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去
她必須去
程伊一直在客廳等到程綽從公司回來,急沖沖迎上去。 有事? 看著光風霽月的哥哥,程伊頭一次變得猶豫。 我聽品姨說昨晚尤嘉音去給你送鑰匙之后一直沒回來品姨是他們家的住家保姆。 最近程伊破天荒的推掉所有邀約,沒再和小姐妹出去到處瘋玩,安分守己呆在家中,知道家里情況不好,收斂許多。 她爸程新海前幾天出國了,家中也沒人再提要她嫁給蔣澳鳴,她還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 結果今天下午卻聽品姨隨口提起從昨天傍晚之后就再也沒見過尤嘉音。 這事和你沒關系,你別管了。程綽松松領帶,吐出一口郁氣。 他準備上樓,被程伊跑過去攔下來,她本來還只是猜測,這下反而被她哥的反應坐實猜想,慌不擇路的一句接一句,我之前只是隨便說說的,只是氣話,我沒想過真的讓尤嘉音去啊。 程伊之前確實非常討厭尤嘉音,尤嘉音和她mama住進程家時她并沒有多大,又正處于缺愛又敏感的年紀,她厭惡登堂入室成為家庭女主人的曾玟薈,自然也連帶著恨上尤嘉音。 再加上家中長輩灌輸的一些思想,繼母生下的程樂旭搶走僅剩無幾的父愛,讓程伊對尤嘉音的偏見和排斥成為習慣。 上了大學之后情況有了好轉,她與尤嘉音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而尤嘉音在家中的存在感也越來越弱,有時候程伊甚至會忽略她。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被介紹給了蔣澳鳴。 程綽說:她必須去。 哥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公司的事情有必要靠一個還在念書的女孩子去挽回嗎!程伊被她哥拽開,脾氣一下子上來,聲音大到恨不得昭告天下。 這句大義凜然的問話不偏不倚挑開程綽的傷疤。 他曾經也像程伊這樣,錯誤評估了自己,誤以為自己是上流。他是小圈子中的佼佼者,有著不錯的成績和引以為傲的家世,直到走出一方小小天地,才驚覺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只能算中等偏上,越往上階級層次劃分得越分明,他的家世也只是勉強拿得出手。 有人曾艷羨地形容他為出生在羅馬的人,程綽當時心態平常的一笑而過,時至今日才發現自己也變成需要抬頭仰望的人。 而現在家中公司的變故可能導致他們連吊車尾的位置也無法維持。 在這之前也許他不會去打尤嘉音的主意,但現在在他看來,比起重重地跌入谷底,這算什么犧牲? 不然你去?之前爸定下的人可是你。 程伊驚得下意識后退,此時的程綽刻薄得與她心中以往的好哥哥形象背道而馳。 但其實蔣澳鳴經過昨晚之后認準了要尤嘉音,除了她誰去都沒用。 尤嘉音站在樓梯轉角,聽完這場短暫的鬧劇。 尤嘉音在這個家里不擅表達,但毫不夸張的形容,程綽對于她來說,是童話故事里在凜冬點燃的火柴。 繼父父母還在世時,每年除夕當晚家里都會來很多人,曾玟薈作為剛進門不久的女主人,主動cao辦起一切。 但尤嘉音不被允許露面。 她初時很不解,會偷偷打開門縫,聽外面闔家團圓的歡聲笑語,扒在窗邊看花園里熱熱鬧鬧玩游戲的小孩子。 等到她長大一些,可以細細品味那種落差感是出于什么原因,學會敏感地察言觀色之后,才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家里處于一個怎樣尷尬的位置。 不再對除夕夜好奇的尤嘉音有時候會從下午睡到半夜,錯過了保姆阿姨送過來的飯菜,餓得醒過來,再迷迷糊糊睡過去。 后來被程綽得知了,他會在那天晚上過來敲開她的房門,溫柔詢問她有沒有吃過東西,如果沒有就會給她送來熱乎乎的晚飯,已經吃過他還會找些小蛋糕帶給她,她被其他小孩捉弄時也是程綽出面阻止的。 所以當程綽出國留學時,尤嘉音曾躲在房間真心實意的為此大哭。 回憶與現實涇渭分明的被割裂開,她在下樓前還滿心期望,打好腹稿想著怎樣讓大哥念及舊情改變主意。 卻撞見昔日對她照顧有加的大哥打定主意要把她當作物品送出去,而向來不喜歡自己的程伊卻擲地有聲的在替她說話。 程伊因為她哥哥的反應而感到受傷,不理解她認為能力不凡的哥哥為什么要做這種事,說難聽些就是懦弱無能,但她不敢再說出心中所想。 程綽重新抬腳上樓,然后看到下來的尤嘉音。 她臉上見到他就會出現的靦腆微笑消失不見。 程伊意外地指向她,啊,你在家的嗎? 該說的你mama應該和你說清楚了,你答應的話,我能保證開學你還可以正常上課。程綽看著她。 他連裝都不愿意再裝下去,言外之意昭然若揭,如果尤嘉音反抗,那她連讀書都不會再被允許。 他不痛不癢地告知她:沒有程家供你上學,你也讀不到現在,所以嘉音,好好珍惜,知道嗎? 程伊張嘴卻啞言。 尤嘉音臉上血色盡失。 你確定是這個名字?邵競在電話里問道。 這個還能出錯?好查得很。 尤遠。 尤嘉音是尤遠的女兒。 房維同猶豫著問:你真要管這事? 再看吧,你先把程綽號碼發給我。 他已經讓人幫他留意那邊的動向,如果程綽真要繼續下去,他肯定會出面。 ---- 在程家的情節差不多要結束了,不想多寫這部分,音音現在很可憐,后面跟著邵競離開會過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