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六)
長歡(六)
那些兵士看她的眼神變了——她覺得這是吃人的豺狼,他們眼睛里分明已經相信了這個身份。這樣是謝長歡要的,無論如何,她的身份總能給她帶來一些價值。 “她在說什么,長歡殿下不是已經燒死了嗎?”那些人盯住她,卻忽然改了口。 她的個頭太瘦小了,蒼白細長的脖子總是昭示著她的年紀和楚楚可憐。褪去那層光環和華服,也不過是個細瘦的女孩。 她渾身顫抖起來,咬著牙:“我就是謝長歡,你們帶我去見平王?!?/br> 不過在她這句話起效之前,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一瞬間仿佛毒蛇附身,讓她的胳膊冰寒。韓奴十分有禮且謙遜地朝著那些兵士點頭:“真是抱歉,我家meimei腦子不太行,今天發了瘋病跑出來給各位添了麻煩?!?/br> 他的聲音誠懇又真摯,甚至盯著謝長歡的眼里也溢滿了關懷。兵士們不耐煩地擺擺手,繼續吃rou喝酒:“快點走,不要礙著我們?!?/br> 他們是不喜歡看著這些娘娘腔的。尤其是當初曾經跪在老皇帝腳下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連帶著說話聲也帶著驅趕。 遠遠看著,就像一個溫柔的兄長拉著自己發瘋的meimei。只有謝長歡知道袖子底下那只手攥的有多緊,他的指甲幾乎掐進rou里。 等到拐角,他捂住謝長歡的嘴,怒目圓睜。 “你知不知道你在找死?!彼钗豢跉?,才壓抑著怒火慢慢說。 謝長歡咬住他的手指,眼淚順著指縫流下來。 韓奴也許也知道自己脾氣不算好,便扭過頭不去看她,一會胸膛起伏和緩下來:“他們說不認識你,是在保你的命?!?/br> “今時不同往日,你知道你出去會怎么樣?”韓奴的眼睛冷下來:“平王不會留下姓謝的人的,尤其是你,謝長歡。明明已經是個死人了,這種時候出來添亂他一定會殺了你?!?/br> 其實換一種說法,當初宮變的時候,他們保了謝長歡的命,只是代價是謝長歡自己。平王要殺她,那么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勤王那么簡單,謝長歡忽然覺得當初的亂軍也并不一定真是薛臨的人。 細思恐極。 手指憋的她喘氣難,她的呼吸噴在韓奴的手指上,熱烘烘的細細的。離得這樣近,謝長歡發現韓奴的眼珠是淺褐色的,在光線下會折射某種淡金。 他xiele勁,整個人滑下來,抓住謝長歡的衣角跪下來抱住她的腿。他是很累的,其實剛才他也很害怕,他害怕死,也害怕謝長歡死,于是他又賭了一把。 他不過是一個小人物,這樣的豪賭最好一生都不要一次,而他賭了兩次。 “長歡,我們回去吃飯吧?”他把頭埋在謝長歡柔軟的肚腹,“今天我們吃魚怎么樣?”謝長歡喜歡吃魚,鱸魚,這一點他們一直惦記著。 * “回來啦?”陰奴看見她就笑,陰陽怪氣地笑,看得她往韓奴背后縮了縮。他的嘴能吃人,而他露出吃人般的微笑。 他脖子上的紗布才剛拆下來,這頭上又多了道猙獰的疤痕,使得他一整張漂亮的臉也多了陰鷙和可怖。謝長歡去看,額角上一塊翻卷的皮rou,已經不流血了,傷口仍舊嫣紅。 這是誰打了他? 謝長歡沒敢問,就坐下來離他拉開些距離。韓奴捏著她的手掌拉她坐下,面前是一口銅質火鍋,雪白的水花沸騰翻滾。 “你這是要被打死了?”韓奴見怪不怪,這時候也覺得有些過分了,“這是真要打死你?!?/br> 陰奴也不吃東西,只是支著下巴盯著謝長歡,仿佛她是一盤菜。他仍舊陰陽怪氣,“是啊,我要被打死了。我今天去見了平王,他心情很不好,拿著那邊上的鎮紙就砸我腦袋,要不是躲了那么一下,我就成西瓜了?!?/br> 也是不容易,謝長歡想,他們也照樣得挨罵挨打,這變了天也只是換個主子??烧l愿意一輩子過豬狗不如的日子? 謝長歡沒有繼續執著于魚rou,抬起頭,“他為什么打你?” “打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殿下,因為他是主子,所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就是殺了我也是理所當然?!标幣哌^來壓著謝長歡的肩膀,又慢慢用力,“殿下,你以前不也是這樣么?” 謝長歡說:“我從來沒有打罵過你們?!?/br> “是因為我們不值得!對吧?”他說,“可我明白你們的眼神,眼神是不能變的,臣看得懂您從來不在乎一只瓷器是好是壞?!?