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代價
寧奚動了動手指,睜開眼睛望向天花板。旅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天花板有些發黃,貼著的畫報一角微微剝落。窗外的鳥叫聲很清脆,她歪了歪頭看去,眼前卻忽然被擋了一下。身后的人伸手擋了一下她眼前的光,輕柔的吻落在了她耳畔。 她漠然地向旁邊避了一下,閉上了眼睛:你還要弄多久? 談策會趁人之危其實并不是會讓人意外的事情,只是動一動腿,腿心里粘膩的液體就向外涌。他東西還插在里面,只要一動滿溢的液體就會發出聲響。 不知道他射了多少,總之做到最后她的意識已經不太清醒。結果睜開眼睛,他還在她的身體里。 談策扶著她的腰抽身,指腹摸著她的下巴親了一下。身體驀然空了,她下意識地一抖,隨即被他輕輕地分開了腿。打濕了的柔軟紙巾還是溫熱的,他手指惡意地點了點她微微紅腫的縫隙,紙巾一卷擦掉她腿心涌出來的液體:要洗澡嗎? 不用,你滾出去就可以了,寧奚聲音沒變,撐著酸軟的身體靠到床頭。她咳了一聲,眼前還有些發暈,抬手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紅痕。 她懶懶動了一下,從床頭的抽屜里拿出自己帶來的包,翻了翻從里面翻出一盒藥,沒有任何遲疑地摳出了一顆塞到嘴里。 喉嚨有些干澀,她下咽便艱難。談策系好了浴袍的帶子,倒好的熱水剛剛遞到她手邊,瞥了一眼一旁藥盒,手在空氣中微微停頓,隨后對上寧奚冷淡的眼眸。她接過他端來的水喝了一口,聲音依舊有些?。汉苁?? 談策低眸看著那盒已經吃得快差不多的藥,看這個剩余的程度,大概是每次做完以后都會吃。他想起之前在寧奚房間里發現的注射藥單,攥著藥盒的手一緊。 房間里的氣氛似乎有些死寂,他低頭把剩下的藥裝好放回了藥盒里,抬頭看向寧奚的眼睛:還好。 他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是現在,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不知為什么看他現在的表情,還是有些隱約的報復的快感。 她唇角一動,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雪山:之前我有固定在打避孕針,所以其實不吃藥也沒事。不過我還是害怕會懷上你的孩子,所以才會再吃藥。之前床上說的話都是在騙你,你沒當真吧? 談策攥著藥盒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一分,不過也只是片刻的變化。他將攥皺的藥盒里的藥剝出來扔到垃圾桶里,將藥盒也丟了進去。她所有的就診記錄他都調出來過,打針的事情他始終都很清楚。 寧奚嘴里的甜言蜜語本來就不能多信,他從來都知道她興起時的溫言軟語是在騙他。 只不過她一直以為自己的隱藏足夠高明。 門外敲門的聲音越來越急促,李嶠已經打過四遍電話。他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在她床邊的杯子里添了些熱水,慢條斯理地換了衣服開門。 門突然打開,李嶠猝不及防向后閃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談策臉上的表情,本來要說話的動作止住,猶豫了兩秒以后才輕輕地開口:老板,老爺子那邊在問您的傷勢了,我怕到時候會派人過來,不然我們還是先找人把寧小姐送回去 談策關緊了門,低頭皺著眉點了一支煙。 這話你應該在寧奚跑來西藏之前說,談策看他一眼,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冷笑了一聲,現在黑魚跑了,不把寧奚留在身邊,誰知道她下一秒會不會被誰弄走? 李嶠自知辦事不力,吭了兩聲沒敢說話。寧奚來西藏打亂了他們原先的計劃,他原本也想趕緊把寧奚送回去,但現在黑魚還有他背后的人都還沒有抓到,寧奚始終暴露在這種威脅之中,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留在談策身邊。 如果加上警方和沈小姐那邊的人,應該可以安全把寧小姐送回去李嶠硬著頭皮說了一聲,而且寧禮現在已經被周照控制起來了,我覺得 冒不起這個險,寧奚如果有什么意外,你陪她一起受罪我倒是可以考慮。 談策含著煙動了一下手臂,語氣低了一下。昨天夜里吃的止痛藥藥效已經過了,因為遲遲沒按時吃藥,肩上的傷口發炎的速度變快了很多。刺人的疼痛在肩頸處一陣又一陣地蔓延。 他活動了一下手臂,抬頭掃了一眼李嶠煞白的臉:爺爺那邊怎么說? 老爺子的意思是,如果周照沒按時完成這項任務,不會再提供幫助了。對寧小姐的事情,老爺子本來就有微詞,李嶠不敢抬頭,所以我們是不是要考慮趕緊把事情解決,否則老爺子那邊 意料之中的回答讓談策輕輕笑了一聲,他點了點煙灰,手臂靠向身后的墻。 爺爺是怕我繼續查下去,會真的對他兒子下手,他面無表情地抬頭望著李嶠,語氣驀然沉了下來,你盯著賀池那邊的動靜,如果談葉山夠聰明,現在他會想辦法從賀池身上下手了。 周映東披上外套,把昨天帶回來的針劑和止痛藥打包裝在了一起。一夜沒睡的人精神有些不太好,他關上房間的門,一眼看到正倚在對面抽煙的談策。兩人目光相撞,他將裝著藥的袋子扔到他腳下:被寧奚趕出來了? 算是。 黑魚那邊還沒動靜,你接下來想怎么辦?寧奚那邊再瞞就瞞不住了,周映東也點了一根煙,抬頭看了一眼角落里已經被黑掉的監控,聲音淡淡的,你為了寧尚海的事情折騰到這種地步,你們家老爺子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談葉山可是他親兒子,就算你能證明他伙同那些人害了寧尚海,但你爺爺活著一天,他就永遠也不可能認罪伏法。 有時真相到來的過程或許會曲折,但總算有一個好的結果??蓹嗔εc金錢的天平都平衡時,真相和正義就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非要拆骨噬血才能得來的結果,怎樣遙望都顯得遙遠和漫長。 還有,你讓你爺爺答應派周照來查案,周映東聲音停頓了一下,看向他的臉,代價是什么? 沒有人可以不為自己如意的事情付出代價,談策也一樣。即使擁有這樣的背景,但代價的痛苦往往也如影隨形。他忽然想起在談家的庭院中見到的那張蒼老又充滿威嚴的臉,夾著煙的手指不禁輕輕動了一下。 足夠漫長的沉默,一支煙都快燃完了。周映東低頭看了一眼快燒到自己手指的煙身,瞇了瞇眼,抬手將煙碾滅。 談聞說的是真的是吧?他眉壓下來,看向談策那張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淡然的臉,聲音忍不住抖了幾分,你比我清楚你爺爺是什么人吧,我他媽以為談聞在胡說八道!他哭得稀里嘩啦的讓我找你,cao,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他那時拿著手機,聽著手機那頭談聞混亂的哭腔,剛要開口安慰他,忽然聽到那邊冒出來的幾個字。權力絕對的威勢讓人膽寒,那種模糊的寒意從后背爬上來,他急不可耐地點了一支煙,再次向他確認,聲音卻克制不住的有些發顫。 東哥,爺爺說如果我哥堅持要讓周照介入徹查這件案子,代價是哥以后不能再姓談,談聞在那邊的聲音止不住的發抖,咬著牙似乎是在哽咽,透著無法自抑的驚恐,爺爺要讓整個談家拋棄我哥了東哥,怎么辦,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