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一回:極致反差
碾碎一回:極致反差
孟希也今天的心情可以說是被毀得稀巴爛。 早上剛踏進公司就得知到手的生意被搶了,中午家庭聚餐又受了她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孟熙華好一通陰陽。 不僅找不到機會回懟,還得端著溫文爾雅,裝著大度忍耐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原本指著晚上回到Time Mix尋歡作樂,站在二樓的專屬包廂掃視了一圈,卻沒發現可口的獵物,灌下一口珍藏的威士忌都覺得索然無味,一腔怒火憋得難受,急需降火降燥。 于是推開包廂門,只身湮入鼎沸的熱潮,企圖借那股燥以毒攻毒,平息亂竄的心緒。 出了包廂門,通往目的地的路線卻只有一條,避無可避,她就這么赤著腳穿過熙熙攘攘的舞池,無所顧忌,跟舞池的燥巧妙交融。 恰似穿花的蝴蝶,翩然而來,淡漠掠過,一切喧囂都不放在眼里,天生的女王姿態。 暗紅色高開衩吊帶長裙包裹不住曼妙生姿的曲線,開衩處還依稀可見雪肌嫩膚的細長雙腿,隨著腳步若隱若現。 自然而然的性感注定無可救藥,所過之處皆是肆意露骨的眼神追隨。 舞池里的人都習以為常地為她讓出一條道,不敢靠近,也不敢打擾。 就在她要離開舞池之前,從熙攘的人群中間擠出個年輕男孩,鉚釘夾克老爹鞋,發絲上還沾著潮氣,一抬頭卻是眉清目秀,渾身的荷爾蒙捕獲了一圈周遭少女的心。 男孩在看到那抹紅色身影出現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閃現到她身側,殷勤的神色藏不住,大著膽子湊上去問,jiejie,是來找我的么?我...... 話音未落就被孟希也無情打斷,不是,借過。 她這會兒沒情緒,管他是誰都不帶正眼瞧。 想來大概是某個玩膩被甩的弟弟,就更急著走,免得糾纏不休。 男孩被下了面子,臉上掛不住,索性跟著她一起走,jiejie,那我陪你去宵夜怎么樣? 孟希也狐貍眼瞇起,耐心耗盡,糾纏可不是個好選擇。 她一點點回憶起男孩的眉眼,語氣冷了,段昊,我說到此為止就是徹底結束。 男孩雖執拗,卻也不敢惹怒她,我不是想糾纏,只是......只是結束了就不能回頭么?jiejie,你說過最喜歡我的...... 男孩焦急解釋的這會兒功夫,身后圍攏過來好些個眼神帶刀的女孩。 孟希也余光瞧見了,心中了然。 她瞟了眼立在最中央被周圍朋友按住的女生,面對著男孩熾熱的懇求,冷意滲進眸底,你還有很多選擇,何必呢? 男孩回頭,嚇到驚慌失措,忙拽住她的手,我跟她真只是玩玩的,對你才是認真的,jiejie你信我。 我一直來Time Mix都是為找你......是她糾纏我,我只不過跟她曖昧了幾天,玩玩而已,不認真的......我發誓,跟她什么都沒有...... 這一解釋,孟希也嫌惡更深,和我有關系么?我也只是玩玩,對你也不是認真的。 男孩被激怒,義憤填膺起來,jiejie,你不能這么對我。 孟希也嗤笑出聲,只準你渣別人,不準別人渣你?做人最好別太雙標。 說完婀娜地扭著腰離開,留下男孩失魂落魄地僵在原地。 不遠處還摻雜著女孩的咒罵和男孩的責備,通通都被她甩在腦后。 她孟希也雖然換小鮮rou堪比換衣服,但開始前丑話都說在前頭。 能處就處,不能就拜拜,從來都是好聚好散,渣得明明白白,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渣還雙標的低級海王。 剛才沒彪幾句臟話,已經算是給男孩面子。 等她走遠,議論聲才敢滋生蔓延。 嘖嘖,女魔頭就是狠,經她手的不管是小奶狗還是小狼狗,最終都毀于一旦,心狠得一逼。 噓,孟姐你也敢議論...... 怕什么,孟姐自己都開玩笑說自己是女海王...... 我倒覺得孟姐這招挺好,以海制海,那個段昊原本風評就很差,私底下各種玩弄妹子,仗著自己長得帥為所欲為,見異思遷的。孟姐也算為民除害嘛...... ...... 下樓后穿過走道,有個玻璃搭建的空中花園,能俯瞰整個晏城的夜景,是絕佳的觀景位。 只不過這個點都喝嗨玩瘋了,鮮少會有人過來。 推開門果然空空蕩蕩,只余下涼風刺骨。 孟希也覺得挺好,這涼意正好能吹散她一身的頹靡,迫使大腦清醒。 