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過來
鐘鳴哲晨跑完下樓的時候,芙提面前的早飯已經吃了一半了。 這么早? 學長早上好。 這是什么? 啊這是腸粉,粵式早茶里的一種。 你好像很喜歡吃粵菜。一小周的時間,他自己也沒想到會記住的細節,還有什么推薦的嗎? 粉蒸排骨不錯,還有流心豆沙包,百醬蒸鳳爪、干蒸燒賣 我和你吃一樣的吧。 服務生一樣一樣端上來,鐘哲鳴解釋道,今天上午排的戲比較多,中午肯定沒辦法按時吃飯。 不同于常規的愛情電影,從雙視角或是女主個人視角開展劇情,而是透過男主的心路歷程,表達出這段跌宕起伏又平平無奇的感情如何從飽滿到支離破碎。 所以鐘鳴哲比她的戲份多,但鏡頭對芙提的演技要求更高。出場的次數越少,就越是要精益求精地讓觀眾留下記憶點。 鐘鳴哲年紀和段昱時不相上下,在演藝圈有一定的地位。但許是天公嫉妒宏顏,縱使參演了許多家喻戶曉的角色,他在圈內常被嘲笑是萬年男配。 像魔咒一樣,只要是他挑大梁當一番的劇本,往往都會由于自身原因或不可抗的外力而撲街。 所以段昱時當初聯系我的時候,我還鄭重地警告了他。他是個熟練于談笑風生的前輩,上映后票房不理想可不能怪到我頭上。 往常芙提都會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可今天卻意外地有些精神不振。 我向段老師發脾氣了。 鐘哲鳴一愣。 芙提的表情看起來像馬上就要哭出來,她皺著一張小臉,仿佛如臨大敵。 比段昱時的作品更出名的,其實是段昱時的脾氣。這一點連影視城掃地的阿姨都清楚,她一個被段昱時欽點的女主角卻不了解,不可能。 芙提沒想抱怨的,只是實在覺得有些委屈。 這里都是她不認識的人,劇本都是她讀不透的情節。怎么和陌生人相處,怎么把這個鏡頭演好,在芙提答應他的瞬間里,真的有那么一刻,她以為段昱時會手把手教她。 他說走就走了,連個通知都沒有。他明知道她一定會在新世界里退縮掙扎,卻還是選擇殘忍地丟下她,任由她一個菜鳥兀自琢磨著如何闖蕩從未探索過的新關卡。 他沒有那個義務,芙提清楚的。只是藏在心里的那點被遺棄的不開心,在接收到別人的善意時被放到了最大。 段昱時聽了她說的話以后報以長久的沉默,靜謐之中芙提只能聽見自己因為忐忑而猛然加速的心跳。 還有打火機一下一下被摁著燃起火苗的聲音。 那雙手她見過的,精致得像櫥窗里的雕塑作品,讓人不能忘。 她幾乎都能幻想出段昱時漫不經心地叼著煙,用那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小玩意,卻不說任何回答的模樣。 矜貴又散漫。 連敷衍都懶得。 是她任性了。 我們還沒有簽合同的學長,我不會被他趕出劇組吧?那之前拍的鏡頭怎么辦,我和你的片段就要被刪掉嗎? 鐘鳴哲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么還擔心起他來了。 不會的。 由于時間問題,他沒能多說,只給出肯定答案喂她吃下定心丸。 只是走出飯廳的時候看見她濕潤的眼眸,溢滿的擔憂和顧慮還是讓他沒忍住收斂唇角的弧度。 心里想的卻是,這種程度算什么,當年伏玥為了談戀愛連續翹班三天鬧失蹤的時候,段昱時也沒說什么。 雖然后來在拍戲的時候把人折騰得很慘就是了。 * 芙提知道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逃避沒用,她也不打算逃避。但下午在片場看到段昱時的時候,還是猝不及防地嚇了一跳。 男人還是戴著黑色的帽子,帽檐擋住大半張臉,一身深色系的休閑裝,大刺刺地癱坐在椅子上曬太陽。 他們在中場休息,鐘哲鳴坐在一旁和他正說些什么,余光瞄到惴惴不安的芙提,嘴巴一張,聲音卻被她慌張的擺手吞回了喉嚨里。 可段昱時已經察覺了。 他扶了扶帽檐,露出一只睡得朦朧的黑眸,波瀾不驚地朝她看來。 貓咪的尾巴被踩了一下,應激地倒豎起來。 如果有毛發,估計也是根根分明的狀態。喉嚨里發出一陣一陣的咕嚕聲,自認為能唬住敵人,實際看來,不過是變相的撒嬌罷了。 段昱時想起昨天被她掛掉了電話,喉嚨有些癢。 他的手指在午后的陽光下鍍上一層柔軟的光澤,白皙的膚色被曬到將近透明。 他勾了勾指尖,芙提,過來。 * 我的豬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