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二

    相比海城春天的細雨紛飛，花城的雨要暴躁得多，急驟而下又嘀嗒停歇，洛喬欣以前很不喜歡這種的天氣還要上下學。

    只是幸好，回南天被這突然的降溫給吞沒了。

    不同的濕度。

    連同洛喬欣的心情。

    回南天的霉味兒似乎纏繞在她的周身遲遲不肯散去。

    于是找了一把傘，撐開走上街去。十一點鐘的街道人煙稀少，長大了的洛喬欣還是改不了踩水洼、轉雨傘的壞習慣。

    只是索性沒什么人，洛喬欣就這樣踩著一路的水洼來到了闊別已久的高中學校門前。

    寂靜的街道和學校，門衛坐在警衛室里吹著手里小茶杯的茶水，似乎察覺到了洛喬欣的視線，轉頭瞟了她一眼，又低頭擺弄手機。

    洛喬欣默不作聲地向前兩步，遙遙望著不遠處掛著?；盏木C合大樓，校訓似乎被重新上了漆，很新。

    才要轉身離去，身后響起一陣鈴聲，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已是中午放學，才轉回身，就見幾個白色校服的學生狂奔過來。

    不多時，校門口一個個彩色的雨傘碰撞出水花，熙熙攘攘。

    只是雨天的緣故，出校吃飯的走讀生并不多，很快喧鬧的校門口又回歸寂靜。

    洛喬欣艷羨地收回目光，她也想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啊，有家人有朋友有偷偷期待每天都想見的人。

    可是回不去了

    可是我啊，一點也不懷念過去。

    已經不記得是什么時候的某堂課，葉才生拖著他慣會勾人的腔調散漫地說。

    似乎是某次考試的理解，他忽然在講解完之后這樣漫不經心地講。

    似乎只是隨口一說，可包括洛喬欣在內的仰慕者們都偷偷揣測，這是不是表明葉老師在中學時代沒有無法忘懷的人呢？

    雨勢沒有減弱，洛喬欣放空的思緒慢慢收回，她慢悠悠地轉身，往著以前放學總是偷偷跑過去的方向走。

    轉著雨傘拉扯著思緒一遍遍回放多年前見過的風景與現下做對比。

    忽然身后傳來不耐又厭嫌的咂嘴聲，后知后覺的洛喬欣慌忙停下手上的動作，滿臉愧疚地轉身低頭道歉，對不起！

    低垂著眼簾輕易地捕捉到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皮鞋，洛喬欣怔愣地抬頭，才望過去就陷入了對方晦暗不明的眼眸里。

    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似乎同時死亡，連同周身的雨簾仿佛也跟著靜止了。

    下次注意點

    皺著眉頭的男人忍不住說教，只是才開口講話就發現肇事者直勾勾地盯著同事看，于是自己轉頭看了過去。

    對方卻漠然地收回視線，仿佛未曾謀面一般與她擦肩而過。

    兩個男人攀談著走遠。

    洛喬欣好像終于得救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暴亂地跳動著。

    奔向不遠處的教師宿舍樓，停住腳步往一棟三樓正數的第二間房望，恰好看見葉才生關上了門。

    洛喬欣詫異地盯著門框上春聯，不解又不安，她以為她足夠了解他了，明明以前他家里墻上連掛鉤都不會粘。

    像多年前一樣，洛喬欣晃到唯一的一顆棉花樹下蹲著，她歪頭用肩膀夾住雨傘，掰著手指頭默念著，27、28、29、30、31......

    葉才生31歲了啊。

    他是結婚了嗎？

    洛喬欣盯著握成拳的手，有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在滋長。

    不可能吧，葉才生可是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發過誓的，他說過的，他說，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永遠。

    忽然，洛喬欣后知后覺地醒悟過來，他說的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