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5 夜宴
Vol.25 夜宴
凌晨兩點,許墨最高生科所的走廊,悠然戴著帽子和口罩,拿著微型手電筒靜靜地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實驗室。 為了方便今晚的行動,她特地買了一雙軟底的鞋,還戴上了醫用乳膠手套。 深夜的生科所里只有一些儀器發出的運作聲,以及儀表燈的亮度,悠然艱難地躲開了好幾個攝像頭后,終于來到了許墨的實驗室,剛用許墨的工作牌刷開了實驗室的門,悠然就立刻察覺到不對勁。 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按熄了手電筒,悄悄把亮度調到了最高的擋位,貼著門滑下。靜靜地等著對方先發起攻擊。 果不其然,一陣難挨的靜默后,對方率先發起了攻擊,但是一擊落空在門上,坐在地上的悠然當機立斷的打開手電筒晃向他的眼睛,然后拿防狼噴霧對著他眼睛大力噴下。 嗷?。?! 沒等他反應過來,悠然站起來,保險起見一腳重重踹在能讓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喪失行動力的地方,在聽到對方慘叫后又毫不客氣地用腳將他的正面踢了過來,BLACK SWAN的戰斗力也太菜了吧 看到青年的正臉之后,她神色微妙,Zehn? 你怎么知道我嗷 凌晨兩點二十,兩個非法闖入的家伙在別人的地盤開啟談判,剛剛被悠然撂倒的青年此刻正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實驗床上,悠然坐在一旁,神色很冷靜,說說吧,大半夜的你來最高生科所做什么?BLACK SWAN在監視許墨? 青年似乎很想吐槽什么,但是又悻悻地閉嘴了,你不也一樣 悠然瞪了他一眼,氣勢十足,說什么呢?我是在幫許教授排查危險因子,你看,我現在不久抓到一個。 釣魚執法是吧?想到女孩剛剛那一套連招,青年地臉色扭曲了一下,也不知道誰才是危險因子。 悠然看他似乎打定主意不肯開口,沉吟了下,這樣吧,Zenh先生,我們來做筆交易,你也不想被我送到特遣署吧? Zehn忍辱負重道,你想要什么? 放心,不是你們的機密實驗資料。我想要BLACK SWAN建立至今組織所有的人員變動和建立初期的人員信息。你能找到的就盡量找, 找不到的也無所謂,怎么樣,答應嗎? 主動權完全在對方手里,他只好點點頭。 居然是這么S系的嗎看著女孩小心地把翻找過的痕跡一一抹去,再用他的手留下幾個指紋后,他小聲吐槽了兩句。 悠然充耳不聞,草草翻了一遍實驗室里存檔的所有實驗報告,居然一個都沒有難道evol相關的實驗數據都在BLACK SWAN的科研部門里留檔嗎? 過了會兒,又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后,悠然過來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Zehn還有些不可思議,你就這么放我走了?不怕我失約嗎? 悠然托著下巴想了下,回答他,可能因為我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間就覺得這是我命中注定的小弟吧,當然,你失約我就把你夜探生科所的事告訴許墨。 前句話雖然說者與聽者都覺得離譜,但是Zehn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種感覺,她說的好像是真的。 * 第二天一早,悠然正換了李澤言送過來的禮服,在做最后的妝造收尾。手機震了一下,收到了一條模式發件人的郵件,里面不光有昨晚她提的BLACK SWAN的資料,還為她額外提供了一條消息:百娛公司這場慈善晚會會有HBS的人來參加。 HBS?悠然無語,簡直把我是BLACK SWAN寫臉上了,黃鼠狼給雞拜年一看就來者不善。 不過Zehn的覺悟也太高了吧,這就開始向她透露情報了? 正發呆,手機屏幕忽然切成了大大的李澤言三個字,悠然很快接通了電話。 是我,李澤言。電話那頭李澤言聲音少有地帶上了些懶散,準備得怎么樣? 悠然強忍住大大的哈欠,差不多了,造型在收尾了。對了你不用過來接我,我在外面的工作室里做造型,這里離景安酒店很近,10分鐘就能走到,我們直接在晚會現場碰面吧。 好,我現在出發。說完,也不知道為什么,李澤言遲遲沒有掛電話。 悠然想著BLACK SWAN的事還有些走神,和李澤言的電話講得心不在焉的,看他不說話,艱難地才扒出個話題,你送來的那件禮服尺寸很合適,謝謝你。 