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缺口

    伊路米·揍敵客，在至今為止將近十八年的人生里，未曾體會過恐懼。

    使常人感到恐懼的事物，在他身上會變質為興奮的顫栗。

    這是性格使然，和他的生母基裘很像。

    遺傳因子真是奇妙，他的相貌和基裘也很像，小時候男女體格差別不明顯，即使留的是短發，外面的人依然很容易把他錯認成女孩。

    他的第一個弟弟糜稽，在變胖之前，也和基裘長得很像，可惜戰斗方面的資質比伊路米差遠了。

    另一個黑發的弟弟亞路嘉，在考慮戰斗資質前，不如考慮怎么控制他體內的怪物。

    剩下兩個兄弟姐妹，jiejie和第二個弟弟，則都是銀發藍眼，和生父席巴比較像。

    揍敵客家族對強者基因的執著由來已久，那些外貌偏向父系的子女，自然有更高概率繼承家族代代傳遞的優良基因。按照這一代揍敵客的出生報告書評分來看，事實也確實如此。

    和絕大多數人一樣，長大后的伊路米同樣記不清三歲之前的事情了，他不記得自己三歲前給jiejie留下了什么印象，他只記得jiejie是家人里對他最冷漠的那一個，或者更直接點說，jiejie不太喜歡他。

    他問mama，為什么jiejie好像不太喜歡他。

    默爾絲本來就是這個性格，她不喜歡講話，也不喜歡親近人?；谜f，以前更嚴重，我每天陪著她，可她連我都不怎么親近。

    現在呢？伊路米問。

    現在我可以抱抱她?；脽o奈地說，她對我不會那么抗拒，但是身體會變得僵硬。唉，那孩子非常敏感，伊路米你和她相處的時候言行要謹慎，要尊敬你jiejie。

    好的，mama。

    只有mama可以抱嗎？好想也抱抱她試試哦。伊路米想著，卻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jiejie對他的警惕心還蠻強的，并且jiejie比他大一歲，個頭也比他高，肯定打不過，計劃成功率幾乎為零。

    先試著接近吧，就像mama一樣，增加和她相處的時間，讓她放松戒備，然后趁她不備，抱抱她。

    這會是個有意思的游（狩）戲（獵），那時弟弟們尚未出生，偌大的領地里，伊路米只擁有jiejie這一個年齡相近的玩伴。

    休息和玩耍的時間是不行的，jiejie會躲開，他已經碰壁很多次了，其余的選擇就剩下文化課時間。

    可是他們的課程進度不一樣，jiejie比他大一歲，課程當然比他早一年開始。

    他們不在同一個教室，授課教師也不同。

    問過mama后，他得到一個許諾，如果他能在考試中達到相應的標準，就可以接受和jiejie同等進度的課程。

    于是他努力向目標進發，這不是件難事，他足夠聰明，家人們都認同這一點，把他視為驕傲。

    噢，他可是揍敵客家的長子，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哪會有做不到的呢？

    正因為做什么都容易，他才厭倦了兒童玩具，開始這場自己給自己定下的游戲。

    游戲第一階段，進入教室，達成。

    jiejie的驚訝讓他備受鼓舞，早上好，jiejie。

    教室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上課期間不能無故離開，jiejie失去了避開他的選項，只能朝他走近，無處可逃。

