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碎

    俞磬之對天發誓，他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可怕的事。

    他本來是來找姜遙的。

    實驗本上數據跟他之前檢測計算出來的數值有所偏差，俞磬之摸不清楚頭腦，只得拿上本子從實驗樓跑過來找導師幫忙處理。

    走到五樓外面的時候，他就隱隱聽見異樣的聲響，男人的喘息混合著女人的呻吟，像是A片里高潮片段的原聲。

    俞磬之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在大白天選在學校辦公室里zuoai。

    隨著他距離508辦公室越來越近，他可以確定這不正常的聲音來源于他導師，姜遙教授的辦公室。

    他的導師居然會在辦公室里跟女人亂搞？

    俞磬之像是無意間撞破了天大的秘密，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他輕手輕腳地踱步到508的門口，貓著腰把耳朵貼上去聽。

    他原本是打算好好欣賞一番活春宮，但是越聽越不對勁

    這個女人的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俞磬之心里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預感，手腳開始發涼，軀干僵硬。

    許久后，為了驗證那個令他惶恐不安的想法是否成真，他顫抖著手輕輕按下門把，推開了一條縫。

    然后，他就看見自己愛慕已久的女老師被自己的導師壓在辦公桌上瘋狂干著，兩個人忘情地交換著各種大尺度的姿勢，他甚至可以清楚看見兩人交合的撞擊動作。

    震驚、憤怒、絕望、痛苦等千百種負面情緒瞬間涌入顱內，俞磬之在這一瞬間被野獸附體，瘋了似的推門而入大聲叫喊：姜遙！你個狗日的王八蛋！老子今天要殺了你！

    見有人突然闖進，姜遙下意識把腳邊的西裝外套快速撿起，先把許漁給嚴嚴實實包裹起來擋到自己身后，待看清楚是誰后，姜遙神色一變，厲聲訓斥道：俞磬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被刺激到失魂落魄的少年怒極反笑，臉上血色盡失，踉蹌著腳步朝這對沒有絲毫羞恥心的男女走近。

    等他真正看清楚藏在姜遙后面的許漁時，俞磬之感覺心臟位置被子彈狠狠打穿，疼得他想跪倒在地。

    許老師怎么會

    他拖著哭腔質問，強忍住的眼淚快要落下來，關鍵時刻還不忘記給心上人找理由，是他、是這個王八蛋逼你的是不是？！

    俞磬之手指向姜遙，身體繃得筆直，眼睛卻一刻都不舍得從許漁身上離開。

    他早就聽說學校里的年輕女老師把姜遙教授作為男友參考天花板，但仍不能接受在他心里完美無瑕的許漁，也會被這道貌岸然的狗東西給迷惑。

    面對他的質問，許漁始終一言不發，等同于是變相默認了，她和他姜遙之間確實存在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

    俞磬之徹底心碎，哭著沖許漁喊叫：為什么啊，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許漁心想，她跟姜遙本就是你情我愿，只是今天剛好倒霉被他撞破罷了。

    看著俞磬之哭得撕心裂肺，許漁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正思索著該怎么跟他說較好的時候，姜遙先她一步跳出來，狠狠將距離兩人半米左右的俞磬之給用力推遠。

    俞磬之！請你現在立馬離開我的辦公室，不然我一定要你為自己現在的行為付出代價！

    這樣的威脅落到俞磬之耳朵里，無疑等同于拉響戰爭警報，血氣方剛的少年直接一拳重重打在了姜遙的臉上，瘋狂怒喝著：狗東西！老子今天要殺了你！

    渾身赤裸的姜遙面對衣著完整的俞磬之毫不示弱，他同樣毫不客氣地對自己的學生重拳出擊，一招打中俞磬之下巴。

    兩人真正廝打起來其實還是老師厲害，姜遙年幼時就開始學散打加擊劍，毆打一個年齡小他快十歲，身手沒他靈敏的研究生還是綽綽有余，還沒過幾招，俞磬之就被摁在地上哼哼唧唧。

    姜遙得意洋洋之外還不忘冷冷嘲諷：你喜歡她是吧，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告訴你俞磬之我早就跟她干熟了，她從里面到外面都吃過我的下面，這輩子她只會是我姜遙一個人的！

