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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甚?”“皇后聰明人,自然知道原由?!蹦侨寺曇粼铰犜绞?,一個字名在蕙卿舌尖上顫抖,幾乎就要尖叫出來。她壯著膽子悄悄拔開了一線紗簾。“你們害死了皇上?”皇后驟然變色,踉蹌著沖了上來。那宦官沒防著病秧子的皇后突然發難,面紗竟被她劈手抓了下來。蕙卿看到了面紗后的面孔——“李希絕!”蕙卿心情激蕩下,腳尖踢到了旁邊的桌椅,李希絕驟然回頭,蕙卿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陰戾的眼神。蕙卿提裙就跑,仗著對皇后宮中熟悉,踉蹌著躲進一個平素皇后近侍準備茶水的小隔間。她聽到外面喧囂聲四起,侍衛正在逐間搜索,知道憑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跑出這宮中去。她喘著氣,拿下頭上的簪子,扎破了自己手指,匆匆在衣帶上寫下數語,壓在茶盤下面。她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閉上雙眼,默默向佛祖祈禱。“信女雖然……做過許多錯事,也曾對佛祖不敬,但若讓李希絕得逞,江東必會大亂,信女的丈夫與……那人也生死難料,信女愿以一死贖還前罪,求佛祖保佑,讓這封信被,傳出去……”她禱祝完,用力握緊簪子,往自己喉頭刺去。門砰地被踢開了,蕙卿聽到腳步聲,似乎有人抱起自己,大聲呼喊。她只有一個念頭反反復復:“快讓我去死吧?!?/br>不知過了多久,蕙卿悠悠醒來,發出微弱的呻吟,只是這輕微的發聲,也牽動了喉頭,一陣劇痛鉆心。“娘子醒了?”李希絕向著床榻上的她躬下身,似笑非笑。他這張面孔近在咫尺,五官十分熟悉,神態卻截然不同。從前的他自命不凡,雖然有時候惹人生厭,但總歸還是個沒怎么經過世事的世家公子,有種天真開朗的氣質。現在的他神情謙和,甚至有幾分卑微,看著蕙卿的眼神是從不曾有過的柔和。如果不是他穿著內侍服冠,頜下光溜溜的沒有半根須子,就仿佛他們二人還是夫妻,她正躺在會稽城中的李家大宅里。這笑容卻讓她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如果她現在喉頭完好,一定會失聲尖叫出來。蕙卿閉上眼睛,試圖繼續“昏迷”。“娘子不想見我?這可真令人傷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可是結發夫妻啊?!崩钕=^聲音陰磣磣的,緊接著,他的手就落到了蕙卿臉頰上,像一尾毒蛇,涼得刺骨,她不由瑟縮了一下。蕙卿驟地睜開眼,在枕上搖頭,努力發出聲音,但只有含糊的支吾聲。“哦,你想說我已經簽過了和離書?”李希絕拍了拍她臉頰,“那是被李存思那個老東西偽冒的,我很快就會將他送去西天,咱們夫妻也終于可以團聚了……”“你……為什么……”蕙卿千辛萬苦,終于含糊地念出這幾個字來。“我為什么沒死?還是我為什么成了內侍?這還不是拜你那位jian夫所賜,他派來的人殺了孟曦之后,似乎有些慌亂,一刀捅入我下腹,顧不得細看便走了。我雖然撿了一條命來,但卻……”李希絕手在襠前虛抓了一把,眼中露出極為怨毒的表情來。“孟……曦……”蕙卿想到李希絕扯過孟曦擋刀,恨不能爬起來與他拼個你死我活,這時卻只能用憎惡的眼神盯著他。她這時倒也明白為什么李希絕會隱名埋姓。他身為上品士族的子弟,李家絕不會許他公然服此賤役。而他那么驕縱的人,也不知心里埋了多少仇恨,才能忍受這番身份上的變化。“孟曦真是可惜了,我費了不少功夫把他調教成一頭惡犬,原本還想著能看他多咬你幾口呢,沒想到,竟然就這樣……死在他生父的手上?!崩钕=^長嘆了口氣,“真是世事難料??!”蕙卿終于勉強說出話來:“你……你瘋了……落紅……孟曦的生辰……日子……”從金光寺求子回去后,她還是吊了李希絕十多天的胃口,才肯與他圓房的。仔細算算就知道孟曦不可能是在金光寺懷上的,更何況那日她落紅淋漓,李希絕甚至還拿來畫了幅霞光圖。李希絕面上也露出一剎那的猶豫,但他瞬間又變得陰郁起來:“他有你這樣yin賤的生母,不論有幾分可能,我都萬不能容他亂我李家血胤!”蕙卿氣極而笑,一時脫口而出:“你……本就不……中用,割了與沒割也……一樣……”李希絕一巴掌扇過去:“嫌棄我不中用?當初費盡心思勾引我上你床,成天浪叫的又是誰呢?便是我沒了那玩意,也多的是功夫讓你……享受!”蕙卿一瞬間想起善緣的那根短杖,心底生寒,牙關戰戰:“讓我去……死……”“不急,你我便是到了地下,也是要同xue而葬的?!崩钕=^嘿嘿地笑起來。“你還在這里與她廢話!”突然門簾一揚,有人闖了進來,口氣十分不悅。蕙卿聽出來這是誰:“景王妃!”李希絕將她扔回床上,她看不到景王妃的面孔,聽能聽見她居高臨下地喝令李希絕:“謝琛今日偷跑出城了?!?/br>李希絕輕輕“咦”了一聲:“我還特意下了一道詔穩住他,他這么果斷?是不是另得了什么消息?”蕙卿松了口氣,想來自己留的那道血書,已經送出了宮。“謝蕙卿即然偷摸進宮里來,顯然他疑心不小?!本巴蹂袔追直┰?,“我原說這些人就應該直接召進宮里來拿??!”她大發雷霆,李希絕溫存地勸了她好一會,耐心跟她解說如今大族的實力主要在各自塢堡中囤積的那些私兵糧草。將他們頭面人物抓到,也不敢輕動,反倒傷了自家體面。放他們出去,建康城中的局勢倒是要更好掌握些。至于北伐軍,他早有萬全之策,讓王妃不必擔憂,安安心心等著當太后便是。“你到底想干什么?皇帝的尸身,已經快要發臭了,再瞞,也瞞不了幾天!”景王妃雖然語氣緩和了許多,卻依然不肯罷休。李希絕終于道:“先前不說,是怕萬一事情不成,不過……有了她在我們手上……可算十拿九穩了?!?/br>蕙卿心中咯噔一聲,想明白他說的是自己。“她?”景王妃恨聲道,“你一定要救活這賤人,莫不是夫妻之情未絕?”“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你到如今還疑心我不成?”他語氣稍冷,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