電話那頭好像嘆了口氣,隨后李澤言低低的,聽不出什么情緒的聲音在話筒里傳來,不用勉強自己,沒什么想說的就直接掛了吧。 怎么聽起來怪傲嬌又可憐巴巴的悠然猛地甩了甩頭,把這個想法從自己腦子里驅逐出去。 只是,想著要和你分享一下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好看哦裙子。悠然看著鏡子里用白色的玫瑰盤上的頭發,彎著眼笑了下。 一瞬的沉默后,李澤言對她的話點評,花言巧語。 悠然站在景安酒店的門口,臉上掛著盈盈得體的微笑,客套的與影視圈內相識的人打招呼,不時張望下酒店的門口。 忽然,有人自遠處被簇擁著走近。 旋轉門中漫步而入的李澤言,像是一幅緩緩打開的畫卷,起初只瞧見璀璨的的燈光,然后是人形,最后才看清了來人的臉。 李澤言不再是以往那樣穿的西裝三件套,而是披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額發幾乎都梳了上去,顯得他自帶的壓迫感更為濃重,深色的雙眸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空氣中,目光淡淡地一一掃過上前寒暄的賓客后,隨即捕捉到了一旁的女孩,開始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悠然。 悠然初見時有一瞬間怔住了,真的是好難得一見的李澤言。隨后便是抑制不住地快步地走向他。 她身上的禮裙因為裙擺的獨特設計,每走一步,裙擺都會在冷白的腳踝邊旋出一小朵的花,走起路來像是步步生花一樣。 李澤言自然地伸手讓她挽上臂彎時,微微側身牽起她的手,握進了掌心,像是攏住了一朵花。 李澤言,你今天好好看哦,雖然平時也很好看,但今天是加倍帥氣!女孩在他身旁小聲地說。 笨蛋。頭頂的水晶燈落進李澤言深邃的眼中,折射出好看的光彩,或許是因為光影朦朧的緣故,李澤言臉上的神情十分柔和,他眼底淡淡的笑意,比燈光還要璀璨,還要奪目,你今天的樣子,也還不錯。 因為很多人都趁著這次的機會,想要和華銳談上一筆交易,悠然沒過多久,大略認識了幾位影視圈的前輩就以想去休息下為由暫時從交際中脫身,走到了自助餐臺旁。 雖然李澤言一直不讓她喝酒,但是今天舉辦方提供的是香檳,度數也很低,悠然沒忍住嘗了一下,酸酸甜甜的,還挺好喝。 她放下酒杯,朝一直感覺到被注視的方向看去,穿著黑色長款禮服的羅嘉正在用灼熱的目光瞪視著她 雖然說這個慈善晚會是主要針對影視圈的,但是,身為女主角的羅嘉竟然能從電影外景拍攝中抽身來參加,還是讓悠然有些驚訝。 見到我很意外?畢竟我現在的確是李澤言投資的女主角了。羅嘉注意到悠然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踱步過來,挑著眉開始冷嘲熱諷,而且,還是Ronan導演的女主角。 ?可能因為剛剛淺喝了兩口香檳,一聽到這種挑釁,她那股勁上來了。 悠然放下裝樣子酒杯,目光在場上逡巡,與李澤言的目光碰在一起,李澤言先是一愣,接著便微瞇起眼睛,放下酒杯對正在談話的人稍作示意便朝悠然走來。 等他剛走進了些,就被悠然拉了拉衣袖,李澤言放慢腳步,停在了距離她半步的身側,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眼神。 女孩一雙小鹿般動人心弦的澄凈褐瞳看向李澤言,老公她諷刺我,老公你說句話啊。 羅嘉在旁邊聽到后眼睛都睜圓了。 李澤言挑了挑眉,沒有否認剛剛悠然的話,卻也沒有對羅嘉說什么,眼里戴著不甚明顯的縱然和無奈。但這樣已經足夠把羅嘉氣得七竅生煙了。 羅嘉深吸幾口氣后才看向李澤言,神色復雜,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沒想到李澤言也不能免俗地在擇偶方向符合霸道總裁的命運,終究要愛上一朵小白花。 似乎還是有些不甘心,羅嘉眼神瞥向一旁,我沒想到,你拒絕我會看上她這種普通角色。說完,也不需要任何回應一樣,高昂著頭,像一只驕傲的天鵝一樣挺直背脊地快速遠離了悠然的視線。 像是在用行動詮釋不是她不夠好,是李澤言眼光有問題。 還蠻颯的嘛,悠然忽然有點明白Ronan是怎么會選擇羅嘉作為女主角了。 李澤言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伸手勾起她的手指輕輕捏了捏,玩夠了? 悠然誠懇地說,嗯,太感動了,甚至想叫干爹。 不,你不想。李澤言快速說道,黑著臉,看起來想堵住她的嘴。 