    媽的！你他媽再胡說！我要殺了你！畜生！

    許漁還在眩暈當中，他們兩人激烈又瘋狂的對話絲毫沒有讓她有任何波動。

    她只關心以后該怎么辦呢？她該怎么面對俞磬之？俞磬之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嗎？

    許漁睜眼閉眼，隨后強行把自己拉回現實。

    兩個人打到這個份上，再打下去俞磬之怕是會被揍死，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繼續坐視不理。

    來不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只能深呼吸幾口氣平復心態，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內褲默默穿上，然后裹緊上半身姜遙給披上的西裝外套快步走上前制止。

    都別打了！

    點燃本場戰火的主角開了腔，姜遙立即聽話地停止繼續揮舞拳頭，許漁趕緊蹲下將俞磬之扶起。

    他的塊頭要比她大得多，許漁有些吃力地攙扶住俞磬之的胳膊使勁將他拽起，俞磬之像是得到主人安撫的小獸，乖乖順著她的動作從地上爬起。

    可當兩人肢體接觸時，他又不小心從那件真空西裝里看到許漁的雪白胸脯，柔嫩的肌膚表面上有明顯被蹂躪過的紅痕。

    毫無疑問這是姜遙的杰作，想到這里，俞磬之原本強撐出來的氣力瞬間給掏空的干干凈凈，腳下一軟生生又跪回到地面。

    老師怎么會這樣啊......

    許漁閉眼，沉靜許久后緩緩開口：我跟他是自愿的，沒有人逼我......很抱歉磬之，叫你失望了。

    說完以后，她當著兩個男人的面默默穿好自己的衣物，抬手撥了撥凌亂的長發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個點五樓出去的人都差不多回來了，不少人正好撞見許漁一身狼狽的從姜遙的辦公室出來，私下議論的聲音掀起驚濤駭浪。

    絕大部分人類都是熱衷八卦的生物體，材料院三樓課題組的年輕女老師跟五樓課題組的年輕男老師好像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隱秘關系，這一爆點新聞很快在整個Z大火速傳開。

    雖然礙于姜遙的面子，他們的姓名沒有被正式公布出來，但只要有心不難打聽出，這起香艷新聞的女主角，就是劉院長課題組的許漁副教授。

    為了避嫌，許漁和姜遙約定好短期內先不要再見面。

    她自認為平息一件事情的最好方式就是保持緘默，大家都是高素質人民教師，相互不表態的話，那么看熱鬧的吃瓜群眾等到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各自散去。

    但可惜的是，她顯然低估了自己在學生群體中的知名程度。

    喂，你聽說了嗎？材料院那個。

    是材料院院長課題組的許老師嗎？她是不是跟同事約炮被人看到了？

    是的呢！我聽別人說她跟他們院長得最胖的那個男老師在樓下花壇里zuoai，叫聲太大把保安都給引來了！

    啊，這么開放的嗎？看不出來啊，平時穿得蠻端莊的嘛，私下里這么sao？

    嘿嘿，她好像饑渴得很，雞雞大一點的學生都會故意去勾引。

    我去這么風sao啊，那我也不小啊，下次有機會去約約看！

    ......

    語言是有力量的，當它只作為一句簡單的話在日常生活里禮貌使用時，起到的作用往往都是正面的，可當語言演變成了流言，那么它就變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在無形之中對你見血封喉。

    許漁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聽見外面躲著抽煙的男學生們對她的下流討論。

    說不難受是假的，一開始出現苗頭的時候，姜遙也曾強制性找人封口，需要堵上的嘴那么多，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再有錢有權也難敵悠悠眾口。

    從邊上的紙巾盒里抽出兩張擦手，紙團揉搓成圓球被她丟進垃圾桶，許漁挺胸抬頭往外走，突然聽見一道與那些流言相比極為突兀聲音。

    你他媽胡說什么？！狗日的你哪只眼睛看到許老師跟人約炮了！再亂狗叫老子待會要去校長辦公室舉報你他媽背后造謠老師！

    還有你！你他媽什么東西啊，我看你比外面坐臺的鴨還風sao！你媽是從屁眼里把你這狗東西生出來的嗎，良心都被塞回胎盤了吧！蹲在這里跟狗屎一樣講學校老師的壞話，你他媽不要臉，Z大的其他學生還要臉！

