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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陰沉道:“我并不知道如何解除這種異術法子?!?/br>原秋墨神色還是很冷淡,甚至是平靜,還仿佛帶著某種輕蔑的譏誚之意。要解除這個咒術,不是沒有法子,可他不愿意幫這三個人,嫉恨像條毒蛇蠶食著他的心智,在一點點吃掉他身體里的內臟,他還有五臟六腑嗎?似乎沒有了。他不是個傻子,這的每一個人都圍繞著卿綰而轉,若不是她,他們也不會聚集到一處,為什么要有這么多男人?他每一刻都憎恨著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胃在泛酸,就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他的胃里壓迫著,壓得他酸水直冒,幾乎忍不住要嘔吐。什么是情愛,他只覺得滿嘴的酸苦,什么也感覺不到。她明明不喜歡他們,為什么還要這般不知廉恥的往上湊,若是他們都死了該多好,眼不見心不煩。他仰頭,長吸了一口氣,他們暫時還不能死,至少不是現在。黑暗中傳來沉沉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走得格外重,還喘著粗氣,原秋墨借著微弱的光線打量著他,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無數道皺紋深刻在臉上,眼睛被皺紋擠成了一條縫,迫使他半瞇著眼睛,老者的眼睛渾濁卻如猛獸般銳利。他或許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卻直徑走到啞奴的身邊,蹲下來,輕輕說道:“你受苦了?!?/br>語落便想捧起他的臉,卻被啞奴躲開,抬腿用力的踢了老者一腳。鳳無玉瞪大了眼睛,以為啞奴會遭遇不測,那老者只是干癟癟的笑著,似乎一點兒都不生氣:“沒事,你回來就好,雖然這三個男人的身體都不錯,可我還是更喜歡這具身體?!?/br>語落,他又補充了一句:“因為這是你用過的?!?/br>鳳無玉臉色鐵青,他雖然不懂他話里的意思,至少明白了一點,這個大祭司想要奪舍。大祭司似是想到什么,對殷厲說道:“佐贊,你我同為蠻族后裔,況且念在你以前幫我良多,我不殺你和你這幾個朋友,如果你們能走得出去,我也不會攔著你們,但是別擋我的路?!?/br>————————————————————“我一直很好奇,為什么嬌嬌不能看見你?”卿綰坐在罐子旁,僵硬的神經慢慢恢復正常,她似乎聞到了一股怪味,準確來說應該是臭味,她循著味道而去,發現黑暗的角落里散落著幾具尸體,有男有女,尸體已經發黑了,眼睛卻仍是睜著,瞳孔四周彌漫著中毒后的烏黑,一片渾濁,連燭火的光亮也倒映不出來。腐敗的氣味就是從這里傳過來的。“我施了法,自然不想讓她見著我?!惫拮永锏娜苏f著,又提醒她,“小心點,這里到處都是尸體?!?/br>“哦……”她木然的坐了回來,扭曲的手肘擱在膝蓋上,痛感持續著,但她卻沒有感受到痛楚,更多的是無動于衷,長久以來的精神刺激恐怕令她已經麻木了。“很疼不是嗎?像你這般大的女子至少都會流淚的?!惫拮诱f著。她恰恰越是緊張就越是漠然,喜怒哀樂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了,甚至腦子里理解不了喜悅,悲傷這種感情,它們的界限在這個時候模糊了起來,即使理智上明白它們的含義,卻像木頭一樣,無動于衷。面對娘親還活著的這種大概是沖擊最激烈的事件,心情只是起伏了一會兒,就歸于平靜,心沉了下去,感覺像是灌了鉛,在變得冷凝,堅硬。“如果你出去后,能不能幫我找一個女鬼,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穿著白色的衣服,很漂亮也很溫柔,她知道我的名字,很有可能也在找我,如果你找到了她,念在我救你的份上,超度她吧?!?/br>卿綰對女鬼尋找自己的丈夫一事已經無望,但她由衷的認為她的丈夫在戰場死去,或許連尸首也沒有,女鬼卻不愿放棄,這執念太重,對她也太苛責了,“可以,這很簡單,你一直都能見鬼嗎?”“最近幾年吧,其實我也就遇到兩個,一個壞的,一個好的?!鼻渚U掃視四周,除了尸體和蠟燭,竟沒有一把像樣的武器,她能得到祭司的血嗎?她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無動于衷了。拿到祭司的血無疑于在沙漠里鑿出清泉,她下意識認為這根本辦不到,很有可能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五郎——他抓了那個啞巴…….要……”嬌嬌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驚慌失措的飄過來,卻靠近不得,只得在外側擔憂的轉著圈,她的臉皺成了一團,嫌惡的捂著鼻子,變成一團白光眨眼消失不見。大祭司進來了,他的手里還抓著啞奴——她的母親,啞奴憂傷的看著她,雙目充血,眼里噙滿淚水。卿綰低下頭去,不愿再看她,現在她什么也干不了,平靜的心境也有了一些漣漪,她憎恨自己的無用,活了這么多年一事無成。母親明明已經逃了出來,卻因為自己的愚蠢,固執,偏要自投羅網,把母親推進了火海里面。她太自私了,而且也非常卑鄙,為了企求眼前的安寧,她似乎從來沒有為別人著想過。她怎么就活著了這副鬼樣子呢…….大祭司把啞奴綁了起來,繩子是最結實的牛皮繩,他捆著母親的手,饒了一圈又一圈,打了無數個卿綰看不懂的結。這下可好,唯一會武功的母親被束縛,她剛剛還試圖解開母親的繩子,現下她只有一只手能動,就算用牙齒咬,也咬不開……至于那幾個男人……希望他們沒事。她剛剛想到什么來了?牙齒,對了,她還有牙齒,這可算是她身上唯一鋒利的東西了。祭司一直在背對著她,搗鼓角落里的尸體,他直接用手把死人身上的指甲給摳了下來,丟進木碗里,又拽下幾根女人的頭發,他又回到臟兮兮的坐墊上,從木桶里舀了一碗清水,輕聲念著咒語,桌案上兩側的蠟燭突然直接變成了綠色。他又起身了,卿綰像個木頭人一般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對視著他陰險的臉,胃里一陣反胃,但她壓了下來,強忍著扮演一個呆笨的人。她想不到任何辦法,或許只有癡傻的人才能令他放松警惕。祭司從她頭上拽下一縷頭發,尖長的指甲掐住她的臉,她能感受到祭司嘴里的臭氣噴灑在她的臉上,他呵呵一笑:“不說話?嚇傻了嗎?你娘膽子可比你大多了?!?/br>“乖一點,到時候可能會有點疼?!彼峙牧伺乃哪?,卿綰肯定他布滿臟污的手指在她臉上留下了印記。綠色的燭火在黑夜中一明一滅,猶如浩瀚大海中的孤燈,他手里有把刀,鋒利的刀鋒割開了她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掌,血滴進盛滿清水的木碗里。那是一柄雪亮的匕首,薄而銳利,但她卻沒有把握能夠搶奪過來,一只手被骨折扭曲,另一只被隔開放血,她怔了一會兒,竟覺得沒有勇氣撲向這個老者。再不動手,她真的就要廢了啊……祭司見她安靜的模樣,溫柔的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