/br> 謝長歡開始回憶,她在記憶里對這兩人的印象太淺了,只有在老皇帝想她的時候她才會看到這兩個人。不過她也記不清他們的臉,宮里的漂亮面孔太多了,何況只是皮囊。 她甚至是帶著憎惡的。 仿佛看到了沾污宮殿的爛泥。不過她往往都是沉默寡言的,也不抒發自己的喜惡。她知道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而她是個悲觀的人,凡事總往壞處想。 這一晃神,她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便如濺到熱油的蝦子似的,連帶著撞到了陰奴的下巴。 人仰馬翻,她的凳子倒了,陰奴一個不妨也往后跌,順帶揪著她的胳膊。這下兩人摔得結結實實,謝長歡的后腦勺碰到了地,咚的一聲讓她忽然委屈起來。 她恨過,惡心過,可還沒委屈過。 好像一切情緒都找到了宣泄口,她開始抽噎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眼淚一串一串掉。陰奴這一撞腦袋也氣,他的腦袋才被打過,這下又撞得他眼冒金星。 他一下子捏著謝長歡的肩膀:“你哭什么,你跑了我們還沒算賬!” 是啊,回來怎么會有好下場。于是謝長歡哭得更傷心了。說到底謝長歡的年紀也還不大,所有人都寵著她,她愣是沒受過什么正兒八經的委屈。 “你委屈?我就不委屈嗎,你看我腦袋上這么大個疤,我愿意?”他揪著謝長歡的衣領,連殿下也不叫了,往她嘴上咬,一直咬出血:“你是人上人,我們就不是人了?” 謝長歡紅著眼眶:“你嫉妒?!?/br> “我?嫉妒?”陰奴咬著這兩個字眼,“你說你有什么好嫉妒的,現在不還是快丟命了,被我們倆壓著cao!” 謝長歡不甘示弱:“那你們把我交出去,殺了我!” 于是這人氣極反笑,連帶著手指都是抖的,“嗬,你就這么想死?死了也不愿意和我們在一起?” 謝長歡覺得衣領上那只手跟羊癲瘋似的,又看他那張怎么看怎么險惡的臉,呸了一口,“我忍著,你們得寸進尺,你們就是想要逼我死。我死了你們就高興了,反正你們就是看不慣我過得好!” 這兩人就罵著,越罵越難聽,也很戳脊梁骨。韓奴沉著臉,是對陰奴說的:“好了,你過分了?!?/br> 陰奴卻像是緊咬著不放的螃蟹,一遇著謝長歡火氣就來了,說到底謝長歡這么一跑幾乎是嚇死他了。謝長歡罵他:“你們臟死了?!?/br> “行,你說我臟,那我還摸你!”他一只手一下子鉆進謝長歡的裙子里,“我看你還說臟不臟,要臟咱一塊臟?!?/br> 謝長歡不甘示弱,忽而用指甲去掐他命根子,痛得他只能去抓她的手。他解開自己的腰帶去拴住謝長歡兩只手,但是謝長歡又拿腦袋撞他,給他撞了個包。 今天的謝長歡不正常,韓奴想。 一個絕望的人是不會這樣負隅反抗的,而她看起來有點有恃無恐。不過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他沒有陰奴的腦子。 “你看看,你腿上都是什么?!标幣闷鹚娜棺涌?,腿上是被樹皮刮得破皮的紅腫,還夾雜著樹渣子。那一片紅,襯著雪白大腿,看著觸目驚心。 謝長歡:“不要你管?!?/br> “誰管你?你找薛臨管你,他自己都難保?!北涞氖种腹沃破さ目谧?,這時候她才覺得痛,之前因為極度的緊張連腿上的傷痕都忘記了。 他這次倒是沒有那么多前戲了,脫了褲子,把她抵在墻上,便提著褲襠里那玩意上陣了。干澀極了,沒有多余的潤滑,又擠又熱,一下子倒讓謝長歡站不穩了。 “我們就不該對你好,把你喂飽好讓你有力氣跑!” “你看看你能跑到哪去!” 他一說話,陽物便進一分,碾壓著細嫩的花核。平時他是不這么鬧騰的,他的脾氣又警慎又偽裝,至少能保持對謝長歡表面上的溫和,但今天他暴躁得像個惡劣的孩子。 他這是露出本性了。 他本來不算好人,一逼就原形畢露。 謝長歡啞著嗓子:“我疼?!?/br> 腿疼,下面也疼,還有被咬住的嘴巴也疼。她覺得有些腥熱的液體涌進喉嚨里,下面也火燒一般。 陰奴還在刺她:“你知道你那些沒死的姊妹去了哪里么?” “營妓!你是愿意被一群人cao到死,還是兩個人?” 謝長歡有些喘不上氣。 她忽然捂著嘴,惡心感涌來,剛剛吃下去的魚rou吐了陰奴一身。這下他僵住了不再動彈,好像不可思議。這是第二次吐出來了,她的情緒太激動了。 陰奴渾身僵硬地松開她的肩膀,扭著腦袋對韓奴說:“她惡心我?!敝皇菍χ粋€人這樣,他真的就這么惹人厭惡么? 韓奴點點頭:“你說得沒錯?!?/br> PS:今日份的更新,順便求一些珠珠。過一百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