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
破窗
岑焰清回到住宿地后,簡單的洗了個澡倒頭就睡,反反復復的奔波還有白天看到的那些畫面,那個男孩沉默的臉她不想再去思考了,她有些身心俱疲。 第二天,她一起床,感覺腦袋有些昏漲,走路時也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應該是感冒了,她好像昨晚忘記關窗了,不過憑感覺感冒的并不是很嚴重,她走出門去吃早飯。 中午回來在床上躺了倆小時,醒來之后頭更暈了,不行,感覺還是得去一趟醫院。 一陣風吹來,她抱住自己的胳膊打了一個哆嗦。她繼續朝著醫院走去,那是一家德國醫院,由于她大學的時候有專門學過德語,交流起來不困難。 她熟練的掛號看病取藥,由于醫院一樓人多混雜,為了避免交叉感染,醫生讓她去五樓的獨立病房去打點滴,那樣也好,她也不喜歡人多鬧哄哄的,她想要清靜。 五樓病房里,她坐在床上,左手打著點滴,右手刷著手機,打了個哈欠,她有些困了,于是躺下睡著了。 一個半小時后,她醒了,看著藥瓶快要滴盡,她起身拿著吊瓶去開門,想去找護士換藥,卻發現門怎么打也打不開。 她貼近門想聽聽門外的動靜,按理說應該有護士和病人的交流聲,還有護士推著擺著藥瓶手推車的聲音,而此時一絲聲音也無。打開手機想看下時間,卻發現手機屏幕左上角顯示沒有信號。 岑焰敏銳地意識到這家醫院可能被敵方cao控了。她拔掉手上的針頭,想去窗邊看看情況,卻發現醫院的大門還是有很多病患和醫生在進進出出。病患取藥處在四樓,她想如果敵方也cao控了四樓,應該早就被發現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 唯一可能的情況就是敵方可能暫時只控制了她這一層。她看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遠處,三公里外的霓虹燈火夢幻閃爍。 城市的夜在頭上 沉默經過它的心上 盡管它千瘡百孔 仍在夜里笑得冷艷漂亮 程翊得到消息后立即前往醫院。在路上,他看見不少志愿者在打鬧嬉笑,他別開眼光不去看。他知道,來這里的大部分志愿者都是為了獲得一份經歷,或者說資歷。全球的頂尖學府在申請的時候如果有國際經歷會出彩很多,很少人是真心誠意來這里給予幫助的。他沒資格去評判別的的決定,他也不想。 一到醫院,他立馬乘電梯前往四樓監控室去查看五樓的現狀。 這是一家德國醫院,醫生大多說的德語,進出的絕大多數都是外國人。而如果她的國家駐在此地的大使館得到消息出面前來救人,就勢必會打破當地軍方和敵軍勢力的微妙平衡,到時候戰爭就無法避免了。她的眼前又浮現了那個小男孩的臉。 如果等當地的軍方來救,天知道還要等多久,且能不能出去還是個未知數。她看著窗外的人流涌動,做了一個決定。 她放倒輸液架,一頭抵在柜子上,另一頭抵在門把手上,拿起墻邊的大的玻璃液體瓶奮力窗邊砸去。 嘭的一聲,玻璃窗碎了,她沒有遲疑,翻出窗外,雙手抓在窗臺上,整個人掛在墻前,雙腳用力一蹬,蹬碎了樓下的玻璃窗, 整個身體躍起,跳了進去。 這是一間空病房,她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周圍是散落的玻璃碎片,她的手,雙腿都被玻璃劃傷了,還有些玻璃細碎片插進了她的rou里,她的手和腿都在流血。但她顧不了這么多了,趕緊站起來朝門外跑去。 監控室里,程翊看著屏幕中的這一幕幕,女孩堅韌的側臉,咬著雙唇。他不發一言,旁邊的外國外國軍官都驚了。 程翊點了一根煙,瞇起眼,對他秘書說道:事情過后去收拾下殘局,賠償醫院損失。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出了醫院,岑焰清恰巧走在他前面,他便順路跟著她,有志愿者看見她受傷了給她遞了棉簽和醫用酒精?,F在醫院肯定是去不了了,她只能自己處理下傷口,如果回去處理,勢必會被更多的人看到,她想了想決定找個地方自己先處理一下。 坐在非洲路邊的長條椅上,她一邊擦著傷口,一邊胡思亂想,她在想江衍,她希望自己了無牽掛,可是她還放不下,他們還有機會再見嗎?她一面希望一面又不希望,奇怪又矛盾。 突然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她好朋友斐樂打來的,問候她最近在非洲怎么樣,還講了她最近的一些奇葩事,岑焰清笑了,說還行,得空給她寄明信片。 程翊一邊抽煙看著眼前的女孩,一邊抓著酒精藥瓶,一邊打的電話,還不斷調整坐姿,應該是傷口疼了。他聽到她軟軟的語氣,很難將她與他在監控室里看到的人聯想在一起,笑得這么開心,似乎是很親密的人。 一面笑得天真無邪,一面看破一切。 一面堅強面對一切,一面需要撒野。 人心是一片荒原。 只有偶爾一聲閃電驚雷,劈開了無極的天際,劈開了一個縫隙,透過縫隙,他看到了一個完整的靈魂。 程翊覺得,他心中的什么東西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