她一步步踏進花園,原本以為能獨占這片寧靜,穿過植被回廊卻發現早就被人捷足先登。 視線定格后,她開始不自覺打量這位不速之客。 往下是修長的腿,往上是錯落有致的脊背線條,寬肩窄臀的好身材瞬間澆滅了心頭一半的火。 接著就聽見那背影的主人開了口,好的,謝謝您,這個本子我非常感興趣,希望試音的時候能讓您滿意。 男人雙肩微聳,正趴在欄桿上接電話。持著手機的右手指骨因著略帶激動的語氣微微聳起,說不出得好看。 孟希也先是被那手震撼到,而后又被性感的音色奪了魂,心里的小鹿沖破了一道道防線正雀躍著跳出圍欄。 看來老天待她不薄,今晚還是有點收獲。 她開始期待男人轉過來會是怎樣一張臉。 大約是感覺到有人靠近的氣息,男人陡然轉身。 視線交匯的短暫幾秒,孟希也有那么幾秒忘記了呼吸。 男人穿著修身的白襯衫,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鎖骨的硬挺線條從領口呼之欲出。 右胸突兀地染了一大片紅酒印子,可那酒印子來的巧妙,裹著他的肌rou線條愈發深刻。 錯落有致的肌rou紋理完美構成了一副精致到了極點的色氣畫面,把晏城頂級的爛漫夜景都比了下去。 孟希也不知怎么的腦中投影出家中剛空運來的大塊牛腱,一刀下去切開后,紅白交織的筋rou紋理,和面前的男人一樣,鮮嫩到光是瞟一眼都覺得可口。 男人的臉也不遜色,靈秀俊逸,出塵卻不女氣。 只是略顯幼齡,典型的膚白貌美小奶狗。 什么叫極致反差,孟希也算是在這一刻完全領悟了。 細皮嫩rou的臉蛋搭配的竟然是低沉渾厚的低音炮,而且渾然天成,毫無違和感,這種配置要人命。 孟希也眼波顫動,鎖定了今晚的極品獵物。 她正愁該怎么開口,畢竟這樣的極品通常都高冷難接近,卻發現面前的男人居然被她盯得紅了臉。 男人手忙腳亂地系上紐扣后,局促不安地別過頭輕輕咳嗽了幾聲,眼神里是少見的清澈稚嫩。 嘖,好像有點嫩,孟希也揣測。 兩人正這么靜靜站著,有人急沖沖推門進來打破了尷尬,手里拿了件白襯衫連連鞠躬,抱歉先生,讓您久等了,我們店里正好還有一件備用的員工襯衫,您不嫌棄的話可以先換上。 話音剛落見到一旁抱著手的女人,嚇得魂飛魄散,孟......孟總...... 孟希也臉色沉了沉,怎么回事? 服務員小哥本就怕她,被這么一問更是結巴到說不出話,這是......這是...... 男人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忙站出來解釋,和他無關,是我朋友玩游戲時不小心撒到的,這位小哥看到后主動問我需不需要幫忙,說店里會準備一些干凈的衣服,我才跟他下來等。 非常感謝,洗干凈后我再還回來。 男人接過襯衫,禮貌地向服務員道謝,笑容異常溫暖。 小哥眼神里充滿對男人的感恩,一個勁點頭。 去忙吧。 孟希也朝小哥擺擺手,不再追究。 小哥朝他們頷首后迅速逃離現場。 孟希也收斂了笑意,再次鄭重向男人道歉,一般我都會囑咐店里準備新襯衫,很抱歉今天只有員工襯衫,是我們的失誤。 不需要抱歉,這服務已經很好了。 男人朝她淺淺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家店還會專門為客人準備衣服的。 話說完,見她臉色還是不好,伸手把襯衫遞給她,一張勾人的臉卻配著純粹無暇的笑意,暖到人心底。 孟希也疑惑地盯著他。 男人一字一句地認真道,你穿得太少了,襯衫還是留給你吧,不然出去會很冷的。 我的襯衫回去洗洗就行,我還有外套。 站在斑斕霓虹映照下的那張臉又奶又柔,讓人有想伸手rua一把,偏偏那聲音又聽得人輕飄飄得嘴角上揚,孟希也躍躍欲試的心愈發悸動。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神奇物種,背影冷外表暖,聲音冷性格暖,組合起來簡直就是處處有驚喜。 我不冷, 她搖搖頭,直視著他作自我介紹,孟希也,怎么稱呼? 不知是喝了酒上臉,還是天生容易害羞,男人臉頰上的兩團紅分外明顯,睫毛撲簌地拍打著下眼瞼,緊張地別開眼神,輕吐出幾個字,顧晏嶼。 孟希也莞爾一笑,名字很好聽。 謝謝。 她又問,學生么? 男人點頭,晏大,播音系大三在讀。 第一次來Time Mix? 嗯。 