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嗷嗷嗷!
56 嗷嗷嗷!
顧珝被轉移之后被帝國的人強行帶走,快過邊境線時,紀丞派人給他送了消息:jiejie想跟你走。 他不管不顧折回,在聯邦的首都里潛伏者,試圖找機會把他的omega從顧家弄出來,帶上她一起離開。 他不知道紀丞在哪里,他傳遞完那條消息,就和他失去了聯系。顧珝對顧家了如指掌,要進去將厲輕偷出來原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顧家有他的叔叔兄弟,他做不出那樣的盜賊行為,一直等一個機會。 厲輕這兩天整日魂不守舍,顧凜跟她分享他的實驗成果,她只能勉強笑一笑,話都不多說,顧焱連續兩天夜里都陪著他,可她和自己的丈夫同床異夢。她抱著他的身體,感覺到溫暖,但是遠不及大海的寬廣。 我能出門嗎?她問。 顧焱和顧凜都拒絕她的請求,理由是這幾天城里亂,有帝國的間諜橫行。顧焱是最講原則規矩的,厲輕不將希望放在他身上,只是纏著顧凜,問他些閑話:顧凜,你的原體是什么樣子的? 狼而已,沒什么特別的。顧凜往書架上擺上新書,低身開始匯總最近的實驗成果。 什么顏色的? 灰色。 厲輕想不出還能問什么,干脆上床開始睡覺,顧凜倒她身邊的時候,已經很晚,她轉身抱住他,悄聲說:我記得我的珍珠在哪了,你能帶我去把它找回來嗎 顧凜不說話,她補上一句:你可以使用它。 顧凜睜開了眼,你打算把它送給大哥。 沒有。 厲輕知道自己需要狡猾,她將頭靠進他的頸窩,資料上沒有記載吧,人魚沒有珍珠,偶爾會泛心絞痛。 你什么時候有的癥狀? 她愣了愣,紀丞還在的時候,很疼,我需要我的珍珠。 她說的話屬于顧凜的認知盲區,確實沒有一本關于人魚研究的書記載過這一條,這或許是很有價值的現象。 他深思片刻,太遠的地方我們暫時去不了,等過段日子,我帶你去。 厲輕勾起唇角,那你可以先幫我檢查一下嗎,昨天好像又疼了,我們去你的實驗室檢查一下好不好顧凜 她刻意漏出幾絲信息素,制造身體不穩定的假象,顧凜摸著她的肩,好。 第二天,顧凜找出阻隔貼為她貼上,因為厲輕依然無法正常管理自己的信息素。他帶她出門時,顧焱沒有多加過問,只囑咐早些回來。 厲輕趴在車窗上看著顧焱上了另一輛車,她望著他框在車窗里嚴肅的側臉,久久才回過神,她已經出了顧家。她無法制定計劃,預計見機行事,只要到河邊就基本成功。 她和顧凜搭著話,顧凜的目光一直放在街上,似乎異常謹慎,車駛過一個十字路口,他抓住了厲輕的手。 厲輕向外眺望,這里是城市沿河公園,她以前很少注意,結合小管家的話,她判定河流就在這幾幢遮擋視線的高樓后面。 她的手心直冒虛汗,扭過頭,想找個借口讓顧凜停車。事情發生得異常突然,她的身體忽地往側面甩去,顧凜抱住她,車身穩住,驟停在路邊。 一輛車子從側后方撞了他們,顧凜從底座掏出槍,四處張望,眼神警惕地巡視過建筑,人群。 后車撞完便飛速駛走了,司機下車查看情況,被不知道高處射來的子彈一槍斃命。厲輕摟住顧凜的腰,這個文質彬彬的alpha此刻西裝敞開,端著槍抱著她臥倒在后座。 他迅速給顧焱發了訊息,撥通顧焱的信號線,將通訊器和一把槍塞進她懷里,你待在這里。 勾開車門,一腳踹開。 顧焱一邊疾步往樓下走,一邊出聲安撫驚嚇過度的厲輕,他知道顧凜的意思,他總是要比一般的alpha貼心一些。 顧凜屏住呼吸,沒有貿然下車,他隱約感覺到是誰要他死,可這未免太狠毒了些,厲輕還在車上。 別怕。 厲輕聽著顧焱的聲音,還是無法鎮定,她蹲在車里,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悄悄靠近,有人一槍打碎了她腦后的車窗玻璃,她尖叫,趴下,玻璃是防彈的,碎成一片網狀,顧凜一把將她拽下車。 