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周棠
周棠
意料外的,余青在美國呆了五年。 從那天后,余青再也沒見過蕭凌,即使蕭凌問了他的起飛航班,他在機場也沒等到她來。 蕭凌就像是憑空消失般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不知道蕭凌出了什么事,在南城跟蕭凌一起的一年半,成了他封存的記憶。 只是他一直記著蕭凌跟他說的那句:萬丈深淵,下去也是前程萬里。 蕭凌的消失,換來的是他對自己的掌控權。 就在大三交換期滿前,余青向南大提交了轉學申請。說來也巧,余青在美國又碰到了陳媛。 學法律的大多都會選擇來國外「鍍金」,遇到陳媛時,余青并沒表現什么,他自然也沒想過,這個當初他看不入眼的姑娘,會成了他今后賴以信任的搭檔。 美國的華人圈子就這么大,陳媛跟余青早有基礎,一來二去的,石頭也被捂熱了。畢業后,倆人一塊考了LLM,進了還算有名的律所,做起了非訴業務。 直到前年,才從美國回來。何成知道這消息后,連夜去機場接了他倆,邀請他們回到至衡。雖在國外,余青卻也一直在關注國內情況。如今的至衡也是今非昔比,這幾年,口碑打得越來越響,大有躋身于一線律所的架勢。 以他的資質,回國后的確會有更多的選擇,可于他而言,卻又未必是最合適的選擇。 考慮再三后,余青答應了何成。 我以為你會走訴訟的路。在余青入職后不久,何成與他閑聊時提起這話。 余青只是笑了笑,未多說什么。 世事難料,又怎么會有那么多的稱心如意呢? 今晚這酒會,就是陳媛和余青新談下的單子。甲方爸爸的邀請,無論如何也是推脫不掉。 與著在場女性不同,陳媛煞風景的穿了一套西裝,她人來了,態度也擺出來了。 她早不是當年的小丫頭片子,這種酒會她參加的太多,可次次都能叫她頭暈腦脹,胸悶氣短。她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無論來了多少次,都是無法適應。 光是這點,她就十分佩服余青。 她還記得第一次跟余青在至衡相遇的畫面,那時他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一張死人臉不茍言笑的,整天也看不到一個表情。 不像現在,這讓她頭疼的應酬全被余青給接了過去。 他甚至能跟客戶約去打網球,談股票,談生意,聊那些男人們一扎堆就會自然而然的提到的下流話題。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社交應酬,反倒成了他們工作中無法回避的一環,她一次又一次的催眠自己,這些都不是人,這是案源,是實打實的錢。 可道理她陳媛都懂,連法律都是人情世故的最大公約數,更別說他們這些為人辦事的生意人了。 只是不習慣還是不習慣,不喜歡也還是不喜歡。 她時時懷念在紐約實習的那段日子,雖然錢少活多,倒也是真的開心。 她能一心扎在案子里,不用出面處理這些人情世故,只要跟著導師埋頭苦干,呵呵,哪像現在? 當然,她能這么放肆,背后多半也少不了家里的幫持。 她可以有選擇,也可以有喜惡。 她家里早給她鋪了一條又一條的退路,只要這大小姐一個開口,明天就能換個錢少活多的新工作。 而余青不同,他永遠只有自己一人。 他沒的挑,沒的選,甚至連錯都不能錯。 過來了。陳媛用手肘碰了碰余青,她眼神示意,看向了走來的赫敏。 跟著赫敏一起的還有位穿著收身長裙的女性,裙上綴著亮鉆,那鉆顏色跟著裙身融為一體,低調又引著人視線。 赫敏就是這次跟他們簽了合同的客戶,陳媛嘴里說的甲方爸爸。他到了余青和陳媛面前,說道:來,介紹一下,這是德安集團的周總。 德安基金的總裁,周棠。 周棠的這張臉余青在新聞報道上看過幾遍,他無論想不通,由著蕭凌一手創建的德安,怎么換了人掌權,偏偏,也是位女性。 您好,我是至衡律所的余青,這位是我的同事陳媛。余青開口,這次見面,也是他托了赫敏,麻煩引薦。 這是他能找到的與蕭凌之間的唯一的聯系,他也不知自己在掙扎些什么,他唯一能給出自己個理由的,就是他不喜歡像是被耍猴一般的被人蒙在鼓里。 陳媛知趣的站在余青身后,這是他們這幾年來養成的默契。這種場合,由著余青一人出面就好。 周棠笑了笑,她伸手握住了余青伸過來的手:你好,小余律師。 余青眼里劃過絲難以置信,他的心臟像是被猛得攥緊。 他失態的僵在原地,目光死鎖在周棠那張臉上,甚至連呼吸都停滯。 她的手很冰,涼透了,要滲進他骨頭里。 這聲音,明明就是蕭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