    比同齡人發育得更為高大的俞磬之，嗓門也比其他學生要大得多。

    雖然他長得細皮嫩rou，一副被富婆常年嬌養的小白臉相兒，但氣勢磅礴的經典國罵搭配他那過分發達的肱二頭肌，三兩下就把愛講閑話的學生給嚇得灰溜溜逃走。

    剛拿了全國科技競賽一等獎的俞磬之罵完人還不解氣，正欲追上去繼續泄火時，忽聽得背后有人喊他。

    磬之。

    短短兩個字，俞磬之心臟驟停，呆愣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轉身回頭。

    那件事發生之后，他跟院長遞交了更換導師的申請書，至此再也沒有踏入過學院辦公樓。

    他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許漁，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心情去接受她跟姜遙的關系。

    俞磬之承認自己心理扭曲，他對于那段yin穢不堪的畫面念念不忘，甚至發自內心的嫉妒姜遙嫉妒得要命，憑什么他這么輕易就可以擁有許漁，憑什么是他呢？

    在深夜難眠時，他無比卑劣將自己幻想成姜遙。

    壓在許漁身上的男人是他，他可以大膽張口含住她的嘴唇，然后在口腔里跟她碰撞牙齒，交換口水，揉捏她豐滿圓潤的胸部，低頭含住粉嫩的乳尖，yinjing要用力捅進她的zigong口，然后在她的身體里瘋狂抽動，叫她摸著肚子就可以感受到他那根堅挺筆直的形狀，他要用比開水還guntang的jingye灌滿她的xiaoxue，在用手指按摩揉捏她的陰蒂，讓她內陰外陰一起高潮，在從花心噴濺出腥臭黏膩的yin水。

    俞磬之的右手就是許漁的咽喉和yindao，他在她的敏感部位肆意宣泄著擠壓一整天的煩躁欲念，然后和她一起進入高潮，再閉眼升仙。

    被噩夢折磨得血rou模糊的俞磬之無法自洽，但他同樣也不允許有人敢詆毀許漁。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寶物，其他人怎么配？怎么敢？

    可俞磬之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少年心事注定只是一場空。

    他站著不動，許漁便主動朝他走近。

    兩人隔著很近的距離，許漁看起來比前段時間更受了點，原本修身的黑色連衣裙的腰部位置變得更加空蕩。

    她的眉眼還是那樣精致嫵媚，只是多了點揮之不去的淡淡哀愁，俞磬之隱約在空氣里捕捉到她的體香，那顆停止的心臟又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老師......

    倔強的少年不得不承認，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深深喜歡著許漁，潛意識里可能比從前還要喜歡。

    許漁朝他微微一笑，接著說：磬之，謝謝你。

    俞磬之盯著她的臉，忽然覺得自己死都值了。

    溫情時刻他饒是不死心，頭腦發熱繼續問：老師...你不是那樣的人對不對？

    許漁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枯萎，她張了張嘴，還是沒有想好該怎么回答。

    見她這樣，俞磬之懊悔萬分，方才還豐富多彩的語言能力瞬間匱乏成干旱貧瘠的荒野大沙漠，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子。

    俞磬之你他媽怎么回事，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兩只眼睛盯住許漁一動不動，很想說點什么，哪怕道歉也好，可糾結再三喉嚨里卻還是翻滾不出一個字。

    許漁看出他的尷尬，眼神一暗，沖他點了下頭以后，轉過身準備走。

    老師！俞磬之叫住她。

    許漁回頭看，神情緊張的少年勇敢朝她邁出一步，然后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小聲地問：老師，這周日下午在市博物館有個古代文物展，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許漁有些驚訝他的態度變化，可轉念一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生活，大可不必活得太過通透。

    她盯著眼前那張年輕稚嫩的臉，笑著回答：好呀，我當然有空。

    俞磬之大喜過望，立馬忘掉剛剛所有的不痛苦，激動地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機朝她揮揮：電子票我待會發給你！

    好的。

    許漁暗暗告誡自己，這次說什么都不能再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