經過一段小小的插曲后,慈善晚會進行得很順利,堪稱風平浪靜,一直到捐贈結束HBS的人都沒有弄出什么動靜。 悠然一直提著的一口氣也稍微送了些,看李澤言應酬的頻次實在有點高,于是建議: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李澤言看她一會,點了點頭。 就這樣,他們悄悄地從晚會的后門溜走了,會場后門是一個靜謐的庭院,羅馬風格的柱子后頭是童話一樣的花叢,中央的噴泉銀光粼粼。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但仍然能看見庭院中的景色,她不由小跑著向前幾步,轉了一圈,雙手背在身后,笑著看向李澤言,怎么樣?今天我作為舞伴表現得還不錯吧? 李澤言毫不留情:不加上你那些突發奇想的事的話,馬馬虎虎。 那你還不是配合我完成了表演。悠然想想當時那個畫面就覺得好笑,她仰頭看向李澤言,然而昏暗的視線里能看清的,只有一雙比夜色更深沉的眼睛,庭院的光似乎更暗了。 悠然看了眼周圍,才發現不知何時彌漫的霧氣漸漸令人不安地包圍了他們。 奇怪,悠然有些迷糊,剛剛他們來的時候,有這片霧嗎? 她下意識蹙眉,似乎身體中某種本能在向她發出警告,她忍不住想從李澤言那里汲取些底氣,但一轉頭才發現,因為這片幾分鐘就籠罩了整個庭院的濃霧,已經讓能見度降到連身邊人的臉都看不清的地步。 這種現象實在很難將它歸類于單純的天氣一場,悠然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摸索著想去尋李澤言,指尖卻先一步觸碰到了某種冰涼質感的面料。 她摒住了呼吸。 那不是李澤言身上布料的質感。 這個人,不是李澤言。 悠然幾乎在這個瞬間立刻想起下午的時候她收到的那封郵件,這一次的慈善晚會中,有HBS的人。 她后退兩步,提高了聲音,李澤言? 沒有得到回應。 四周一下靜得可怕,像是回到了初遇那天停滯的彩虹雨一樣李澤言將時間按下了暫停。 哦?發現了?可惜,發現得太晚了。輕柔的女聲在這片不詳的霧氣中顯得有些失真,她沒有被李澤言的evol影響,這是一個evolver。 隨著對方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悠然也慌忙地跑了起來,但是霧氣比她的速度更快,很快就纏繞上她的腰間,向著她的頸部攀爬。 在那片灰白色朝悠然席卷而來的同時,有人在霧氣中握住了她的手,將她重重一帶,掩身在高大的羅馬柱后,男人發出極輕的氣聲,噓。 時間重新開始流逝,李澤言攥著她的手向會場跑去只要回到會場,BLACK SWAN的人就不會在大眾場合動手,現在還沒有到他們能肆無忌憚動手的時候。 會場的亮光與他們僅僅一步之遙,喧鬧的人聲似乎驅散了剛剛的詭譎。 但不安一直在她心間縈繞不散,她抬頭看著李澤言的背影,卻看到了他背部左胸的位置,弱紅色光點在濃霧中發出危險的信號,幾乎是本能地,她沖過去,用力地推開了李澤言,力道大得連發間的白色玫瑰也因慣性落下,墜地的瞬間,輕柔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那片濃稠的詭異霧氣也在此刻顯露了它猙獰的面目它收縮為流利的線條,如刀般落在了那只推開李澤言的手上,幾乎橫斷一般地,將那只手險些劈成兩半。 席卷而來地劇烈疼痛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悠然!在李澤言意識到的那刻,時間似乎再一次被暫停了。 女孩在黃昏中被裹挾著倒下的那瞬間,似乎被時間無限地延長了,久到李澤言也幾乎忘記,是否聽見她落地的聲音也許是因為,就像一朵玫瑰墜落一樣的輕。 平生第二次,李澤言感到心臟仿佛在急速下墜。 溫熱的血濺在了李澤言的臉上,睫毛似乎也承載不住那些鮮紅的液體,一下滑進了他的眼眶中。 混亂的視野首先出現的,是自纖弱的手臂緩緩流淌而下的鮮血,還有觸目驚心的傷口。 他的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血一樣的鮮紅。 身周因為情緒劇烈的波動似乎連空間也開始扭曲,忽然出現的扭曲空間攜帶著雷霆之勢將四周都壓得讓人無法喘息,對方很快意識到了異樣之處,不再戀戰,匆匆撤走。 李澤言幾乎有些顫抖地抱起了蜷縮成一團的女孩,如此輕盈,如一捧清雪。 她疼得冷汗浸濕了身上的衣服,臉色虛弱而蒼白,原本如白玉一樣無暇的手在中間裂開了血rou的溝壑,深可見骨。 那本該是一雙能彈奏鋼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