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游魚
十九、游魚
* 嘖,誰啊,都說了沒事別往這來 金發少年滿臉煩躁地打開門,然后表情忽然僵住了。 丸罔陸:?欸我沒睡醒嗎不什么啊,鈴奈小姐?!你為什么、 嗯、在家里待著,忽然想看看陸君住的地方是什么樣子可以進去嗎? 我站在門口,視線望向他身后,因為是同一層樓,戶型基本相同,從這個角度其實只能看見玄關和客廳的一小部分,唔、怎么說呢,感覺很空蕩呢。 倒是可以丸罔嘟囔著讓開,卻不太自在的樣子,忍不住不??粗?,直到客人走進客廳才想起來關門,連忙跑到我身后,但這里沒什么可看的啦 啊呀,倒也不是非常臟亂的類型,只不過是典型的不會照顧自己的男孩子的大號一點的房間而已。 雜物放得東一個西一個,內衣浴巾和外套疊在一起,外送的盒子打包放在玄關附近、大概是等著扔,游戲卡帶手柄和紙巾遙控器、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全部放在茶幾上,顯然沒有經過任何擺放,甚至把三四盒十二只裝的避孕套放在廚房吧臺 真不容易啊,明明是提供定期打掃服務的高級公寓。 地板有拖過的痕跡,也沒什么臟東西,看起來是有在打掃的啊。 被我微妙的視線打擊到,總是表現得惡劣強硬的少年尷尬得不行,手足無措的跟在我身后,不停勸說,那個,鈴奈小姐?別看了吧你無聊的話,我們出去走走也行??? 出去走走? 我坐在他家的沙發,順手把椅背掉下來的內褲和衣服整理疊到一邊。 丸罔陸:少年羞憤欲死,露出快要暈過去的痛苦表情,就是、隨便哪里都行的意思、啊啊啊求你了鈴奈小姐!我們快出去吧!你下次想來我會提前收拾好的!真的拜托了??! 不至于吧打擊青春期男孩子還真是意外的簡單。 真的那么想出去???我托腮看向他,我以為陸君會想做呢。 丸罔陸微妙的,動搖了。 rou眼可見的忽然動搖了,臉上清晰產生了一絲絲后悔的情緒,然后與想出去的情緒拉扯 雖然很想啊可惡,在這里實在不行?。?! 最后滿臉自暴自棄踢了一下沙發、、他火氣真旺啊然后,氣勢洶洶地沖過來扯住我的手,直接走向了門外。 難得陸君不想做呢,我忍不住發出感嘆,感覺、性欲的那根線總是很輕易就被點燃了。 我是什么發情怪獸嗎他難以言喻地說,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了,強暴別人的人沒資格質疑這個。 明明道理都懂呢。 你在諷刺我嗎?但是、不那樣做也沒別的辦法吧,除了讓人消失,不讓秘密泄露最好的辦法就是變成共犯。 他和阿孝完全是兩種人。 阿孝只有表面比較正常、不,實際上連表面氛圍都隱秘曖昧得不算正常,內心完全是混亂雜糅的一團亂線,思維方式也異常得令人發指丸罔陸反倒讓人意外,雖然做出糟糕的事情,但意外得什么都懂,知道自己做的是錯事、情緒下來之后甚至會感到不舒服,最近幾次相處下來感覺的確還是個孩子 到底在把怎么樣兩個了不得的爛人做對比啊,我真是被糟糕的人同化了。 變成共犯的方式就是強暴嗎? 要恨我也沒關系,隨便你怎么想,唯獨這件事我不會后悔的。 明明已經把我弄壞掉了。 對不起。丸罔陸低聲說,但說了對不起也沒用吧,我又不會改。 黑道的人果然都很扭曲,不能把他想得太好啊。 哪怕得到的是支離破碎的人,也偏偏要得到,過程中把自己和對方都弄得臟污不堪明明是那么糟糕的事情,為什么做得到視若平常? 所以,我們要去哪里? 樓下就是商業街,因為丸罔總是穿得很用心,我以為他會想帶我逛街。 海邊?不過快冬天了會很冷吧。他默默看一眼我弱不禁風的身板,突然問,你老公什么時候回來? 這是什么經典的臺詞?。?! 好在樓下沒有其他人,突然問出這種話簡直像把「婚外戀」三個大字用彩虹色LED板高清展示,我臉都紅了。 十二點以后吧不知道悟君每天都在忙什么,我咬了咬嘴唇,但我還要做晚飯。 別管他了,連自己的女人被強暴都沒發現的那種男人。 這真的是丸罔先生該說的話嗎? 吵死了!不許多嘴!水族館游樂園溫泉沙灘隨便挑一個!快點! 轉移話題的技術太拙劣了哦,陸君。別生氣嘛,說起來,我大哥,前幾年生日的時候送我過一家溫泉旅館呢。 那就排除掉溫泉。 ?我以為你會想去呢,因為只有那里可以做 都說了不是發情怪獸??! 但是冷天的時候就會想泡溫泉啊。 少年漲紅了臉,小聲囁嚅了半句:不想你的店。 嗯? 不想去你家開的店??!丸罔陸自暴自棄地喊,況且我們是外遇關系吧!大搖大擺的約會不會惹麻煩嗎! 閉嘴啦!這是大街上!雖然沒有人但是喊得也太大聲了??! 只有你才會惹麻煩呢!我氣得用力扯那頭金燦燦的腦袋,湊到他耳邊竭力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不許大聲說話!聽見沒有!搞婚外戀就要有見不得光的自覺??! 丸罔陸: 彎下腰、被我乖乖扯著頭發,視線怔怔地望過來,臉上紅暈還沒散去,卻又多了幾分來源不明的狼狽。 