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脫

    眼鏡？

    什么眼鏡？

    左夏懵了。

    褚懷寧也有些納悶，手背在身后彎下腰來看她：

    你昨天不是沒收了我的眼鏡嗎？

    昨天！

    我們昨天，有見過嗎？

    褚懷寧輕輕皺眉：你忘記了？

    這真是出大事了。昨天怎么會和褚懷寧碰到哇。

    左夏眼神躲閃著，她這演技實在差了些，那一臉慌張全叫人看了去：

    我昨天又喝多了，腦子都喝蒙了，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眼鏡是吧，我馬上回去找！

    她噌地站起身，扯到了腰，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褚懷寧扶著她坐下：怎么了？

    沒事

    褚懷寧看她，這小兔眼眶都紅了，癟著小嘴說不出多難受，還沒事呢。

    我看看。他蹲下身子，仰著頭對她說，把衣服撩起來。

    收拾完東西的護士自覺退了出去，還貼心的給他們帶上了門。

    就腰上磕了一下。

    他要是不問還好，他這一問，偏還帶著些關心的意味。鼻子發酸，原本只是疼，這會泛起了矯情。

    他笑道：左夏，我是醫生。雖然是個牙醫，其他學科，也是懂一點的。

    左夏無言以對，吸了吸鼻子，也不扭捏了，轉過身撩起后腰的衣服給他看。

    露出小腰上那朵青紫的暗花。

    褚懷寧抬起手，順著她的肌理撫了一下：疼嗎？

    感受到他手心的干燥溫熱，左夏僵了僵身子，搖頭。

    轉身的時候疼嗎？

    不疼，只有動作大點的時候會疼。

    他嗯了一聲。

    左夏被他看著總是有些緊張，能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裸露的皮膚上，自那處開始發熱，發麻，她連呼吸都放緩了。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笑得和煦：沒傷到肌rou，瘀血散開就好了，每天要揉一揉，吃點活血化瘀的藥。

    左夏整理好衣服，點了點頭：謝謝，我馬上回去給你拿眼鏡。

    不急，他說，你怎么來的？

    打車。她腰疼哇，沒高興自己開車。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送你回去，省得你再跑一趟。

    沒關系的

    外面雨很大。

    左夏發現，只要是褚懷寧做了決定的事就很難改變，偏偏他態度柔和，讓你根本說不出話來拒絕他。

    罷了，順便還能問問他昨天發生了什么。

    看他今天的態度，應該沒發生什么過分的事，不然他還能有這幅好耐心，好臉色？

    這么一想，左夏放下了心。

    她哪里想得到，昨天小玫瑰不僅讓他當了回免費的司機，還抓了他的雞！

    摸了摸，量了量，大言不慚地說還行吧，并且是勉強過關。

    東西的尺寸大小是男人的尊嚴??！這話要是對別人說，保不齊要將她那張忒硬的嘴給撅了。

    可褚懷寧沒有，為什么？

    他也存了心思唄。

    這小姑娘的兩幅面孔，都有意思極了。

    第一次見她，稍離得近一些她就紅了臉，呆呆地樣子，有脾氣的樣子，都分外惹人憐。她膽小，害羞，又很直白。

    臉上那小表情是一點藏不住東西哇，生動極了。挑挑眉，癟癟嘴，都在扯著人心頭。

    第二次見她，她換了一身媚骨，竟直接要扒開他的褲頭檢查尺寸。

    你說她妙不妙。

    如此一妙人兒，身上帶著些毛病的，褚懷寧見過，可沒看出來那是什么毛病。還有她那天說的故事，到底是鬼扯還是

    小玫瑰，想起昨天她變了個人的模樣，難道說，小玫瑰就是她醉酒之后的樣子？

    如此一切，加上那些有的沒的好奇和猜想，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套，全落在褚懷寧腳下。

    逃不脫呀。

    褚懷寧抬手看了眼時間：我們先去吃個飯？

    這會兒是到飯點了。

    左夏下意識又要拒絕，她實在不太適應人家的親近哇，看著眼前的人挑了挑眉，又想起來，拒絕對這個人無效。

    這樣看來，褚懷寧這個人真有些賴皮。

    左夏點頭應了下來，兩人一塊兒下樓，坐上了他的車。

    副駕駛座位下有雙拖鞋，女士的，看著還很眼熟嘞。

    你昨天留我車上的。褚懷寧說。

    尷尬了，怎么還把拖鞋丟人車上了。

    發動了車子，褚懷寧又轉頭笑著對她說：要不藍牙連你的手機？

    為什么？

    你昨天對我的歌單很不滿意。

    左夏臉又紅了，不去扭捏推脫，拿出手機連上了。小心翼翼的問：

    昨天我都干啥了？

    褚懷寧一手搭著方向盤：真想知道？

    要是幫她回憶了，她指不定要羞成什么樣呢。

    左夏狠狠點了點頭，求知欲過甚的樣子。

    吃完飯跟你說。這會兒說了，怕她接受不來。

    褚懷寧找了很有風格的餐廳，老中式的裝修，外面是一片很大的園子，處處透著講究。

    兩人一塊兒下了車，在園子碰上一忒體面的老頭，褚懷寧見了笑著和他打招呼，還稱呼他為老師。

    遇到老師，總是要說幾句的。左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乖乖站在褚懷寧身后，兩手背著靜靜地等。

    這會兒雨小了些，還是淅淅瀝瀝的。

    褚懷寧撐著傘，伸手將她往身邊撈了撈，別淋著雨了。

    老師也注意到了她，笑著問：這是？

    褚懷寧給他們介紹：這是我大學的導師，劉老師。老師，這是左夏。

    就一個名字，也不說是什么關系。

    真要一本正經說起來，他們不過是見了兩三面的人，這樣一說，偏升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一切盡在不言中，劉老師活了這好幾十年，哪能看不出來，一副了然的神情，全場唯一懵著的，只有左夏。

    老師好。

    嚯，這是好學生。

    哦不，這是小學生。

    一碰到老師吧，左夏腰桿子都僵了，估摸著是上學的時候沒少遭老師揪耳朵。

    她姿態好極了，說得不卑不亢，還給人老師微微揖了揖身子，只有扶著她腰的褚懷寧感受到了她的緊張。

    劉老師笑著點了點頭，這囡囡長得漂亮，懂禮貌，瞧著乖巧的，最是他們這些長輩喜歡的樣子。

    劉老師說：你們來吃飯的？小褚，正好我們學校幾個博導在聚會，他們早就想見見你了，要不要一起？

    他這話雖是在問褚懷寧，眼睛卻看著左夏，曉得褚懷寧一定會遵從她的意見。

    左夏點了點頭說：我都可以的。

    就算心里千百個不愿意，但這是能推脫的嗎！

    褚懷寧卻笑著湊到老師耳邊，說了什么，劉老師驚訝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點頭，自己先進去了。

    褚懷寧也帶著左夏進去了，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走。

    左夏疑惑：不用跟老師一起嗎？

    嗯，不跟他們一起。褚懷寧給她拉開椅子。

    你說了什么？

    我說褚懷寧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他故意要賣關子，眼里浸著笑意，一整個明艷動人，

    我說今天是我和你第一次單獨吃飯，請老師幫幫忙，給我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