顧晏嶼斂著眉眼,余光飛速往下掃,心跳卻幾乎躍出喉嚨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往日去的都是相對安靜的酒吧,今晚是他第一次跟著朋友來這種躁動的夜店,悶熱的空氣攪得他頭疼,一桌子男男女女玩的游戲更不是他擅長。 他酒量不佳,被生生灌下幾杯后,人就暈暈乎乎得不清醒,正好借口出來透氣。 平時也不是個驕矜害羞的人,這會兒卻被突然出現的女人奪了魂,竟然笨嘴拙舌起來。 女人一出現就是嬌柔性感的化身,春水似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時候尤其勾人。 光是站在那兒,慵媚倦怠的眉眼身姿就是一副色彩濃郁的油畫。 顧晏嶼腦中空空,只余下女人的笑被無限放大,剩下的就只有呆板的一問一答。 孟希也朝他努了努嘴,酒漬殘留太久不容易洗,先把這件換上,臟的我一會兒交給酒店清洗。 可是你...... 我就住在樓下,不需要了,不過還是謝謝。 孟希也將襯衫遞給他,將他俏生生的眉眼在心里描摹了不下十遍,按捺住自己邪惡的念頭。 小孩看著挺純的,她有那么幾秒鐘的于心不忍。 好......好的, 顧晏嶼不再推辭,手指攀上紐扣,卻遲遲沒有動作,狹長的鳳眼為難似的眨巴了幾下。 孟希也了然,嘴角的笑意更濃,走遠幾步背過身去。 生澀,害羞,溫柔又紳士,這小家伙簡直就是戳中她所有的喜好。 沒辦法了,少年,今晚是你自己撞到槍口上的,于是她準備伺機好好調戲這位良家少男。 她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回身,顧晏嶼已經系好扣子,正在費勁翻弄領子。 這里沒有鏡子,領子不出所料翻得一高一低。 孟希也瞧了會,走上前幫忙。 他比她生生高出一個頭,彼時沒穿高跟鞋的孟希也只能吃力地墊著腳替他整理看不到的邊沿。 兩人貼得很近,顧晏嶼心如擂鼓,頸畔不斷蹭過女人溫軟的氣息,周身都彌散著清甜的冷香。 一低頭,恰好看見女人媚眼如絲,紅唇明艷,渾身僵硬到無法動彈。 好了。 孟希也驟然撤開一步,從邊上拿起被紅酒染污的襯衫,目光觸到男人緊繃的身體和握拳的右手,心情大好。 謝謝。 顧晏嶼后知后覺地擠出一句。 不客氣,走么? 孟希也問。 哦,走的。 哪一桌? 孟希也走在前面,聲音遠遠傳來。 顧晏嶼抬腳跟上,如實相告,9A。 告訴你的朋友們,今晚jiejie請客,不用買單了,讓他們隨便點。對了,走之前記得在前臺留下自己的地址和電話。 顧晏嶼懵了,深褐色的瞳仁里充斥著不解 孟希也朝他晃了晃手中的襯衫,洗好了給你寄過去。 不用這么麻煩,我可以自己過來取。 顧晏嶼忙推辭。 你來的時候,萬一我不在呢, 孟希也失笑,轉身把他堵在走廊,眸底蘊著水霧柔媚至極,留了聯系方式,jiejie才方便找你啊。 畫面驀地靜默,顧晏嶼如畫般棱角分明的臉上紅霞遍布,別過頭說不出一句話。 哦對了,弟弟。 孟希也邁出幾步后回頭喊他,神情認真。 顧晏嶼抬眸等她發問:? 孟希也喜歡看他害羞的樣子,偏要逗他,語氣愈發正經,在你們播音系,你的臉和聲音真的不犯規么? 什么? 顧晏嶼不太明白。 孟希也笑出了聲,就是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的那種犯規。 顧晏嶼眉頭微蹙,不至于這么嚴重吧....... 他的聲音和臉貌似應該還挺正常的,怎么會犯規? 孟希也不等他思考,幾步走回他身邊,壞笑著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我說的是,讓女人身體和心靈雙重喜悅到流淚的那種犯規。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沖他眨了眨眼,就是讓人想撲倒的那種意思。 孟希也走遠后,顧晏嶼才大概反應過來她剛才在暗示什么,渾渾噩噩地晃了晃腦袋,企圖趕走怦怦亂跳的心,卻發現情緒尚且容易掩藏,身體的反應卻誠實無比,僵直的雙腿怎么都邁不動。 幾分鐘,才重新抬腳向著反方向走遠。 走廊中依稀還飄散著曖昧的氣息流轉。 有人春心萌動,卻也有人妒火中燒。 剛才發生一幕,都被躲在轉角的段昊聽得一清二楚,他的拳頭被捏的咯咯作響,一雙充斥著妒意的眸子死死瞪著顧晏嶼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