    伊路米沉浸在實現預期的畫面中，那份成就感和他堆好積木時完全不一樣，等到jiejie停下，坐到該坐的地方，他才反應過來，跟著坐下。

    封閉的狩獵場完成了，接下來jiejie更警惕他了。

    mama，jiejie好像不喜歡和我一起上課。想不出所以然，他再次求助于基裘。

    沒關系，伊路，和你比起來，最近她的確太懈怠了?；谜f，分數比你低的時候，她會受到懲罰，所以她不高興。

    原來如此，繼續下去的話，jiejie就會忍不住生氣，主動找他的麻煩吧。

    比起之前跟在jiejie身后追逐，如果能讓jiejie主動靠近，明顯更有難度與趣味。

    jiejie的忍耐力超出了伊路米的預期，有次jiejie上課的時候嘴唇發白，看起來隨時都要昏倒的樣子，結果還是堅持下來了。

    那么，他也不能落后，把剩余時間都拿來學習。學海無涯，他學得太努力，以至于幾乎忘了最初目的。直到jiejie某天晚上敲響他房間的門，總算來找他的麻煩了。

    沒有聲帶發不出聲音的jiejie，氣勢洶洶地用唇語罵他是個傻子。

    突然的再次實現預期，令伊路米有點來不及接受，一時差點忘了讀唇語的技能，還好，他沒有真的忘記。

    jiejie因為氣憤變得健談，以往平淡的表情也生動了許多，責怪他的滿分使她受罰。明明是在被罵，伊路米卻覺得很合算。雖然晚了點，事情真的如他所想地發生著。

    應對jiejie責怪的話語是早就準備好的，索要jiejie看重的東西作為交易的籌碼，jiejie臉上的表情由于他的話語而變化，那太有趣了，他目不轉睛。

    平時jiejie總是對他不冷不熱，此刻卻被他的話語隨意擺弄，這樣的jiejie，好想看到更多。

    jiejie被氣到了極點，她銀白色的長卷發本來就很蓬松，那股火氣令她的頭發都亂翹起來，像一只炸毛的貓。

    這樣的奇觀讓伊路米很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

    炸毛的貓確實非常生氣，圓形瞳孔都變成了和爸爸一樣的豎瞳，她氣呼呼地轉身就走，伊路米也沒想到mama就在門口，結果熬夜學習的事情敗露了，但是jiejie炸毛的樣子真的很有意思，好好玩，感覺再多看幾遍也不會膩。

    爸爸親手安撫了炸毛的貓，摸摸頭，把毛順了下去。

    好遺憾啊，還想看久一點，話說爸爸也可以接近她的嗎？

    原來還可以摸摸她的頭嗎？

    我也好想試試哦。

    利用文化課接近jiejie的效果有限，僅止于考試時遞紙條交流分數的合作，沒有進一步發展，jiejie的防御很難突破。

    專業課方面的第一次獵人游戲可能是個機會，作為獵人的jiejie對他窮追不舍，這可是他第一次被jiejie追逐，感覺十分新鮮，他玩得很開心，甚至興奮過頭，游戲中禁止武器，便選擇和jiejie撕咬在一起。

    總是和他保持距離的jiejie，與他前所未有地貼近，不再是碰不到的海市蜃樓，那份真實的溫度與觸感，讓他的血液為之沸騰。不知道為什么，jiejie突然放棄抵抗，眼里的光彩消失，變成了壞掉的娃娃。

    jiejie？怎么會這樣？游戲才剛到精彩之處啊。

    趕過來的mama情緒異常激動，她尖叫著說jiejie又露出了屬于死人的眼神，她帶走了jiejie，不知道要做什么。爸爸按住我的肩膀，阻止我跟上去。

    為什么？是因為我嗎？我問爸爸。

    不是。爸爸說，默爾絲出生的時候狀態就不太好，后來才有所好轉你mama知道該怎么處理。

    得到mama的準許，可以探望jiejie后，看到躺在床上纏滿繃帶的jiejie，伊路米有些意外mama的處理方式看起來是把jiejie狠狠處罰了一頓。

    大概是因為身體虛弱，jiejie終于卸下了些許防備，和他分享好吃的巧克力，還讓他摸她養的鷹。jiejie很喜歡那只鷹，伊路米曾經也想養，被爸爸拒絕了，爸爸希望他不要分心，要專心于長子的職責。

