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會畫我嗎
11 你會畫我嗎
你要看看么? 裴棲月轉身,看向放在一邊的行李箱。 里面放了她的畫作,用黑布蒙上,妥帖地放著。 秦澤點了點頭,站起來,蹲在她身邊看著她打開箱子,將一副半身長的畫框拿出來。 說不驚艷是假的。 即使外界再怎么說裴棲月江郎才盡,再怎么說她的畫作沒有靈魂,但在秦澤這么一個門外漢看來,這幅畫仍舊美得驚人。 應該是畫的某個山坳,有潺潺流動的小溪穿過山村,天上漆黑無月,一彎樹梢橫亙畫面。 再配上坐在一旁裴棲月完美無瑕的臉,她就是自己作品的活招牌,輕輕笑一笑,渾身的柔軟氣質都能溢出來。 裴棲月帶他看右下角,那里用黑色的顏料寫了一串英文QI YUE,她名字的拼音。與整個偏黑和深藍的基調比起來,她的署名并不打眼,且寫得有些俏皮,卻看得出有些書法底子在。 秦澤真的要很費力才能不把目光落在她指著落款地方的手,她皮膚很白,露在米白色襯衫外面的一截手臂骨rou勻停,卻沒有佩戴任何首飾。 裴棲月沒注意到他的走神,更沒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臉,她只是注視著面前的畫,伸手去碰,眼底卻并不是欣賞,而是嫌惡。 這不是她應該有的水平,可她卻在用這樣的下等品賺錢。 裴棲月不愿再想,轉頭的時候正好對上秦澤的視線。她移開視線,以側臉面對秦澤,卻聽到他輕輕一笑,又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兩人聊了很久,雖然更多是秦澤說話,裴棲月回答,她也覺得很是放松。 她看得出來,秦澤是個很擅長交際的人,只要他愿意,能讓任何人感到舒服。她甚至經常會在跟他的交談中忘記他的年紀,明明才上大二,不過二十歲。 當然,在她看來長得也很好,甚至可以說是過分好了,以至于她這個天天面對許銘遠的人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愣神。 等到八點半,裴棲月收到許銘遠的微信,他一連發了三條,前面是在問她干嘛去了,后面是一張照片,應該是讓阿姨拍的,他正坐在沙發前陪小芒看書。 裴棲月忍不住笑起來。 秦澤沒偷偷看她的手機,而是將臉側向一邊,看向擺在桌上的畫。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了。裴棲月站起身來拉了拉裙擺,頭發自然地別到耳后。 秦澤也跟著站起來,將畫重新用黑布保護好,抱在懷里,兩人正準備下樓,就看到窗外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一聲驚雷,雨嘩嘩啦啦地下起來了。 你開車了嗎?裴棲月問。 秦澤適時撒了個無關痛癢的小謊:沒,打車來的。 那我送你。 地下停車場安安靜靜,秦澤跟在她身后,突然就想起昨天,他也是跟她在身后來到的地下車庫。 不過過去一天,他和裴棲月之間的關系已經有了變化。 他坐上副駕駛,看著裴棲月系上安全帶,她側臉柔和,耐心地等待他也系上安全帶,然后問了他地址。 臨安居26號。 裴棲月往導航上輸入地址的動作微微愣了一下,秦澤察覺,問:怎么了? 和我住的地方中間那個字一樣。 秦澤有些好奇,問:叫什么? 順安里。裴棲月說。 車子從車庫開出去,原本還沒見到的大雨一下就傾瀉到車身上。 車窗被雨滴砸得噼啪響,擋風玻璃也一下就被雨絲和升騰起來的水霧遮住了,裴棲月很難看清前面的路況,只得不停地用雨刷器沖刷,行進速度也剛到最慢。 怎么突然下這么大雨。裴棲月說,她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快九點,許銘遠剛剛又發了幾條消息。 但她沒時間看。 秦澤的聲音就在一旁,他輕輕安撫著她,說:夏天的天氣總是這樣,我也經常遇到。 車子在雨幕中開得如同龜速,花了將近四十分鐘才到臨安居,裴棲月停下車子,看了一眼外面,雨似乎小了一點點。 到了。她看向秦澤。 沒想到秦澤也正看著她。 外面的路燈被水霧圍住了,變成一團黃色的光暈,也因此,她不太能看清秦澤的臉,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光影變幻,她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出于本能仔細觀察起來 睫毛像被雨滴打濕了一樣輕輕眨動,皮膚光滑透著紋理,嘴唇緊抿著,似乎要說什么,而微微張開。 裴棲月伸手去碰了一下他的睫毛,說:你什么時候碰到雨了。 秦澤卻沒想到她這突然的動作,忍不住往后退了半分,緊跟著睫毛上傳來癢癢麻麻的觸感,他一下子不能動彈了,就這樣看著裴棲月越來越近的臉。 剛剛開窗吹了會兒風,估計沾到了。他說。 裴棲月哦了一聲,隨即視線又停留在他的眼睛上,沒過一會兒,緩慢后退,拉開距離。 秦澤卻終于覺得自己能正常呼吸,但表面上,他仍舊笑著,眼睛盯著裴棲月。 你會畫人像嗎?好像是隨口一提,沒什么指向性。 會。 裴棲月答完這個問題,就猜到了接下來他會說些什么。 果然,秦澤臉上的笑意更濃。 那,你會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