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鈴、奈小姐別離我這么近 他艱難地移開視線,聲音越來越小,啊啊、不行、硬了 我看著他,慢慢松開手。 嘖、別擅自用看垃圾的表情看別人??!啊啊我不管了!我就是發情怪獸好了吧!丸罔陸破罐子破摔,可以kiss嗎? 我環顧一圈白日的街道,在這里? 不行嗎? 稍微、的話。 于是,藏在樹的影子下面,被少年抱在懷里吻了。 深秋晨風輕巧靈動、拂過凌亂金發,從交疊衣角細細的縫隙穿梭而去,好像往袖間丟下一縷若有似無的微涼,反倒將擁抱本身的溫度映襯得更加溫暖。 居然和傷害自己的人若無其事地擁抱接吻。 討厭的自知之明慢慢冒頭。 盡管如此,加害者的擁抱也是溫暖的。 越是接吻,越無法壓抑欲望,親到最后,丸罔只能非常痛苦的跑到另一頭樹下蹲著生悶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滿臉不開心地走回來。 怎么說呢,有點神奇。 我還以為他會把我按在樹邊硬上。 怎么可能在那種地方硬來???我又沒有被人看喜歡的人身體的癖好,況且做的時候有人在很惡心吧。丸罔一言難盡的反駁。 阿孝,你被隔空攻擊了。 丸罔陸:該不會。 注意到我反常的沉默,丸罔露出微妙的表情,你喜歡被看到嗎?非要這樣、也、那個,不是不行。 不,是因為前兩天、在有人圍觀的情況下被硬來了。 是誰呢鈴奈小姐,我這就殺了他語速加快,手迅速摸到腰間插著的匕首。 但是、這都怪陸君。我抿了抿唇,伸手攔下計程車,如果不是你做出那樣的事,他不會突然無法忍耐。 我回想起阿孝的告白。 他似乎樂于看見我被弄臟,迫不及待想拖我一起掙扎沉淪。 已經站在懸崖邊緣的人,任誰看見都會想要拉扯下去的。 尤其是,已經墜入懸崖的人。 在這之中一定有很多個人因素,一開始就激烈反抗的話,早一點告訴悟君的話,不那么輕視阿孝的話,很多事情直到結束才后知后覺,當時明明可以做出別的選擇,避免最糟的結果。 對不起。 丸罔錯開視線,這是兩碼事、鈴奈小姐。 可在我看來是一樣的呀,一切都在那個時候被毀掉了。 年少的情人緊抿著唇,把我推進計程車,才自己坐上來。 去水族館。 * 我從來沒有參觀過水族館。 今天恰好是周末,作為東京有名的約會圣地、水族館內部人流不停穿梭,既有學生模樣的情侶,也有白領模樣的戀人、帶孩子的夫妻,丸罔生怕我跑掉一樣緊緊牽著我的手,時間一長,總是微涼的體溫都被我的溫度帶熱了。 怎么樣? 他站在海底隧道,隔著弧形玻璃望向深海飄逸游動的魚,一向兇戾的神色難得緩和,映著海水幽幽的暗藍,輪廓愈發精致。 我家老頭子他們、一向只給我分瑣碎煩人的活,做的時候很煩,做完又閑得很,沒事干的時候,就經常到處閑逛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平??床灰姷臇|西,心情就會不可思議的平靜下來。 身側少年微涼的音色自顧自傳過來,他頓了頓,側過臉,垂下的眼瞳被深海映成幽藍。 我想你應該沒來過這種地方,大小姐感覺怎么樣? 男孩子真不討人喜歡,安慰人也非要做出討人厭的樣子,好像不情不愿一樣。 我的朋友,也是黑道出身。 我看向透明隔層后靈活翻飛游轉的深海魚,慢慢將手指按在玻璃上。 指尖觸感冰涼,海底流轉的水聲轟隆隆地傳遞過來。 你肯定知道的、前幾天,我們還在他的生日宴遇見了。 鬼使神差地,就那樣說了出來,他是個很討厭的人,總是說一些讓人生氣的話,從我小的時候就是這樣,吵架的時間比玩耍的時間還多,為什么會和那樣的人做朋友呢?到現在我也不明白。 雖然很討人厭,但是并不是不能忍受,畢竟認識這么久了,每次都這樣安慰自己。那是很重要的回憶啊,我不想因為和他分開讓回憶變得面目全非,所以唯一一次、做了讓悟君非常不開心的選擇,每年都去找他 這樣說著說著,眼淚突然掉下來了。 不停地向下掉,擦都擦不干凈,不受控制又惹麻煩,討厭的方面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我咬著嘴唇,努力將哭聲壓到最低,卻還是時不時泄出半聲泣音。 好丟臉。 居然在有這么多人的地方掉眼淚。 好丟臉,別看我。 把圍巾拉到最高,試圖遮住臉的時候,丸罔的手忽然遲疑地落在臉上。 那雙手非常粗糙,常年握刀,繭磨得很結實,用力時完全沒辦法掙脫。 粗糙的繭的位置,好像怕弄碎什么一樣,分外輕柔地擦去眼下淚水。 別哭了,鈴奈小姐,再這樣下去,丸罔陸熟練威脅,我會想親你的。 討厭的男孩子! 盡管如此,嘴角卻還是擅自揚起來,悲傷的情緒完全被破壞了。 我才不要。我小聲說,和發情怪獸接吻會被吃掉的。 他便一臉不快地轉過臉,牽著我的手,自己往前面走了。 但是,步速很慢。 好像生怕誰丟掉一樣。 * * 丸罔陸大體上說是個正常人。是說除了發情怪獸之外(。) 談一下戀愛好了,我好喜歡談戀愛(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