    默爾絲和你不一樣。爸爸說，在保證她可以穩定精神狀態之前，她可能不太適合做殺手。

    所以，jiejie可以更容易得到她想要的東西是嗎？

    有點羨慕。

    但想到jiejie先天的精神缺陷，倒是多少能理解一些爸爸mama的選擇。

    好像被騙了。

    jiejie偷心的訓練居然做得比他更好，還熱心地建議爸爸mama把他扔進糞坑鍛煉一下。

    好像被騙了，jiejie的真實性格其實很惡劣吧。

    不開心，又想看jiejie炸毛了。

    第二次獵人游戲，jiejie的鷹死了，jiejie果然炸毛了，圓形瞳孔豎立起來，一切如他所愿，只是沒想到jiejie生氣到真的想殺了他。

    為什么？不過是一只寵物，如果是jiejie殺了他的寵物，他也不會那么生氣啊。

    不太能理解。

    賠錢也不行，賠一只寵物也不行，jiejie依然很生氣。伊路米聽從mama的建議，讓jiejie處罰他，以此來和好，但是jiejie完全沒有消氣的樣子。

    一只寵物有那么重要嗎？

    不能理解。

    爸爸用那只寵物制成的標本安慰jiejie，結果她哭了。

    不太能理解。

    第一個弟弟糜稽出生了，出生報告書的評分一般，有點失望，還是繼續觀察jiejie比較有意思。

    jiejie獲得了新的寵物，仍舊是一只鷹，她起名叫新奧爾良，哨子也換了新的，很漂亮。

    第三次獵人游戲，和出生報告書的評分一樣，他輸給了jiejie。

    有點不甘心。

    游戲結束后的問答環節，關于家族的行事作風，jiejie回答說認錢不認人，他認為這個答案也挺不錯的，但是jiejie很缺乏自信的樣子。爸爸說得對，jiejie精神狀態存在缺陷，認知力有問題。

    jiejie畏懼爸爸，卻比喜歡mama更喜歡爸爸，這一點，伊路米可以理解，他也向往實力更強大的爸爸。以后他會擁有那樣的強大。

    無論如何，一定會得到。

    jiejie的回答是喜歡爸爸摸摸頭。

    哦，伊路米這才想起，除了看jiejie炸毛，他其實還想過抱抱jiejie和摸摸jiejie的頭過了太久，他忘了。

    沒辦法，畢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小時候的幼稚游戲。

    可能是被氣得炸毛兩次的緣故，jiejie把他評價成一個爛人，好吧，也不至于吧，jiejie很記仇呢。

    爸爸mama重視那場問答，試圖緩和他們的關系，安排了組隊任務，還增加了jiejie擁抱他，以及牽著他的手的環節，jiejie非常不樂意。mama責怪jiejie從小對他保持距離的事情，原來mama也認為jiejie確實對他太疏遠了。

    jiejie的懷抱和手都很暖和，只是安排給的他的定位是被動位置，這點有些遺憾。

    主動與被動的體驗還是有差別的。

    任務期間和jiejie一起吃甜點，盯著屬于jiejie的甜點，以此為目標，想看jiejie炸毛，失敗了。

    這次充分見識了jiejie精神狀態的缺陷，她的精神不夠穩定，無法完全自控，難怪爸爸mama會把她看得那么緊，能夠理解了。

    作為長子，職責所在，我也會幫忙的。伊路米想。

    之后和jiejie一起去流星街，連綿不斷的垃圾山，積年累月的垃圾臭味，臟亂差的環境，是他人生中首個噩夢，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印象。本以為精神不穩定的jiejie會成為累贅不對，是考驗，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jiejie適應良好，熟練（？）地和當地小孩一起為了生存撿垃圾。

    不行，他絕對不能落后。

    被無盡的垃圾包圍還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周圍人對外來者的窺視，這回輪到他們當獵物了，而jiejie被窺視的理由多了一條，別人說jiejie很漂亮。

