾不群,此刻的他是意氣風華的,是眾人眼中年輕有為的沈老板,再不是昔日那個陰晦的癱二爺。鸞枝站在人群外,不由癡癡地把沈硯青端看,心中為他高興,莫名卻又一抹悵然,只覺得與他又近又遠。察覺身旁空落,沈硯青幾步走了回來,當著眾人之面將鸞枝攬在臂彎:“在想什么呢?我的便是你的,不許你一個人杵在這里發呆?!?/br>指尖拂過她秀發,不愿看她疏離。那親昵不遮不掩,只看得周遭一片起哄喝彩,贊他夫妻二人美滿好合。曉得沈硯青把自己心思看穿,鸞枝羞窘了紅顏,卻捺不住心中一絲甜蜜涌起,連忙頓步要躲。大太監笑呵呵走過來:“少夫人慢走,灑家這里也有您的一份!”一張懿旨攤開,同樣的拉長嗓音:“民婦沈謝氏,勤勉柔順,淑儀嫻慧,貞勇難得,賜予紅錦一簾,以示褒獎。欽此——”竟是給自己的,還是太后娘娘的親賜?一面錦緞遞至跟前,鸞枝訝然惶恐,不敢去拿,不知道如何應對,連忙去看沈硯青。那純澈雙眸里都是求助,到底還是個十六歲的年紀。沈硯青將眼中光影藏起,勾唇戲謔道:“怎么忽然就傻了?還不趕快跪下謝恩?!?/br>寶德縣建城百年,還從未聽說哪個民婦有過如此殊榮,竟能得太后娘娘親賞……更何況還是個小姨奶奶。眾看客一瞬愕然,忽然又歡呼祝賀。鸞枝心肝兒惴惴的,只嘆這人生就如夢一般虛空不實。自小長于青樓市井,見的都是一群恩客窯姐兒,連瞥一眼縣太爺的姨婆子都是罪,幾時得過這般榮耀?只把那紅錦上鍍金的“貞賢慧智”四個字看了又看。沈硯青問她:“這次要把寶貝藏在哪里?”鸞枝低著頭嘴硬:“不藏。藏哪里還不是都被你挖出來。我問你,先前在宮中幾日,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今日非逼著我出來,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賞?…”沈硯青卻不應,天曉得為著自己在牢中的突然失蹤,被這個女人罰睡了幾天的書房。然而他才不會告訴她,那時在宮中徹夜辛苦作畫,愣是將太后娘娘的賞賜推卻,換成了這一面空頭紅布……要的就是她能與自己同步,要她再離他不得,再回去不得。那狡黠模樣,只氣得鸞枝要打。卻忽一股刺鼻中藥味襲近,是新進的一批‘阿魏’,硫磺味道熏得人胃中一瞬翻涌。“唔……”鸞枝連忙推開沈硯青去墻角干嘔。人群外一對年輕主仆背手而過,黎衣仆從指著沈硯青道:“瞧,這不是剛才那個沈老板嗎?……百、年、仁、德!哦呀,還是皇帝親賞的呢,看起來這位人品不錯!”紫衣公子順勢一看,只見高門下一道白衣清偉,那年輕男子,鳳眸華冠,玉面英姿,可不就是剛才那個人?不由沒好氣:“這人看起來城府太深,人前人后兩個模樣,可不要輕易被他蒙騙!”仆從吃吃捂嘴笑:“的確可惡,竟然敢對咱堂堂豐祥家的大小姐兇……”“又忘記了,叫當家的!”公子氣悶,瞪她一眼。女人在外生意應酬,話未出口,先且被人看低一層。不得不扮作男兒出行。“…哦?!逼蛷倪B忙噤聲,想想不過癮,又擠眉弄眼:“公子可是看上了人家?…說來那沈老板長得倒是很不錯,脾氣看著也好,又年輕有為的。大小姐等了曹師兄這么多年,眼看都二十有三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不如別等了,換一個吧……嗷!干嘛打我腦袋?!”痛得蹦跳起來。鄧佩雯心中一痛,背著手大步將將穿出人群。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小錦連忙幾步跟上:“我錯了……奴婢是心疼大小姐。老爺去世了,雖說不會再阻撓您與曹師兄,可是曹師兄畢竟出走這么多年,說不定早已經娶妻生子了……您年紀一歲比一歲的長,一個人這樣撐下去好生辛苦……”“小錦??!”鄧佩雯齜著牙怒斥,見路人被嚇壞,頓地又把聲音緩下:“小娘把家產都分了,主顧全搶她走,只留下一個空殼給我們。豐祥的名號不能倒,幾百個工人等著吃飯,一天生意都耽誤不得,這時候你還有心思兒女情長?”小姨娘趁老爺病重眼花,哄老爺摁了遺囑,帶著二少爺另立門戶。工人們卻自愿留下來繼續支持嫡小姐,這其中的恩情和壓力實在難以衡量。小錦心疼,委屈地嘟著嘴:“那能怎么辦嘛?咱們銀子又不夠,北邊又沒熟人,一個女人家家的,難道還想空手套白狼?”鄧佩雯默了默,心中又軟,走過來牽住小錦:“轉了這幾日,廣繡在京郊還是稀少的,他日必不無前景。既是她把南邊的生意都堵死,我們便來開拓北邊罷。錢是一回事,還要找到一個可靠實誠的東家,哪怕先收他一半定金,讓工人開工起來,把第一批貨鋪出去也好?!?/br>因記起一早上未曾進食,便帶著小錦進了路邊的小館。“唔……”鸞枝蹲在墻角干嘔,胃中翻江倒海,好一會兒才算順過氣來。張二嬸子手上提著藥包,在幾步外端看了這許久,她是過來人,最是熟悉女人的這一系列變化,心中不免又驚又喜。見鸞枝直起腰,趕緊幾步走了過來:“嗨,這不是二奶奶嗎!可有日子不見了,怎么著…胖了?可是懷上了您吶?”把鸞枝手兒握在掌心,瞇著眼睛直把鸞枝上看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