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持續
十四、持續
* 醒來時他還沒走。 我睡在臥室床上,意識仍不太明醒,略微睜開眼,對上床邊少年垂下的視線。 肖似女性的漂亮五官,在人群中應該相當顯眼吧。 丸罔? 丸罔:陸。懶洋洋地強調半聲,摸摸我的發頂。 我才發現他的手還放在我臉上。 為什么執著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反復做出這樣的行為,只會加大被發現的概率,我不相信他不知道。 事到如今,這個人不會傷害我、這樣的認知已經一清二楚了。 到底想要奪走什么? 為什么偏偏是我? 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他非要不可的東西? 為什么我喃喃地坐起身,不去看他,只是垂著頭,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丸罔陸:我還挺喜歡你的,鈴奈小姐。他坐在沙發椅上,身體前傾,一側手臂撐著腦袋,層疊耳環叮叮當當的響,要不要考慮跟我走?青井那男人和你根本不搭。 室內沒有開燈,厚厚簾幕籠罩使人發暈的昏暗。 強暴我的、顯然來自黑道的金發少年專注安靜地望過來,精致含煞的面容融進暗色,仿佛落在睫隙細細的一顆冰花,暈滿輕柔得接近溫和的涼意;又像畫師運筆精心勾勒的虛擬形象,連同唇角那抹叫人脊背發涼的上揚都如隨手描摹的畫影,蘊著霧色隱隱的危險。 肌膚是有相性的,以往曾看到這樣的說法,相性好的兩個人觸碰對方會從身體層面感到愉悅??晌遗c悟君的觸碰中,只有同愛人相擁的安穩,從不會有快感。 反而、被這個人觸摸的時候,身體深處會涌出細密酥麻的渴望。 丸罔君、吃過飯了嗎? 丸罔陸:?沒、沒有剛從地牢出來就 唯獨這種時候表現得和年紀相符,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我剛剛打算下去買菜的、算了,家里還有剩下的一點。你想吃什么? 什么什么都行。 該說果然是年輕人嗎,談到現實的話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乖乖坐著有問必答。 那就喝點粥吧,我太累了,沒力氣做別的,頓了頓,丸罔有忌口嗎?海鮮、豆子之類的。 沒有、那個,嗯。沒有。 他呆呆看著我,好像沒反應過來為什么畫風突然從警匪片(?)變成生活劇,回答得相當遲鈍。 下腹傳來隱痛,盡管不影響行走,卻多少讓人發懶,可無論發生什么,飯總不能不吃。 米放進淘洗器皿、站在案臺前放著水,丸罔慢慢從臥室走出來,站在側方不遠處,摸不清楚狀況一樣看著我。 我要幫忙嗎?不確定地問。 嗯、你想的話,就從那個冰箱里、拿一點蝦吧,你想吃螃蟹嗎?然后、這邊還有昨天剩下的青菜調味料就在旁邊的柜子,海鮮放在外面的冰箱,雖然不做得這么麻煩也完全可以,但要吃的話,還是好好做吧。 說起來、之前因為秋翔說要吃中國菜才學了海鮮粥的菜譜,意外地比想象中更復雜,調味料加得相當多。結果,沒有給他做,反倒給糟糕的客人做了。 真是、討厭。 要多少???丸罔一邊問,一邊把裝著海鮮的袋子放在開放式廚房的案臺。 十個左右,拿出來解凍一會兒吧。 我拿出提味的蔬菜、估量著青少年男性的食量,稍微比平常處理得多了一些。 丸罔陸:嗯。 他無所事事的站著,覺得自己像個蹭吃蹭喝的怪人,實在閑不下來,把袋子重新放回冰箱,又在人妻附近轉了幾圈被認真切菜的女人完全無視了只好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 真他媽怪。 前一秒還哭得像大腿骨折似的凄慘,再起來就好像什么也沒發生、他只是隔壁鄰居一樣,居然就那么招待起來了。 站在旁邊,看著剛被自己強迫過的女人拉高袖子洗手做菜,感覺比身上爬滿了蟲子還難受。 搞什么。丸罔陸低聲抱怨,把我當消遣了嗎。 雖然明知道自己才是做了錯事的一方,被用幾近漠視的態度平平常常的對待,反而會覺得受到傷害。 這大概也是加害者的惡意,哈,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話說回來、這種生活化的場景,還真是從來沒經歷過。 