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年之約
39 三十年之約
望月樓三層盡頭的房間中,縉無站在一副掛在墻上的少女畫像前。 畫中女孩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衣裙,手中舉著尖銳的樹枝,正瞪著一雙清靈的大眼緊緊盯著溪水里吐著泡泡的魚兒,而她的身后,則蹲著一團模模糊糊的黑色影子,也不知是作畫的人故意為之,還是未來得及完成。 忽然,浮吉敲響了門扉,主子,魏昇已經招了。 縉無從畫中女孩身上抽回視線,整理好心緒。 出了房間后,房門被迅速帶上,內里的東西浮吉半分都未曾瞧見。 魏昇當初是皇上引薦過來的。供詞所說,命他在孩子所用書籍中做手腳的是二皇子。浮吉亦步亦趨的跟著縉無,同時將手中的一沓供詞遞過去。 縉無隨意翻了翻又遞回浮吉,對他下令的是乜梓游沒錯。緊接著他又嗤笑一聲,可乜梓游沒這個腦子。精明的是那位。 浮吉頓在原地,不確定地問:主子是說,宮里那位? 縉無淡淡掃了他一眼,備車,本座要進宮面圣。 浮吉趕忙應道:是! 富麗堂皇的御書房中,縉無坐在一側,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 若是言無月在這里,定然認得出那就是她當初交給無爻的信物。 昭皇年過六旬,冕冠下的發絲中摻雜著白發,面上生著繁雜的皺紋,小而狹長的眼睛透著銳利精明,臉色卻是一片祥和。 他坐在書案后,瞅瞅地上跪著的兩人,又瞅瞅神態自若,百無聊賴的縉無。 搖搖頭,無奈問道:國師給朕解釋解釋,這兩人是怎么個回事??? 地上跪著的兩人,一個是魏昇,另一個赫然是前兩日在司音塔前大放厥詞的士兵。 縉無掀了掀眼皮。將手邊的一沓子供詞交給太監遞到昭皇面前。 昭皇疑惑的翻了幾下,旋即拍案而起,怒喝一聲,來人!把二皇子那個逆子給朕綁過來! 也不知乜梓游正在哪個溫柔鄉,被綁來時只囫圇套了個外衫,連褲子都沒穿。 父皇!這是做什么? 昭皇將供詞摔到乜梓游臉上,做什么?你看看這兩人!再看看你做的好事! 乜梓游這才發現身邊跪著不敢抬頭的兩人。寒氣從腳底竄起,他抖著手,撿起地上散落得供詞翻看,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父皇!兒臣冤枉??! 冤枉?!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昭皇氣的呼哧亂喘,抓過桌上的硯臺便砸到了乜梓游額頭,你不思進取,整日流連花樓就罷了,竟然膽敢陷害國師! 乜梓游呆愣的摸了摸額頭的傷口,滿手的血令他猛地一抖,父皇,兒臣沒有,兒臣只是派了刺客,不曾......恍然間,乜梓游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望向昭皇,父皇明明是您 住口!昭皇怒喝打斷他,來人!將這個逆子壓下去!即日起,二皇子乜梓游貶為庶民!不日流放邊疆! 乜梓游驚慌失措,他在侍衛手中奮力掙扎,父皇!父皇!兒臣是您的孩子!您不能!不能這樣! 直到乜梓游被拖下去,御書房外還回蕩了許久他的哭嚎聲。 魏昇和那個士兵也被壓了下去,現下御書房中只剩昭皇和縉無。 昭皇收起面上的怒容,慈祥的看著他,國師覺得這樣如何? 空間陷入了沉靜。許久后,縉無緩緩起身,一雙黑眸沉得可怕,昭皇要清楚一件事。同你做了三十年之約的是旭炎風,我之所以愿意繼續這場交易也只是看在他的面子。 他走到書案前,雙手撐在桌面上,湊近昭皇,淡聲道:司音塔不牽扯皇權爭斗,皇室亦不可圖謀干涉司音塔中的一切,倆者不存在君臣,只是利益關系。若是昭皇先行打破約定 昭皇微微后移身子,依舊是那副慈祥的面孔,國師說笑了。只要還在約定之期,司音塔與皇室的關系便牢不可破。 站直身子,縉無彈了彈并不存在的灰塵,希望今后卻如昭皇所言。 縉無走后,大門緊閉的御書房中那噼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響了許久。侍衛太監們跪在門外,戰戰兢兢的連呼吸都不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