    咦？和見過的其他小孩比起來，好像確實是這樣哦。

    就是因為這個，jiejie要被搶走了，不行，無法阻止的話，那就消除掉這個理由吧。

    滿臉是血的jiejie又炸毛了，她不是一般的生氣。

    沒辦法，只能把心情說出來，讓jiejie知道。

    我的jiejie，誰也不能帶走。

    jiejie，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們都會接納你，愛你。

    沒事的，無論怎樣，jiejie都還是我的jiejie，是我的家人。

    成功地擁抱了jiejie。

    jiejie依然很生氣，還咬了他的脖子。

    沒能讓jiejie感受到家人的愛嗎？

    那就更熱烈一點，抱緊她一點吧。

    被強行分開了。

    希望jiejie沒事，每天都這樣想著，費了很多工夫，充滿期待地帶著小餅干與jiejie匯合。然后看到了被陌生家伙糾纏的jiejie，不知道jiejie為什么沒有反抗，那家伙算什么東西，言行粗魯無禮，叫人討厭。

    想殺掉那東西，時機沒找好，被中斷了。

    那種東西以后還會變多嗎？名叫庫洛洛的家伙似乎也對jiejie不懷好意，稍微想想就很不高興，得快點帶jiejie離開這種鬼地方。

    總算離開流星街了，他可以回家了，jiejie也可以待在家里了，不用擔心被人窺視，真好。

    那段時間jiejie意識到了他的實力，主動找機會和他一起訓練，玩了很多不同的游戲規則，一開始玩得還挺過癮的，沒想到jiejie的精神又發生了不穩定，比上次更糟糕。mama很擔心這種事情是否隨著年齡變嚴重，爸爸說會有辦法的。不確定是不是安慰。

    爸爸帶jiejie出去散了回心，jiejie似乎好轉了，還給家里人都帶了禮物，并且特意囑咐我不要再給她帶伴手禮，試圖確保她的長輩地位。

    咦？那種東西不重要吧？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曾經在流星街糾纏jiejie的那東西居然出了流星街，本以為是難得的機會，沒想到那東西掌握了念，失算了，還好家里有人幫忙出手，差點就干掉那東西了，jiejie對那東西很在意沒關系，下次有機會的話，可以親手干掉那東西。

    明明是特意克制了情緒，冷靜對待有什么不對嗎？被爸爸認為失職。被揍了。

    第二個弟弟奇犽出生了，銀發藍眼，出生報告書的評分高得出奇，全家人都很欣喜，甚至包括jiejie。

    這個弟弟恐怕是揍敵客史上資質最好的存在，真不錯，他是揍敵客的未來，要好好把握呢。

    至于jiejie，在諸多限制之下，她只能繼續待在家里當寵物了吧。

    這樣也好，就不用擔心jiejie出事了。

    反正她在家里再怎么胡鬧，家人們也會一笑帶過。

    小小的奇犽比jiejie更容易炸毛，稍微嚇一嚇他就炸毛了，以及標志性的豎瞳，有意思，好玩。

    敲門聲打斷了伊路米的回憶，負責行刑的管家停止手上的工作，低頭向推門進來的基裘行禮。

    基裘示意那名管家離開，管家退出去，刑訊室的門被關上，基裘開口道：伊路米，你怎么惹你爸爸生氣了？你們聊了什么？

    啊，是嗎，根據自己目前的狀態，確實可以看得出爸爸的心情。

    盡管是稍微超出預期的刑罰，但伊路米在刑訊課的成績非常優秀，不像默爾絲，遲了一年多才成功在刑訊課畢業。久違地作為受刑者待在刑訊室，倒是令伊路米感到懷念。

    不合時宜，或者說，正合時宜地，伊路米想起上一次他作為受刑者，差不多是兩年前，由jiejie主動擔任行刑人，在刑訊室給他出題。答完六道題后，他也給jiejie出了一道題。jiejie炸毛了，打了他一耳光，拒絕繼續答題。

    唉，這就有點不公平了吧。

    jiejie的出題技巧算不上高明，之所以能夠成功，可能原因之一是伊路米曾經在夢中期待過類似題目。醒來后，他沒有特別的情緒，他想這不過是因為周圍沒有其他年齡相近的對象。而誰會對虛假的夢境較真呢？