他盡量摟著她,往后退,抬起頭,一眼望見了對面高樓上那張令人厭惡的青澀臉龐。 哥! 顧珝是聽見槍響趕到的,他原本在公寓里,發現厲輕出了顧家,讓人跟著他們,他后來趕上,沒想到有人在商業區鬧這么一出暗殺。 他確定顧凜沒有受傷,一把將厲輕拽至自己身后?;仡^怒狠狠瞪她,像有十年的仇怨一般。顧凜再往那個方向看,紀丞早就沒了人影。 上車。 顧珝拽著他們上了自己的車,厲輕戰戰兢兢坐在角落,呆滯,心臟狂跳,等車要發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的機會要來了,趁所有人松懈,推開車門,闖進看戲的人群里,她逆著人群往外涌,腦子里空白一片。 剛剛遭遇了生命威脅,她更不可能繼續在這個國家待下去。她要回到大海的信念從來沒有如此之強烈,通訊器落在馬路上,被汽車的輪胎碾碎。 她聽得見顧珝的怒吼,顧凜的叫喊,她沒有停,義無反顧地往河邊的方向跑,使盡渾身的氣力。 在轉角處,離河邊僅僅只有一條窄窄的人行綠道的距離了,她被一只手用力拽住,胳膊快脫臼,她以為是顧珝,膽怯絕望地回頭。 jiejie! 紀丞攥住她的手腕,急促說:jiejie不用跑,我保護你。他抱了抱她,看著慢下腳步提著槍的顧家兄弟。 他太擔心傷害到厲輕,沒能殺了顧凜,不過這個局面讓他開心,他要公開告訴顧家這幾個窩囊廢,他和厲輕的關系。 顧凜側臉看顧珝,目眥欲裂,轉過頭,對著紀丞,冷漠,憤怒裝滿了他的眼睛。他從來不是個暴力的人,但是他知道紀丞接下來要做的事、說的話,每一樣都值得他將他殺害。他以為自己能阻止,以為事情已經向著好的地方發展,可是紀丞攔在顧珝前頭,親密地抱著厲輕,輕蔑地笑出了聲。 哥,我抓到jiejie了,你別急。 他的手臂繞過她的后腰,手指一直勾到她的腹。 顧珝甩了甩槍,明顯還沒反應過來,臉部抽搐了幾下,指著厲輕,你過來。 紀丞低首,jiejie,他們有槍,很危險,你還是和我在一起比較好。 厲輕不停掰著纏在自己腰上的手臂,guntang的淚奪眶而出,她不敢抬頭看顧珝的表情,急得頭昏,小丞你放開放開 他的唇湊得那么近,幾乎要貼到她的額角上去了。 我不能抱jiejie嗎,我們是愛人關系,可以擁抱吧。jiejie給了我標記,代表愛意,沒有人能抵賴這個。他說著,緩緩轉動脖頸,戲謔地朝兄弟歪了下頭。 顧珝早就變了臉色,純黑的眼珠裂出藍色和血紅,緩了很久,終于想明白了,怒火中燒,恨不得舉起槍打爛對面的嘴臉。 紀丞完全不受影響,撕下后頸的阻隔貼,微微側身低頸,露出細心維護的咬痕。 這是jiejie送給我的禮物,我一直很珍惜,希望在接jiejie離開的這一天作為證據給各位哥哥們看。他停頓了一下,視線越過二人,看見顧焱邁著疾速的步子走來,一字一字補充道:證明我和jiejie才是真愛,請求你們成全我和她。 你他媽說閉嘴! 顧珝往前逼近,將槍抵在他的額頭。 紀丞!他咬牙切齒,你他媽說什么,??!說什么!他媽的想死是不是?! 紀丞微仰身體,更加抱緊了厲輕,勾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著顧珝暴怒的臉。 jiejie,該告訴哥了,我們的事 冰涼的槍口在紀丞的額頭上碾動,很快擦紅了一大塊。他抿了抿唇,鮮紅的唇rou蠕動,哥,你不信我,聽jiejie說。 顧珝猛地低頭,吃人一樣的可怖眼光落在了厲輕狼狽的臉上。 你敢說你跟他有茍且,我他媽一定殺了你。 顧珝的語氣又冷又怒,急促,飽含了威脅和恐嚇,他不想聽到什么惡心的話,他要她否認。 