畢竟從小就作為「少當家」培養,從有意識起,作為居住地的和風大宅里就常年守著黑西裝的成年男性,叫老爸「社長」,卻叫他「小少爺」。那種地方當然不可能有女人出現,因為母親很早就去世,又因為身份特殊、沒有上過正規學校,他幾乎沒怎么與女性接觸過。 和異性相處的知識,什么是正確的,什么是錯誤的,分寸感要怎么界定把握這種事,根本無法判斷。 盡管如此,強絕對錯誤這樣的基本認知還是有的。 他原本都做好被打的準備了。 不過以青井鈴奈那樣的力氣,哪怕用盡全力也不會多痛吧。 渾身都軟得像團水。 輕輕一扯、腰肢便不堪重負地打顫抬高,稍微威脅、濕熱道就猛地緊縮,潮時仰著的修長細白的頸子柔軟脆弱得像一握便會彎折。 哪怕盡全力放輕力道、托著顆羽毛一樣輕輕劃過腰際,都會引起劇烈的反應。 真好看啊。 回過神時、腦中的想法非常簡單。 我想要她。 知道是錯的和打算改正是兩回事,反正他做過的錯事很多,事已至此,無論對頭的妻子愿不愿意,他都一定會強迫對方與自己發生關系,無非是從其他地方彌補罷了。 被砍掉手指也好、被人妻厭憎也好,該做的他總要做。 但坐在這等著被自己強迫的女人上菜并不囊括在內。 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渣才能心安理得做出這種事啊。 雖說他已經是了。 丸罔陸實在坐不住,又起身轉悠了一圈青井家雜七雜八的昂貴東西意外的多,那女人也是,臥室里的睡衣全是私人定制,該說不愧是財閥出身嗎總算找到一點自己可以干的事。 兩個設計前衛的音箱突兀的擺在電視墻附近。 他轉悠幾圈,看到這東西好幾次,每次都覺得奇怪,雖然青井鈴奈好像不太收拾東西,家里不算整潔,但只有它擺在電視正前方,連接線還亂糟糟地伸出來,格外突兀。 幫人連接電器、還有一起吃午飯。 相當鮮明的生活的感覺。 該說是、放松,還是不適呢。 別別扭扭坐在餐桌前說起來剛剛才在這里做過起反應了別他媽想了和女性面對面一起吃著午飯。 過于生活化。 平常從來沒有過。 青井那家伙,也是因為這種感覺才會突然結婚吧。 明明他們這種人都活在和安逸全然無關的世界,居然獨自一人享受妻子的侍奉啊啊啊,殺意竄上來了。 丸罔今年多大? 腦中構想暗殺計劃時,聽見虛擬的受害者的妻子這樣問。 今年十一月底就他坐立難安,略微局促地頓了頓,十八。 雖然什么都沒說,人妻溫柔光潔的臉上卻默默露出「果然是這樣」的表情。 微妙的被冒犯感。 感覺被看輕了。 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吧,丸罔陸不快地說,那是什么表情。 雖然是這樣我結婚很早啊。青井鈴奈溫和地說,語調像安撫孩子一樣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了,她的語調很奇怪,有點像是對更熟悉的人說話。 晚輩吧,早就聽說青井有個弟弟。 而且,真是刺眼。 提到「結婚」的表情。 結婚戒指還戴在手上。 丸罔陸:那有什么關系。嘴巴先于意識動了起來,不是還有婚外戀嗎? 人妻露出稍顯驚愕的表情。 當然了,因為剛剛說的根本不是這回事。 而且強自己的男孩子說什么婚外戀也很荒謬吧。 青井鈴奈:丸罔這次來,是想找什么呢?她慢慢咽下一口粥,睫毛垂下的弧度像歸鳥振翅、落在枝頭的飄落羽毛。 悟君,我的丈夫,從來不會把工作文件帶到家里。 上次沒找到的東西,這次當然也不會找到,說到底他就不是為了那東西來的。 相比起來,原本的目的早就不重要了。 丸罔陸:我想要你。 金發少年平靜地說出接近告白、又仿佛野獸盯緊獵物的宣言。 隨便你愿不愿意,不愿意就強jian好了,我只想要你。 野性難馴一樣,坐在剛剛壓倒人妻的餐桌對面,目光飽含不掩飾的欲望。 丸罔陸:所以。在那之前,要不要考慮一下 前傾上身,視線直直的、混雜逼迫與威脅性質地望過來。 和我、保持婚外戀,鈴奈小姐。 這是并無拒絕余地的請求。 我無法給出第二個回答。 * * * * 丸罔到底是怎么把婚外戀這個詞說出來的呢 他年紀太小了啦 然后,秋翔比他大個一歲多吧。 女主角結婚很早,對于日本人來說甚至過于早了,唔唔、話是這么說,因為她們那一圈人都很早結婚,反倒沒什么奇怪的。 共通線:上到這里就結束了! 上篇剛好到同意丸罔為止呢。 接下來、中篇是阿孝和大哥。 事先預警一下,阿孝嗯他不太對勁,及時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