    有一次任務，他殺掉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毫無猶豫地殺完后，他盯著女人的尸體，血液從泡在浴缸里的尸體周圍暈開，像在大鍋里煮出血沫的生rou。他忽然意識到，除了家人，其他人類在他眼中只是活動的rou塊。反正都是可能被他殺掉的東西，終究會變成rou塊。

    回家，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注視掌心，他想起自己的jiejie，默爾。

    去掉敬語，家中只有長輩能用的昵稱，簡單的兩個音節，在唇齒間發酵出誘人沉迷的味道，他把手放到桌子下。

    獵物在解決基本需求時是最松懈的時刻，以他多年的實地見聞，可以擬出很多應用題，僅止于模擬卷，沒料到會碰到真題，而且是變換了題型的那種。沒關系，他可以應對。

    輪到他出題，他開口念題沒多久，jiejie臨陣脫逃了。

    和小時候一樣，稍有風吹草動，生性敏感的獵物就從他眼前溜走。

    唔。失血造成的干渴，使伊路米回答基裘問題時嗓音沙啞，我對jiejie癡迷的那名HOST出手，毀掉了他的臉。

    用念針控制路人，劃傷另一個普通人的臉，不費吹灰之力，而重視外貌的jiejie，就不會在乎那名HOST了。當然，這不屬于基裘當初的要求，基裘特意交待了不要殺掉那名HOST，也許還有用，恩，只交待了不要殺掉呢。

    最后我還向jiejie坦白，說她完全沒有看男人的眼光，被低級騙局耍得團團轉。伊路米說，事后回想，我確實表達得太直接了，當時jiejie沒有太大反應，可能是在忍耐，之后加上kalluto作為導火索，她才爆發了。所以jiejie的事情，我應該負大部分責任。

    事已至此，家庭和睦最重要。

    恩，以后注意就好?；媒邮芰艘谅访椎慕忉?。

    jiejie的治療報告單，是mama插手了嗎？根據排除法，不難獲得此結論，但伊路米不完全清楚基裘這樣做的理由。

    那時的默爾絲已經有點精神錯亂?；谜f，家里不能增加更多混亂了。

    是啊，家庭和睦最重要。

    伊路米，趁此機會好好反省吧，我該去看看默爾了。

    恩。

    刑訊室的門打開，又關上，負責行刑的管家繼續工作。伊路米不用講話，閉上眼睛，感受這久違又熟悉的痛楚，奇妙的令人安心。

    箍住手腕的手銬觸感冰涼，他想起jiejie曾經借用他的手腕做夢，jiejie的夢境里有哪些登場人物呢？

    不清楚，他站在那里，看到jiejie和那個女人的尸體一樣，躺在浴缸里。

    當他忙于各種有必要的事情，履行長子的職責時，jiejie只懂埋頭訓練，很早以前就是，不需要訓練的時間段，她也會去。她已經過量了，還有一些事她也缺乏分寸與自制，以至于顯得笨拙，但她渾然不覺。家里的醫生說過度訓練可能是導致她不繼續長高的原因之一。是啊，她認知力有問題，很多事情需要監護，需要人幫助她協調，否則她就奔著毀滅去了。

    他可以繼續當她的監護人，早期的一些任務，不就是在他的監護之下嗎？

    長期居于室內與病房，加上嚴格的節食，jiejie的皮膚有著病態的蒼白，她躺在那里，不像一塊生rou，像一片隨時可能融化掉的雪。有一滴血落入水中，給她暈染上顏色，她的臉頰微微發紅，抬起雙臂，投過來熱切的視線，不是對他，是對著另一個陌生男人，那名HOST。

    伊路米早就對jiejie的炸毛不感興趣了，畢竟那只是小時候的幼稚游戲。

    不過他還是喜歡看那雙情緒激動時變換成豎瞳的瞳孔，就像貓一樣，就像他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強有力的對手，他的父親一樣。

    面對那些相似的瞳孔，他都將作為主導

    撿起一塊拼圖，他放進去，暫時填滿那道缺口。

    接口合適。

    那是當然的。

    因為，他們天生就互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