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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虞夏的福,所有人連休三天,這是宴芙在家宅著的第三天,伸著懶腰赤腳穿過客廳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才發現里面已經沒有了自己想喝的草莓酸奶。 到公寓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三盒酸奶,為了嘗鮮拿了一盒菠蘿味的酸奶,宅在家里這幾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人也不著急回去,便坐在休息區打開那盒菠蘿味酸奶,喝了一口,菠蘿味挺濃,還夾著果rou,沒踩雷挺好喝的,宴芙望了眼酸奶盒上的介紹,記住了它,然后又望向隔了兩條街的對面巷子里熱鬧非凡的夜市攤。 那里煙火氣、人情味濃重。 時不時忽遠忽近傳過來的喧囂聲都能讓人莫名心安。 正看得入神,宴芙連身邊坐下一個人都沒發覺。 離12月31日還有一個月,提前預約,可以嗎? 熟悉的聲音,讓宴芙還來不及反應、回神,坐在對面的殷緒注視著她,叫著她的名字。 宴芙。 回神時與他的視線相碰,他在笑,在等著她的回答。 不知道他出現了多久,只清楚自己該離開了,宴芙拿起酸奶起身離開,殷緒同時起身往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 聊聊。 簡單的倆字,語氣里是他們都不曾察覺到的小心翼翼,不出意外換來的是宴芙冷漠的眼神與往上揚充滿諷刺的嘴角。 她沒應,他也沒松開的意思,僵持下,懂得時間寶貴的宴芙只能開口,沒必要。 有必要。 這樣很有意思嗎? 有。他斬釘截鐵。我需要和你聊聊。 他們又一次陷入自我困境。 算算時間和殷緒做了兩年的炮友,感情這東西,宴芙不敢夸大其詞,但她是人,她有感覺,她還做不到鐵石心腸,她是有被殷緒某時某刻的舉動與話語,在那兒一瞬間,心有被敲打過,至少留下過印記。遲疑片刻,也算是給這兩年一個結尾,宴芙重坐回去,見她態度松懈,殷緒嘴角明顯一勾,抽開椅子坐回她對面,二郎腿翹著。 這個時間點是晚自習的下課時間,也是夜跑人最愛的時刻,開在中心點的便利店陸陸續續迎接了幾波人,不出意外,不論是女生還是男生統一在進門前短暫地停留,買完東西出來后拿著手機,眼睛瞥向宴芙與殷緒所在區域,猶豫的窺視,悄聲的討論,他們長得都很好,可吸引人的是他們周身的氣質,與別人一眼望過去的對峙感,深夜,起風,氛圍讓人浮想聯翩,引人心癢難耐。 拉黑了微信,聯系方式也送進黑名單,不放心,手機還能做到關機,你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得不說這招被你玩的得心應手,挺絕的啊宴芙。 他在控訴她。 鬼知道這話聽進宴芙耳朵里就跟笑話一樣。 她沒搭理他。 他耐著心手指骨節敲著桌子。 這事怎么做才可以翻篇?殷緒想了很久,問道。 后背靠著椅背的宴芙,翻不了篇,這事已觸到我的底線,永遠翻不了篇。 有必要嗎? 到底什么事在你那里才是有必要?虞夏的嗎?所以必要到使手段搶角色? 我沒這意思。 她冷笑,是嗎? 壓抑很久的情緒,表面看似消失,實則脆弱不堪到只需一根火柴就可輕而易舉挑起她費了心思,費了精力去遺忘的那場失敗,心緒復燃,她再難忍:行,也趁這個機會,我就和你好好將這理兒掰扯清楚,復盤復盤這事的發生,因為你殷緒的縱容,你無所顧忌地插手,用最惡心的手段把原本屬于我的東西像個強盜的奪走,一刻不停轉身雙手奉上送給別人。在這里我要問一問了,你有對我抱歉過嗎?有嗎?你甚至還覺得自己做的很對是嗎?你到這個時候都還在問我能翻篇嗎?看來是我給你一定的假象,讓你覺得我是個大度的人嗎? 情緒不對,越說越委屈的宴芙立馬停下,喘了一口氣,試圖緩解,可身體還是止不住的冷顫,只能使勁捏緊拳頭,指甲刺著rou,繃住自己。 然后接著:刪掉你的一切,是覺得這段關系已經沒必要存在。 就這么把我判了?殷緒低著頭,聽懂了她的意思,掩下戾氣。 炮友而已,殷少認真了? 炮友而已?他揚眉,抬起眼皮反問。 不是嗎? 成年人說話最能知道哪句話該說,哪句話放在什么時候說最錐心刺骨,最讓人歇斯底里。 如預期一樣,明知答案是什么樣,也非要從宴芙嘴里說出來才罷休,才甘心的殷緒,緊盯著她,緩緩點著頭,隨后側頭看了眼便利店,掏出車鑰匙,起身,一步立在宴芙的身邊,將車鑰匙順勢放進宴芙的衣服口袋里,人轉身往便利店走去,看著他動作的宴芙,沒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推開便利店門出來的殷緒,從空手進到手里提了一袋的東西,擱在宴芙的椅腳邊。 微風起,揚起她落耳旁的發絲,一絲不膩人的冷香在殷緒俯身的一霎那,溜進他鼻腔,這風來得及時,吹得人心癢癢。 重新坐下的殷緒似乎順好了一口氣,腿重新翹上,后背也靠著椅背,拿起打火機,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開關。 時明時暗地火光照著他的眉目,宴芙只聽見他說了一句我陪你抒解。 接著她洗耳恭聽。 這個劇目,是,原定女主是你,你知道背后投資人是誰嗎?你知道這東西演給誰看嗎?你知道演完之后你要做什么嗎?你認為結束了嗎?覺得自個享受了舞臺,享受了鮮花與掌聲,享受了人人灼熱的目光,帶著舞者的傲氣鞠躬致謝,然后整理好自己準備迎接新劇目、新舞臺,憑你一己之力?宴芙,天真這東西你就沒有過。 這一刻,宴芙的目光才看向殷緒,審視他,腦袋里正梳理著他說的每一個字。 殷緒迎著她的注視,是狂妄與傲慢,讓我放你去陪玩陪睡,讓我看你去和那幫老男人在酒桌上推杯換盞,讓我看你被人賣了都在那兒幫人數錢,那不如就讓你宴芙這么恨我,越恨越好,我他媽照樣樂呵呵全盤皆收。 說完,拿出手機,找到一份文檔,打開,將手機放桌上,往前一推,手機順力滑向宴芙。 我爸有個朋友,挺會玩兒,專愛玩文藝姑娘。這次的劇目他投了一筆錢。殷緒點到為止,剩下的不用他說,看著手機里呈現出的內容,宴芙也知道是這么一回事了。 半響,宴芙才重新開口,這事虞夏知道嗎? 她很樂意。明目張膽地從宴芙那兒拿了一盒酸奶,打開,仰頭喝下一口,打趣她,我有混到逼良為娼? 被這話逗笑的宴芙指腹依舊滑著屏幕,看著她的笑,殷緒也跟著笑了笑。 寒夜不再冷,劍拔弩張的氛圍消失殆盡,一口接一口的喝完這一盒酸奶,宴芙也看完了文件內容,將手機還回去。 殷緒:順氣了嗎?好受點了嗎? 靜謐的夜晚,宴芙望進他的雙眸。 聽見他說:12月31日,我要你那一整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