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篇 循循善誘
渡劫篇 循循善誘
由于邢夏非常了解席青的一切,為了不露出太多破綻,御吟便試著往另一個方向努力從九霄云殿到世俗凡間,既然所處環境不同,她也有理由能表現出不同以往的一面。 原主雖為仙尊,但在飛升前也曾是凡人,尤其距離原主誕生的時代已過許久,早已沒有人認識「初時的席青」,也就是說,無論是邢夏還是旁人,他們都只知道「身為仙尊的席青」而已。 這是可以好好利用的破口,她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 夏兒,你方才說這是什么?她拎起大小似掛墜的玉扇左右翻看,又側首向他詢問。 師尊,這是祈扇,人們認為這有辟邪的功用 她頷首,走幾步后又問:那這個呢?為何有些人家會在窗邊貼不同顏色的紙? 這表示這戶人家已有研修的門派,并拒受其余門派拉攏 原來如此那么這又是 接下來她又問了許多問題,邢夏皆不厭其煩的向她解釋。一直到入夜后,兩人在來回間已對話百余句,卻不見魔化值有半點上升趨勢。 于是,御吟證實了自己的幾項猜想。 一為魔化值只會在邢夏感受到壓力時上升,舉凡予以重望、期許正直賢良,還有當他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差距,或者試圖隱瞞情意流瀉種種會讓他感到不自在并極力隱忍的情況都是會影響的原因。 第二,邢夏對席青除了愛意之外,還帶著一股盲目的崇拜。他視她為自己存在的意義,但又因為過于憧憬,所以自行在兩人之間劃了一道分線。 配不上她、不能懷著污穢的心思對她,他滿腦子大概總想著不行、不能、不可以總之,他給自己下了重重桎梏,努力壓抑翻涌的情潮。 明明想要靠近,但唯恐會因此失去分寸,所以矛盾又分裂,自顧自的虐心。 綜合以上幾點,她總算厘清了頭緒要想順利通關,她得先改變他對她的認知。 雖然她也曾想過以邢夏的好感度來說,直接向他告白、主動拐他上床應非難事,但若真這么容易睡服,也不會至今都無人能通過試煉了吧? 怕是在心結未解之前上床的話,他又會想東想西、徒增壓力。 思考間,師徒倆已行至城外。 師尊,這里就是人們說有妖邪作怪的詭湖了。 嗯。見湖面寒光粼粼,御吟定了定心神。 有鑒于原主要求的第一愿,她在此必須斬妖除魔、為民除害。所以此番下山的重點雖是拉近兩人的距離,她卻也得做出正道仙尊的樣子。 只是殘殺同類什么的,實在沒勁。 夏兒,如今你的劍法已得為師真傳,可有信心獨力收治鬼怪?她下頷微揚,做出觀察審度之姿。 聽出席青有意考他,邢夏站得直挺、提劍抱拳。 師尊放心!弟子絕不辱命。 說完,他立即飛身至湖畔,往水面擊出一道罡氣,將蟄伏的湖妖給震了出來。 把事情都丟給邢夏后,御吟掩去一記呵欠,靠在一旁的樹干上看他與湖妖打斗。 他劍勢凌厲、身手矯健,哪怕湖妖在擅長的水域間占盡優勢,卻仍傷不了他毫分,反倒在出招失利后受到重創,沒多久就散盡妖力,被斬于銀白色的劍刃之下。 湖妖死了,邢夏卻沒有馬上離開。他將符咒貼至掌心,又往那浮躺的妖尸拍去。 啪! 妖尸在符紙的作用下逐漸溶解,散發青煙。 他的動作十分俐落,沒有半點遲疑,御吟不禁挑眉。 這還只是遠遠看著,她都能看出邢夏對待妖邪的那股狠勁。 這估計也是從原主那兒學來的吧。 分明是笑容和煦、連生氣都不曾見他顯露不悅的溫柔公子,卻被教會了正邪不兩立、學到了狠心。 師尊。邢夏收劍走來。哪怕方才經歷過激戰,他仍是氣息平穩、神色自若。 明明是第一次實際斬妖除魔,他卻像是一點都不害怕。 但也只是「像」罷了。 御吟輕觸他的手,微涼的指尖探入他掌心。 果然在顫抖。 師、師尊?掌心微癢,邢夏不自覺的斂緊指節,緊張地盯著她瞧。 總覺得,有點不忍心。她低嘆,細細摩娑他掌心的軟rou。 為師知道夏兒是溫柔的孩子,方才那樣應該讓你很害怕吧? 沒有的事 【大人,邢夏魔化值】 沒關系,害怕是很正常的情緒,為師也會。御吟拉起他的手,無視提示音的搶著說:你不用強迫自己表現的不怕,要知道,為師也并不總是勇敢。 聞言,原本還因為席青的觸碰而感到緊張的邢夏忽地一頓。 師尊這么強大,也會感到害怕嗎? 他一向對席青說的話深信不疑,但這回,他是出于直覺的不相信。 因為他從未見過她害怕的樣子。 這么果敢的人,怎么可能會像他一樣 當然。這話問到重點,御吟垂眸掩飾心機,又低聲道:為師也曾是凡人,自然會有弱點,有些東西已經根深柢固,就算是現在也無法克服。 邢夏不了解席青的從前,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她提起飛升前的事,不免激動又好奇。 師尊的弱點是什么?話才問出口,他又連忙捂住唇。 他有什么資格知道這些? 更何況,連師尊都無法對付的事情,難道憑他就能對付了嗎? 他自卑的低下頭。 抱歉,弟子逾矩了 沒事。怕他多想,她拉著他往湖畔走去。 為師的弱點可多了,只是從前藏的好,旁人難知道罷了。 聞言,他又更覺內疚了。 抱歉,師尊明明不想讓旁人知道,弟子竟還不知趣的細問 你又不是旁人。 邢夏愣愣的抬眸。 什么意思? 她說他不是旁人? 不,不要自作多情,這一定只是在說他是她的親傳弟子而已,并沒有半點曖昧的意思 見他又開始糾結,御吟遂點到為止,巧妙的接續了話題:不過一時間,為師倒也說不出有什么害怕的東西,畢竟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話至此,邢夏眼神一黯,以為她果真不愿分享。 但為師還記得自己從前不擅長游水呢。御吟邊說邊快速思考,努力找出不會與靈器提供的資訊產生矛盾的信息。 看著邢夏逐漸染上光芒的雙眸,她臻首微偏,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有沒有對為師很失望?鄉野里五歲孩兒都能辦到的事情,為師竟然不會。 怎么會?邢夏搖頭,險些壓不住揚起的唇角。 好開心。 原來、原來看似無所不能的師尊也會因為一件小事感到困擾 他感覺自己體內某道郁結被打了開來,總是沉重壓抑的心也因這個不被旁人知曉的秘密而放松了些。 弟子會水,師尊若是想學,弟子愿意助您其實劃水就是 他難掩興奮的分享游水的訣竅,而她在靜靜聽完后即回以淺淺一笑。 夏兒真可靠呢,謝謝。 被她一夸,邢夏頓時紅了臉。 【大人,邢夏的魔化值降降降低了】 【好、好奇怪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相較于靈器的震驚,御吟對此只是稍稍掩唇,從鼻間發出微不可察的輕笑。 看來是賭對了。 從今以后,關于這個試煉可能發生的種種劫難,她都不會讓它們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