顧 顧珝 別,放下,槍 她近乎語無倫次,無力地抓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深怕下一秒紀丞的頭就在她耳邊爆開,她會瘋掉的。 顧珝的長發被風睡起來,凌亂地遮住他的下半張臉,凸出那雙能殺人的眼睛,目露兇光。這次的眼神和以往任何一次發怒都不相同,是相對鎮定的,堅定地怒火。 他不接受眼前的事實,恨不得摧毀一切。 他年輕的表弟純真的臉變了模樣,摟著他的omega,把他的臉面踩在腳下,xuerou模糊。 你說你們什么都沒有?。?! 他的臉和脖子都漲紅了,激進地將槍下移,抵在她的脖頸上。 顧珝! 顧凜拉住他的肩,心痛難忍。緊接著,紀丞抬起眼皮,不緊不慢:顧凜哥哥同意我和jiejie在一起,哥,你還不知道吧。 我們我們三個,在一張床上過。 震驚的信息鉆入大腦,里面血流成河,顧珝無法思考,抬手給了紀丞一巴掌。拿槍的手打的,手背砸在他年輕的年少,砸爛了他一顆牙齒,他和厲輕摔在地上,他吐了口血,厲輕扶著他的肩,擔心急躁地望著他。 小丞,別說了,不要說了,我求你!她跪在地上垂著頭,挫敗,驚慌無措,無地自容。 顧珝轉過身,看著自己的二哥,敵對的眼神狠狠地傷害了他們之間的親情。顧凜的心像裂開一樣疼,顧焱也靠了過來,他不斷用手擦著臉,往后退,無從解釋。 顧珝,我們回家。他試圖搶下他手上的槍,但是失敗了,顧珝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堅持要一個答案,二哥,你告訴我他在胡說,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不是!你他媽說話,說話??!他揪住他的衣領,發狂一樣搖晃他,逼問答案。 他們是在一起了。顧凜絕望無比,推開他的手臂,但是他們不值得你生氣,顧珝,你聽我說,你離這里遠遠的,離厲輕遠遠的,別管找些事情,別 砰! 一聲爆裂的空槍響打斷了他繼續說話,顧珝腳邊的馬路被子彈爆出一個坑。 他拿槍的手發抖不止,完全不受控制,顧凜想奪槍,他高高舉起手臂,滾,都滾! 他頹然地往后退,顧焱接住他的身體,將他擋在一邊,走上前,肅穆的軍靴塌在了厲輕的裙子上,視線落在紀丞的后頸,他還偏偏炫耀一樣故意展示給他,清晰的紫紅牙印,極其淡弱的玫瑰香氣。 Alpha永遠不會認錯自己omega的信息素。 不像厲輕這種美麗卻狡猾的臉,信息素不會說謊。 厲輕看著他,刺目的烈日叫她眼花,她只是盯著顧焱的輪廓,蒼白破碎的道歉不停地說出口。一邊的顧珝聽著,渾身僵麻,血管都要凍住了。 顧焱取下白手套,虛著眼睛,毫不留情,結實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臉蛋上,俯身,拉起她的下巴,在另半張臉上印上一個更重的巴掌印子。 沒有人攔住,或者說沒有人來得及攔。 她嘴角溢出紅血,側趴在高熱的馬路上,聽見他居高臨下的判詞,顧家沒有這樣的omega。 他戴著手套,英氣的眉壓得無比低,臉色沉郁。 厲輕和顧家即刻斷絕婚姻關系,可任由市場買賣流通,帝國的殿下喜歡這樣的貨色可以盡情收去,她與顧家再無任何瓜葛。 高傲的判詞字字如燒紅的銳釘,扎進厲輕的心里,指腹在地上摩擦,磨出血跡,她和顧家原本就沒有關系,是他們強迫才有的顧焱以前對待她那么敷衍,現在又這樣絕情,她流下的淚都是不值得的,落在發燙的巴掌印上,更加提醒了她。 她踉蹌地站起來,紀丞心痛地扶著她,她往前走了兩步。 顧珝她孱弱地叫了他一聲,目光卻落在地面上。 你還是找別的omega吧。 不管怎么樣,她和他,是互相折磨。 顧珝的手指關節擠得咯響,眼底里盛滿了她頰邊的紅腫。