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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可以欣賞,但不能真的就這樣不管不顧用盡一切手段把它抱回家中。楊敬軒對她來說,大約也是這樣。她唯一后悔的是自己這么晚才明白這個道理。好在……還不算晚得天怒人怨。至少……他還沒受到什么無可挽回的實際損失……林嬌扯過被蒙住了頭,閉上眼睛。幾天以來積壓的所有疲憊在這一刻排山倒海地襲來,她很快便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沉穩而漫長,甚至難得幾乎根本沒做什么夢。感覺到耳邊仿佛傳來一陣拍門聲,應聲睜開了眼,發現陽光亮得刺目。她掀開被慢慢坐起來時,第一個感覺就是腹中饑餓,餓得可以吃下三大碗的飯。她自昨天傍晚一鉆進屋子便沒出來,別說能武,就是王嫂子招娣幾個人都不知道過來轉悠了多少圈了。等到現在見還沒動靜,終于熬不住去拍門,拍了幾下,見門便從里而開,林嬌精神奕奕地出現,笑道:“王嫂子,有飯沒?我餓死了?!?/br>日子終于恢復了該有的模樣。林嬌腳店里的四個幫傭,除了愣頭愣腦的牛二愣和每天干完了活便只關心今天吃啥的招娣,兩個年紀大些的嫂子卻覺到了女掌柜的異樣。自從那天開門出來吃了三大碗的飯之后,這女掌柜愈發精明算計了,對這腳店似乎也更上心。前段日子除了忙碌時候,還不大能在前堂見到她,時常有老客關心問起,現在卻一天到晚坐鎮,事無巨細必定親自安排過問,甚至還弄出了一個什么給老客優惠住店的法子,于是白天還好,到了傍晚吃飯投宿的高峰時候,冷清了些日子的前堂又開始客人盈門熱鬧起來,不停有男人進進出出甚至上前搭訕玩笑,只因那美貌女掌柜又坐到了帳臺之后。唯一有些不對勁的就是縣衙里的楊捕頭再沒出現,便是劉大同幾個人偶爾轉過來,也不再進來,最多只在門口張望幾下便匆匆而走。世上沒不透風的墻,不過小半個月,也不知道是哪個先傳的,附近的人竟都知道了這腳店里的美貌女掌柜想著改嫁卻被族里給拒了的事。再傳幾下,連改嫁對象也出現了好幾個版本。有說是個受她資助讀書的窮秀才,有說是個時常住她店日久生情的馬隊漢子,還有說是個要娶她當填房的財主,無一定論。女人暗地里幸災樂禍鄙夷不已,男人卻分了兩種。一種望洋興嘆只能艷羨,另種卻暗地希望頓生,想著自己多去她面前走動獻下殷勤,這女掌柜既然春心已動,就算娶不到手,說不定被看中了能有幸暗通款曲也不定。頓時生意更是好了一層,時常都是滿客,晚去了便連個角落的通鋪也占不到。女人名聲自然重要,只那也是相對于想要嫁個男人靠老的女人而已。男人遠不及銀錢可靠,前一世的林嬌早聽過這說法,如今感觸更多而已。這種蜚言流語于她現在毫無損傷,她最近愁得更多的,卻是能武的眼睛。眼看著一天比一天要好,偏在這節骨眼上,徐順被抓了投牢。藥還能照原先的方子抓了吃,只那針療卻非他本人不可。已經停了三次了,再停下去,怕于病情痊愈有礙。林嬌去了峰林醫館好幾次,大門一直被蓋了縣衙印鑒的封條給封了,最后曲折找到他家人,他老婆正躺在炕頭上起不來,說是好求歹求才只給放進去探監了一次。照了刑律要吃滿六個月的牢飯才能放出來。林嬌有些著急。那個徐順要真六個月后才出來,別人能等,能武卻是等不起。昨天偷偷找到了劉大同問能不能幫她搭個線認識牢頭,以后每三天放她進去一次讓徐順幫能武治眼睛,劉大同開口便道:“這事只有兩人能做主,要么李大人,要么楊大人。牢頭膽子最小,沒他兩個的話,你就是送他錢他也不敢收!”林嬌無奈,回來左思右想,咬咬牙終于下了決心,決定親自去求見縣令李觀濤。這件事,她其實也可以避開李觀濤去找楊敬軒,只要把能武的情況說一下,雖然現在與自己已經形同陌路了,但這個“私”他應該也是會徇的。但是林嬌最后還是否定了。實在不想再因為能武的事和他又扯上關系。知道縣長大人早上一般都會很忙,林嬌昨天打聽到他今天會在衙,等到了午后,估摸著他應該有點空了,收拾了下自己,便往縣衙而去。到了大門,正巧碰見了衙役王軍,說自己有事要求見李大人,請他務必通報。見王軍躊躇說為何不先去找楊大人,林嬌笑道:“我不是找楊大人,是找李大人。你就跟大人說,我知道王大丫,他一定會見我?!?/br>王軍見她不似玩笑,且從前知道自己老大和她有點曖昧前,對她也是思春過幾天的,哪里還會拒絕,立刻應了下來,沒一會兒便跑了出來說:“大人在書房,叫我立刻帶你進去?!?/br>林嬌謝過了,跟著王軍往后衙的書房里去。這是她第一次到后頭衙府。所見庭院不是很大,有幾處假山小池,雖不見奢華布置,卻也頗具雅趣。被帶著經過一道回廊,見王軍停了腳步指著前頭說:“書房就在拐角過去……”王軍話沒說完,林嬌便見一著了便服的老者從那拐角處匆匆而來,雖與前次遇到時的老農裝扮大相迥異,卻也一眼認了出來,正是李觀濤。李觀濤自前次在雁來陂巧遇王大丫,過后卻久覓不見人,至今時常想起還心有遺憾,想不通那女子為何用假名隱藏不現。他有心重修雁來陂,因那地若真能重修蓄水,對縣境里的千頃田地都件極大的好事。不敢說百年之后如何,護理得當,至少往后幾十年,農事都將大有保障。但是這積沙問題不解,什么都是空想,這才一直躑躅不前。自己近期一有空,便在書房里翻看前人所著水利著作。只可惜,各色陽春白雪甚至官場立身之類的典籍應有盡有,唯獨這關系到底下民生的農事技書卻少之又少。只因人人刻苦讀書,大抵都想最后出人頭地封爵拜相,這種農事科技,便是研究得再透徹,于己身光宗耀祖又能起幾分助力?所以手頭能搜到的,也就不過幾本前人所傳下的殘冊。李觀濤通讀不下十遍,卻始終找不到徹底解淤之法,一時竟感覺無處下手。這日忙了早間之事,午后照例到書房研究,忽聽王軍來報,說有女子求見有事,一聽到“王大丫”三字,立刻便如了瓊漿玉醪,立刻便叫帶進來。等了片刻,實在心急難耐,也不管自己身份了,抬腳便出了書房要看個究竟,過了回廊拐角,一眼看到個年輕女子隨了王軍而來,眼前頓時一亮,脫口道:“你!王大丫!”林嬌見李觀濤果然還記得自己。他是朝廷命官,自己不過一個民婦,照了規矩上前要見跪拜之禮,早被李觀濤攔住,迫不及待往書房里引去,道:“快來快來!本官正尋你不見,入書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