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
過渡
姑娘,怎么了?紅桃叫了她一聲。 宋莘直起身子,從地上站起來,沒事,我們走吧。 出了大殿,宋莘站在院外朝山上望,兩道修長的身影在山間的石階隱隱綽綽,世子與公主,不管是從身份地位還是相貌上看,這兩人都是相配的。 靜元公主的母親與侯夫人是表親,兩家本來關系就近,靜元出宮去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候府,宋莘以前去找陳沅的時候,就在候府門口碰到過好幾次公主的駕輦。 她那時只知靜元公主與候府走得近,卻從未想過她和世子之間會有情誼,若是早知道這些,她也不會在中間橫插一腳。 倒是傅昭臨,不知他清不清楚當中的關系不過他既然心里有公主,還把她帶進院里養著,這種想要享齊人之福的人,就算情場失利,也不見得是壞事,沒什么值得同情的。 從半山腰一路往上燒香拜佛,到了山頂已是午時了。 宋莘走出了一身的汗,和紅桃找了個高處的亭子歇息。 祭壇廣場上響起號角聲,從亭子里看下去,看得到廣場上跪在前面的是皇帝和皇家的人,后面黑壓壓一片,跪著的是文武百官。 祭祀的場合要比春圍肅穆許多,放在以往,宋莘興許會為這種宏大的場合所觸動,而現在,宋莘看著這一切,心里卻激不起一絲波瀾。 君王的血是冷的,嘴上說的再深明大義,然而在私心面前,旁人的命還不如螻蟻。 宋莘看了一會兒,興致缺缺,便轉過頭去靠著欄桿吹風。 祭壇外圍,帶刀的御林軍和金吾衛占領了各個角落,防止任何可能的危險發生,外圈的觀測臺上擺了幾張椅子,坐的是幾個負責保護皇駕的武將都督。 齊麟擺弄著腰間的刀,正百無聊賴地四處觀望,目光掃到對面坡上的亭宇之后,他突然身子前傾,伸手戳了戳坐在前面的人。 傅昭臨被人戳了一下,皺起眉頭。 你看,山上那個是不是菩薩?他壓低聲音,帶著些調侃的意味, 傅昭臨隨著他的指示往上看,只見對面坡上的亭子里坐了兩個人,一個穿著白衣,頭上戴著冪籬,倚著欄桿坐著,另一個坐在她身旁,臉圓圓的,似是在同白衣女子說話。 離得太遠,那亭子大半被樹枝擋住了,也就傅昭臨他們這個位置視野開闊,能看得到幾片衣角。 你說是不是和尚念經才把菩薩招來了?齊麟玩笑道,可惜菩薩戴著冪籬,不知長得丑還是美,嘖嘖 傅昭臨的眼睛瞇了起來:齊將軍話太多了。 齊麟切了一聲,他本來就是無聊才找傅昭臨說話的,聽到他回話,就自顧自地胡言亂語起來:傅大人就不好奇她長什么樣,萬一是刺客怎么辦? 傅昭臨轉過頭來,冷冷看了他一眼。 他很少用這種威懾的眼神看人,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就代表他這會兒心情不好,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去主動招惹他。 齊麟被他一瞪,瞬間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不過涼歸涼,他脖子上的腦袋還是安得穩穩當當的,作為一個厚臉皮,這時候要是打退堂鼓,他也就不叫齊麟了。 聽說傅大人這回帶人出來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哪家的姑娘? 流言傳得快,這么一點小事,隔天就傳到齊麟耳朵里了,說不定連皇帝都知道了。 真的又如何,齊大人問這么多,是對我的院內之事有想法? 沒有沒有沒有!齊麟連連擺手,只是作為同僚關心你一下,終身大事不是小事,傅大人要是真有了心上人,我也為你高興呀,所以,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傅昭臨沒搭理他,轉到另一側招了一個金吾衛過來,附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那金吾衛便握著刀走開了。 齊麟睜大眼睛,驚道:你不會是要把她們抓起來吧? 齊大人不是說她們是刺客?那就抓來審問一下,看到底是不是刺客。 我是胡說的,你別害她們!齊麟這回是真后悔了,兩位姑娘就是無辜的路人。 傅昭臨勾起嘴角,神情里帶著一絲嗜血的意味:無辜嗎?我看不一定,審一審,興許真能審出點東西來。 傅昭臨,你這是屈打成招、嗜虐成性! 都是按齊將軍的意思來的,秉公辦事。 齊麟被噎了一下,黑著臉道:算了,都是我的錯,你別為難人家了。 不說是菩薩了? 就是來個玩笑,玩笑懂不懂? 齊大人知道禍從口出這個詞吧?玩笑說多了就成真的了,胡言亂語是會害人的。 齊麟立馬認錯:是是是,傅大人教訓得對,所以你不會抓她們吧? 傅昭臨沒說話,這時候亭子里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那人對兩個姑娘說了些什么,兩個姑娘就站起來跟著他走了,消失在視野里。 齊麟先是一驚,看到那人的長相之后,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最終嘴唇顫抖,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你耍我? 看清那人是元祿之后,齊麟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元祿是傅昭臨的親衛,替他辦的大多是私事,瞧他剛剛恭敬的態度,肯定是與那兩個姑娘認識的。 結合這兩日的流言,應該就是傅昭臨帶來的人沒錯了,虧他還擔心傅昭臨對她們怎么樣呢,結果人是私事公辦,耍著他玩呢。 齊麟差點氣得吐血,然而氣歸氣,他是再也不敢打聽他的私事了,傅昭臨要是發起瘋來,氣都能把人氣死,為了點八卦去惹這么一個瘋子,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