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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意親近他這個上官一些,現在更弄得人人看見他就繞道而行。他與林嬌的短暫婚約,衙門里除了李觀濤,便是劉大同等人也不知道。只曉得他與那腳店女掌柜有曖昧而已?,F在見他突然變了個人似地郁郁寡歡,背地里都猜測必定是那個女掌柜給他吃了排頭。李觀濤雖然曉得個中緣由,只畢竟那是人家的私事,瞧他不愿多說的樣子,自己也不好多問,只想著這時刻他心情不好,也不方便多給他派事,所以剛才才決定讓劉大同帶個人隨林嬌去。他又哪里想得到,現在這個自己找過來的“王大丫”就是讓他這得力愛將連日郁懣不已的罪魁禍首呢?聽見門外響動跟出來,一眼見到他拿了刀鞘擋住人家的去路,以為他是覺著這女子面生,卻亂闖縣衙后宅,心中生疑出手,這才急忙解釋了一句。見他終于讓開了路,也未多留意到他臉色,只笑道:“她應了明日便要去雁來陂查勘地勢。老夫本想自己一道過去,只被事絆住了不得脫身。你若愿意,便由你隨她去。否則叫劉大同也好……”林嬌聽得清楚,急忙插道:“李大人,就照剛才說的,請劉大哥陪我去便好!”楊敬軒飛快看她一眼,見她說話時神色鄭重,眼睛只望著李觀濤,連眼角風也沒看向自己這里,心里一沉,剛才乍知道她竟然就是自己先前懷疑過卻又被她巧言撇清的“王大丫”時的隱怒和驚異也蕩然無存了,定定望著她氣色鮮艷的面頰,想起這些天里,自己心頭總覺有無數話在積壓翻滾,曾有幾次實在熬不住,憑了一時血氣,想去她家找她把一切再問個清楚。只屢屢越靠近她家,想起她那日在學堂里她對著自己時的決絕眼神和無情話語,腳步便越覺邁出艱難,最后都是頹然而返而已,不禁茫然想道:“她好狠的心……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看她這些天應過得很好,好像早把我忘了……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要是真像她說的還喜歡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剛才好像還在氣,可到底氣什么?其實就算我現在想讓她再騙我,她大約也再不肯騙了……”只覺胸口處一片悲愴,悶澀難當。李觀濤哪里猜得到站在自己面前這兩個人的心思。楊敬軒雖失態,只前些天就一直沒怎么正常過,也不大放心上。見他沒吭聲,林嬌又極力表示愿意讓劉大同陪,便應了下來。林嬌這才朝他二人各自輕巧道了別,李觀濤道:“敬軒,替我送下客?!?/br>楊敬軒心微微一跳,可惜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聽見林嬌又已搶著道:“多謝二位大人了,不敢勞煩,我自己認得路?!闭f罷低頭便飛快而去,只剩楊敬軒怔怔望著她背影,半晌動彈不得。李觀濤心情極好,等林嬌背影消失不見,忍不住還贊道:“敬軒,你別小看她。她雖不過一小丫頭,若真當大用,日后可是老夫的座上賓,連你也要讓她幾分才是?!?/br>楊敬軒被喚回心神,揉了下自己又開始隱隱犯疼的額角,扯起嘴角勉強湊趣笑了下,心里卻不住想著:“她怎么懂這么?以前為什么從來不和我提起?”忽然又想:“她原本一直就在騙我,又怎么會讓我知道這些?”心情頓時愈發低落。李觀濤卻因自己太快活了,并未細致體察面前這個得力下屬的愁苦心情。最后一揮手,道:“敬軒,你去吩咐劉大同一聲,叫他挑個人明天一道護了她去。我夫人說晚上要自己親手下廚炒幾個菜,叫我請你過來一道吃飯?!币娮约涸捳f完,他仍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伸手用力拍了下他肩,鼓勵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那個寡婦侄媳婦不肯嫁你了,那是她沒眼光,以后想來,不定還是好事。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叫夫人替你多留意,只要你自己松口,保管三年抱倆!”楊敬軒苦笑了下,這才勉強打起精神應了下來,辭了李觀濤而去,徑直照吩咐去找劉大同,見了便道:“大人前些時候叫找的王大丫找到了,命你明日帶個人護送她去雁來陂勘察地勢?!?/br>劉大同一聽李大人吩咐的,忙痛快應了下來,又問道:“那王大丫住哪里?”楊敬軒慢條斯理說:“王大丫就是開腳店的春嬌,開腳店的春嬌就是王大丫?!?/br>劉大同哎了一聲再應下,才品出了不對,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竟是她!”話剛出口,再飛快瞟了眼楊敬軒,見他正負手在后,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目光里卻似乎帶了點什么不一樣的東西。想起這些時日里他的種種異常,頓時福至心靈,一拍額頭忙又道:“瞧我這記性!我忽然想了起來。我那婆娘這些天死活吵著要我明早陪她回娘家,我都應了下來,正準備找大人你告個假,這可如何是好?”楊敬軒嗯了聲,仍面無表情道:“既這樣,準你明日一天的假?!?/br>劉大同聞言,心里頓時樂開了花。這樂卻不是假的。衙差辛苦,運氣不好忙起來一個月也難得有一天休息。這些天聽說他在鄉下的丈人摔了一跤跌斷半個門牙,嘴巴腫了起來。家中婆娘正鬧著讓他告假一起去探望。他見頂頭上司整日陰沉著臉,事情又多,跑了這里跑那里,這告假的事也就不敢提。沒想到這樣憑空便得了一天假,自然高興,忙咧嘴道謝。楊敬軒唔了聲,轉身便走。林嬌出衙門到了自家,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帶能武去了徐順家。他老婆一聽可以隨同入內探監,頓時從床上爬了起來,收拾了一籃吃食衣服,把徐順平日看病的家伙往藥箱里一放便跟著林嬌往大牢去。牢頭剛得吩咐,把徐順從群監調到了個干凈些的單人牢里。見林嬌出示了蓋著縣令印鑒的手書,便放了進去。那徐順被牽連入獄,又悔又怕,每日里只涕淚交加的,忽見今日被提到了個單人牢里,問那牢頭不理睬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是禍,正蹲在墻角惴惴不安,忽見自己婆娘與林嬌等人過來,才曉得了竟是這個緣由。如今命就掐在旁人手上,哪里還敢怠慢,叫獄卒端了盆清水凈手過后,便屏聲斂氣地施行針療。待畢,知道林嬌在縣太爺面前有些臉面,朝她低聲哀告道:“我曉得我從前財迷心竅做錯了事,如今我要是能治好能武少爺的眼,也算戴罪立功,求你在縣太爺面前給我多說幾句好話,若放我早點出去,我必定痛改前非,必定!”邊上他那婆娘也一道懇求。林嬌也不敢應下,只說過些時日再說。謝過了徐順便領了能武出來。晚上安頓好回房,備好了明天要用的紙筆歇了下去,夜深人靜時分,一閉上眼,眼前便浮現出今天撞見楊敬軒時的情景。她是極力不愿再去想他那副典型的失戀挫樣的,只越不愿想,反倒越浮上心頭。前些時日好容易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