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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為謙謙著想,便笑:“謙謙以后肯定跟姑娘你是最親的,霍老爺和夫人反而要排到后面去了,親爹娘也比不上你這個jiejiecao心。行,我這就再找些布出來?!闭f著就去翻墻角的箱子。美娘也笑:“娘親到底快四十了,生謙謙本來就有些虧損身子,反正我閑來無事,干脆幫忙帶帶小家伙好了,讓她跟大胡子兩個逍遙玩耍去。再說謙謙多可愛呀,你瞧咱們這日子過得多有趣兒?!?/br>“哎呀,長霉了!”只聽黃鶯大喊不妙,隨即她從箱子里捧出一床白虎皮,攤開對美娘說:“姑娘你看,放太久受了潮,都長霉斑了?!?/br>美娘定睛一看她手上的東西,不覺一怔,頓了頓才說:“先放那兒罷,等天晴了拿出去曬曬?!?/br>黃鶯撫摸著白虎皮,頗為憐惜的口氣:“這么好的皮褥壞了多可惜呀……”是夜,謙謙吃飽早早睡下了,美娘洗漱過后點燃一柄燭燈,取來針線簍子坐到桌旁。春夜乍暖還寒,她肩上披了件中衣,坐下后捧起白虎皮摸了摸。當年走的時候她什么也沒要,那混蛋送的金銀首飾她壓根兒就不稀罕,她甚至還把他住過的地方都一把火燒了,燒毀了他身上的氣味,還有兩人在那里的點點滴滴。好像毀了一切,過去的一切就從不曾發生過。可是她獨獨留下兩樣東西,一樣是小時候穿過的兔皮襖子,另一樣就是眼前的白虎皮。兔皮襖子她扔在了院子里,但白虎皮的褥子她卻帶走了。“喜歡嗎?”他曾這般問過她,那一刻他的眼眸璀璨宛若星辰,甚至帶著一些孩童期許的天真。她當時違心地說了喜歡,到后來……大概假話說得多了就會變成真話,她發覺她似乎真的有些喜歡。美娘幽幽一嘆,把虎皮褥子展開攤平,在略微昏暗的燭光撥開白色皮毛,把其中長了霉斑的長毛一點點剪掉。謙謙睡得很沉,偶爾會發出“吧嗒吧嗒”吮吸手指的聲音,除此而外,房內就只有一盞孤零零的燭火,照出一道纖細的影子投在雪墻上,伴隨著燈花爆開的聲音,剪子細碎咔嚓、咔擦。這樣細致的活兒美娘足足做了一個時辰,眼睛都酸痛了。當她徹底打理干凈白虎皮,便把剪下來的碎屑收集起來捧在掌心,推開閣樓的小窗戶,準備撒到水渠里面去,讓它們隨水而逝。就在這時,后門看守的黑犬忽然狂吠起來,美娘在窗邊一望,忽然發現后門外面有團黑乎乎的影子。“誰在那兒!”美娘一驚,隔空問了一句,那影子沒有回應她。她舉起燭臺照過去,微弱的光亮灑在地上,她瞥清仿佛是個人。于是美娘把中衣系好,下樓喊上黃鶯和櫻桃,打開后門一看究竟。說來也巧,清明臨近店里的廚子伙計都要回家掃墓祭祀,昨兒告假走了,現在就只有她們三個弱女子留在這里,美娘嫌麻煩沒有告訴霍青城這事兒,而且慶州是漕幫的地盤,料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也不敢上門滋事。小雨淅淅瀝瀝地下,美娘撐著傘留在院子里,腳畔是看家護院的黑犬,她伸長脖子問黃鶯:“是什么?”黃鶯提著油燈一照,見一人趴在后門那里的石階上,而水渠里空蕩蕩的不見船只,再低眉細看,這人背上的衣服似乎破了,還有些血腥味兒飄出來。她道:“姑娘,好像是個受了傷的人,不知怎的漂到這兒來了。我們該怎么辦?”跟著霍青城這些事美娘也見多了,她松了口氣,問:“還有氣嗎?”黃鶯蹲下在這人口鼻前一探,點頭說:“有,他還活著?!?/br>“那就把他先弄進來放到柴房去。櫻桃你燒些熱水,我去拿套干衣服給他換,待會兒喊大胡子的人來把他弄走就是了?!?/br>美娘轉身上了閣樓,先看了一下謙謙依舊睡得很香,她給小家伙掖了掖被角,從俞如眉的柜子里翻出套大胡子的衣服,這才又關了門下樓。柴房門口,櫻桃端著一盆熱水,黃鶯拿著帕子,兩個丫頭面面相覷。美娘見狀納悶:“怎么了你們?”“姑娘您看?!?/br>美娘順著黃鶯努嘴的方向望去,手里的衣裳頓時掉在了地上。他渾身都濕透了,閉著眼靠在柴堆上,一張斯文俊秀的臉慘白,濕漉漉的頭發沿著鬢角垂下貼在臉頰上,雙唇沒有血色,呼吸也極為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張臉……她怎么可能忘記!他是謝安平,兩年不見的謝安平。黃鶯見美娘都被嚇呆了,拉了拉她衣角:“姑娘,要不咱們還是把他扔回去好了?!?/br>美娘猛然回神,沒有回答黃鶯的話,而是蹲下查看謝安平:“你說他受傷了?來幫我一把,我看下傷口在哪兒?!?/br>三人合力把謝安平翻了個身,美娘解開他的衣裳,看見他背上一道很長的刀傷,幾乎深可見骨,而且傷口周圍的皮rou泡過水都發白了,看樣子有潰爛發炎的趨勢。美娘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吩咐道:“快去拿金瘡藥!還有,我記得上次阿忠被鐮刀割傷了腿吃過幾幅治刀傷的藥,好像還剩了一包在他房里,黃鶯你快去找來熬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急如焚,其實也沒有時間掩飾,所有的話都是脫口而出。黃鶯卻有些遲疑:“姑娘……咱們真的要救他?”“救吧,都遇上了怎么能不救?”美娘掏出手絹給謝安平擦額頭,語氣淡淡的,“等他醒了我會讓他走的?!?/br>美娘把謝安平濕透的衣裳脫下來,拿熱水給他擦洗過身子,又用燒酒和金瘡藥處理過后背的傷口,最后才給他換上干爽的衣服。櫻桃找來被褥,在柴房里打了個地鋪,美娘把謝安平攙扶著睡下。他后背有傷不能平躺,于是美娘讓他趴著,給他蓋上被子。“藥熬好了姑娘?!?/br>美娘讓黃鶯和櫻桃扶起謝安平,她親自喂他吃藥??墒侵x安平昏迷中仍把牙關咬得死緊,灌了幾次都被他把藥吐了出來,弄得美娘一身狼狽。黃鶯焦急:“瞧侯爺這樣子傷得不輕,不吃藥的話恐怕熬不過今晚了?!?/br>美娘一咬牙:“我有辦法,你們把他扶好?!?/br>只見她自己喝了一大口藥含在嘴里,然后一手捏住謝安平的鼻子,等他呼吸困難微微張嘴之際,她趕緊掐住他的下巴把嘴湊上去,盡數把藥喂入他口中。一旦察覺到他有吐藥的趨勢,她就拿舌頭死死抵住他的牙關,強迫謝安平把藥吞下去。想當初他也這樣灌過她吃東西,世事真是難料,她竟要用這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