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起意
		
		
		
		    
82. 起意
    陳一瑾第一次在自己曾住過十幾年的院落里一夜無眠。    許是酒還沒醉,許是沒見到她的人。    輾轉反側,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玉伶只是單純地接近他、利用他,然后他來落得一場空。    玉伶明明已經答應了他,不會再和陳一乘有任何來往的    眼看著她已經快要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陳一瑾更不愿意相信單純的她竟然會是一個混跡夜場又勾搭了許多男人的娼妓。    她那個不饒人的脾氣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一句都說不得盡要懟回去,怎么可能會八面玲瓏地去服侍各色男人?    可那些照片該如何解釋。    她和江雍在接吻,一個年紀同樣可以做她爹的男人。    而且自家大哥已經抓了她的人,他當然知道哥哥的處事方式,肯定有把柄佐證疑點在手,不然也不會去針對她一個小姑娘。    但自家大哥又為何會和她糾纏不清    陳一瑾倒在床邊,如此來來回回想了一個晚上,蹊蹺古怪,怎么都想不明白。    除了玉伶還是玉伶,想著她也只有她。    陳一乘說要審她,陳一瑾就只能聯想到玉伶慌亂到不知所措而哭泣的模樣,肯定被嚇到話都說不出一句。    心在揪擰著疼,見不到她又知道她可能在被人欺負就更疼了,像是被生生剜走一塊rou,滴著血不結痂也好不了了。    昨夜的他一開始慌了心、昏了頭、又氣急了神,后面越想就越覺得他應該跟著去的,就算是拉下臉求陳一乘也應該去的,自家大哥要是公事公辦,她一個沒人護著的小姑娘怎么經得住那些厲聲嚴詞的審訊?    天剛大亮,陳一瑾便主動去軍部找許參謀。    參謀主任把陳一瑾帶到陳一乘辦公室外的會客間里。    坐都還沒坐下來的陳一瑾就語如連珠,忙問道:甄玉伶人呢?你們審了她多久?誰審的?有沒有為難她?    他其實還想問她有沒有哭,只是在外人面前他要收斂許多。    許參謀看著陳一瑾滿眼血絲又帶著些許酒氣的模樣,更不用說現在這個著急上火的勁頭,他把陳一乘的行事風格貫行徹底,先勸道:二少爺何不先回家好好休息?冷靜了才好說事。    我怎么不冷靜了?大哥都說了要全都告訴我的!    陳一乘的確留了口信。    許參謀無奈只能去拿調查的卷宗和今早剛審批下來的測謊機總結報告。    他把幾個文件袋交給陳一瑾,然后走出會客間,順便帶上了門。    許參謀可不想正撞上陳一瑾的倔脾氣,他見了誰都沖得不知天高地厚,眼下湊到他跟前許是只會吃他一頓臭罵。    而陳一乘又寶貝這個唯一的親弟弟,陳一瑾要是在軍部亂來還真不能把他怎么樣,只希望這個祖宗發火歸發火,可不要失態丟他大哥的臉面。    許參謀在外面等了些許時候,沒聽見里面的動靜,本想借著換茶水的檔口進去看看陳一瑾的情況,沒想他自個兒先出來了。    陳一瑾看上去比剛來的時候要鎮靜許多。    他冷聲問:甄玉伶在書房照的照片呢?她照了什么?    那份照片只有陳一乘看過,他也拿走了,許參謀實話實說:軍座帶走了,沒給我們備案記錄。    膠卷倒是還在,二少爺要是想看,我可以讓人洗了午后送到畫室去。    陳一瑾點頭,繼續問道:既審完了,那她現在被關在哪?探監是個什么說法?    許參謀迎著陳一瑾的視線,似乎頭一回感受到了與陳一乘相似的壓迫感,回道:軍座也帶走了    何意?    軍座把甄小姐帶著去了渠縣。    早晨的情事過后,玉伶在陳一乘的訓導下把食盒里溫涼的糖粥與小菜吃完了才睡過去。    而他似是真的要去忙,只來了這樣一回,后面就算硬了也只抱她說了會兒話,看她吃完東西便離開了。    玉伶渾渾噩噩地睡著,夢到幫夜蝶穿上胸衣的場景,自己低頭想要親吻她的唇角,卻又被她勸止。    驀然驚醒。    日頭正高,許是快接近午時,玉伶慌忙起床洗漱潔身,床頭有一疊陳一乘拿來的衣物。    玉伶翻起衣服下面的暗紅色肚兜馬甲還有一條綢質長褻褲時,又記起夢里的夜蝶。    她的文胸和短襯褲全是夜蝶置辦買來的洋貨,說女子就該昂首挺胸,小馬甲那種穿來壓胸束腰的東西就是拿來禍害女人的。    不過她還能指望陳一乘一個男人懂女子的那些時髦派頭嗎?    將就穿穿罷了。    外面應是一套這邊海訓的套服,和陳一乘身上的那一套非常相像,只是靴子應是女靴,而男裝的尺碼還是有些不合身,深綠的短衫和下面的褲子都稍顯寬松。    然后玉伶在這個獨院里晃了一圈。    有東西兩廂,一邊儲物,一邊是臨時辦公的書房。    而正房帶著一個小耳房,兩房兩張床,都是臥室,她睡的是里面耳房的這一間。    裝潢簡潔,床單被套一概是軍隊里慣用的墨綠色,可能陳一瑾曾跟著陳一乘來過,她還在耳房發現了一個閑置的畫架。    許是正午飯點到了,院子大門處有人扣響門環。    但陳一乘還沒回來,玉伶考慮些時候,還是選擇了孤身開門。    來人是個年輕的小士兵,和玉伶穿的是一樣的套裝,年紀可能比陳一瑾還要小,可他看起來要比她精神整齊多了,正提著一個有幾層的食盒訝異地看著玉伶。    玉伶也瞪圓了眼睛看著他,面面相覷。    你    他應是不知道如何稱呼玉伶,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玉伶已經尷尬到似是連氣都喘不出來,忙說:我我是軍座半路買回來照顧他起居的小丫鬟!    而他也把臉漲紅了,移開視線不看她,只道:那這位姑娘你把早上的食盒拿來給我,這是午飯。    玉伶忙不迭轉身回去拿來給他,又從他手里接過新的食盒。    但他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玉伶也不好關門攆他走,他憋了半天終于說道:衣角要壓在褲子里,褲腳收在靴子里,頭發不要散著,要挽好露耳朵,最好剪短發    軍座看到了會訓你的。    玉伶終于知道他為何在臉紅了    敢情他以為她是剛起床連衣服都沒穿好就過來招呼他了。    這下更是讓玉伶感到無地自容,連聲應下也連說謝謝。    姑娘真是客氣了,要如何稱呼姑娘你?    此時一輛車開了過來,玉伶順著車來時的方向,看到遠處有一些營帳還有很多士兵的身影,推測可能連這個獨院都在所謂集團軍的營地里。    玉伶還沒回她的名字就見陳一乘從車上下來,臉紅的小士兵忙低頭問了聲好,就提著食盒像是逃命一般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