他罵她活該,恨不得立刻把她關起來,辱罵她調教她,罰她跪到膝蓋爛掉,把她扔到低級市場去看看那些omega是怎么卑微存活,她怎么敢如此趾高氣昂打他和所有人的臉! 顧凜你讓我好難過,我不該吃那些藥,不該治療,永遠做一個畸形的omega沒有什么不好,我為什么這么蠢呢 顧凜頹喪地回望著她,但是她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他當著紀丞的面上她的時候,幾乎把她弄壞了,她不想原諒他。 什么畸形,你他媽把話說清楚!顧珝怒不可遏,隨時想找機會狠狠地罵她。 顧凜將手搭在他的肩頭,厲輕的生殖腔發育滯后,我一直在為她治療,現在應該已經好了。 紀丞和顧焱同時抬起了頭,各自懷著心思,顧焱整理著自己的軍裝,那更好,你不會懷顧家的孩子,你怎么配當顧家后代的母親。 厲輕苦笑,是,我真蠢。 她蠢到一度一心只想懷他的孩子,現在知道他不稀罕,也是好事,起碼心中沒有什么可以留戀了。 她蹲下,撿起地上沉重的手槍,站起來,張開嘴,含住槍口。以一個不雅觀的姿勢面對他們,立起手掌,示意他們別跟過來。 jiejie! 紀丞被她一掌推開,她似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力氣大得驚人。 對她來說,這不是死亡威脅,只是要么她死,要么她可以活,無差別的賭局,結果她都接受。她快步向后退,險些被一輛車撞飛,她還是繼續往后退。 顧珝大聲吼:你以為誰在意你死不死嗎,給老子回來! 他的步子逼近,她便退得更快,直到,腰身靠到了河邊的護欄。金屬和血腥味彌漫整個口腔,她狼狽極了,汗水和淚水,濕潤的發絲,紅白的rou,覆著整張臉。 jiejie不要,不要 紀丞短促的請求聲被風吹散,顧焱看戲一樣靜止不動,顧凜伸出手,眼神寫著懇求。 她艱難地坐上了護欄,柳枝垂在她的發梢,她眨了眨眼睛,回頭看見寬闊的河流,她不穩地站起身。 厲輕! 顧珝猛地撲過去拽住她的裙擺,厲輕的身體往后翻,用力蹬了一下,借力后仰躍出岸邊,修長的身體彎出一個美麗的弧度,她扯掉裙子,展開美麗的魚尾,槍砸在顧珝的臉上,他抓到了她的裙子,然后變成了一場空,扯不住她。 她躍入水面,顧珝隨后落進了水里,河面激起兩股巨大的水花。 可惜想要逃離的人魚一旦回到水里,就沒有任何其他陸地物種可以留得住她。 她像一個藍粉色的發光的影子,遁入深水,頃刻便消失在混沌間。 顧珝的眼前只剩下空茫的水,他無意識地滑動手臂,動作越來越緩,心里壓著千斤的怒火拖拽著他的身體往下沉。 下一秒,顧焱穩穩勾住他的手臂,將他拖上岸。 顧珝倒在馬路上,雙手緊緊捂住頭頂,擠得他的耳朵劇烈疼痛,他蜷縮著身體,發抖,今日受的羞辱叫他崩潰。 他顯出了原體。 濕漉漉的白色狼耳無處遁形,毛發觸碰到他的手心,他惡心極了,他不該是這樣的。 顧凜跪著,脫下衣服包住他的頭,抱起他發抖的身體。 厲輕混蛋 別說了,哥在這兒顧珝他緊緊抱著他,比小時候抱得更緊,愧疚和懊悔將顧凜的靈魂沖散了。 哥哥把她抓回來抓混蛋 炙熱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的頭蒙在黑暗里,很有安全感,他愈發瑟縮躲進哥哥的懷抱,像是被人拔了臉皮和衣服狠狠嘲弄過,難堪,像個無頭無尾的爛笑話。 哥。 紀丞無望地從水邊游蕩過來,蹲在顧珝身邊,試圖伸手觸碰他,顧珝發瘋一樣打開他的手,朝他怒吼:滾!我不是你哥! 你真叫我惡心。 他爆裂開來的藍眼珠子盯仇人一樣盯著他,說完這句話,便吝嗇再和他有任何一點接觸。 寫這文就他媽是為了今日!救命,我好爽好爽,太喜歡寫這種了,嗷嗷嗷!我他媽要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