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出賣
被出賣
祝笛瀾雖然依舊整天萎靡不振、悶悶不樂,可氣色比剛出院時已經好了很多。覃沁也稍稍放了些心。 他和黃彥一直在試圖尋找韓秋肅的蹤跡,所有的線索最終都指向了一條死胡同,一個多月的大海撈針以一無所獲告終。 圣誕節臨近,他試圖慫恿祝笛瀾把孟莉莉勸回國,被以圣誕假不過十天,回來太累了的理由拒絕。他不敢多說,怕她起疑。 他私下給孟莉莉發了封郵件,里面是些祝她節日快樂的廢話,附帶上等你回國,帶你和笛瀾去什么什么地方玩之類的誘惑。 孟莉莉興高采烈地回了封郵件謝謝他,解釋說圣誕的假期并不是完全連續的,因而回不去,還請他去歐洲玩。 覃沁讀罷,心想小姑娘還學會倒打一耙了,只好姑且作罷。 他路過新灣的時候決定順道幫祝笛瀾帶些必需品回別墅,進公寓的時候撞見一個女孩。 嗨,是你啊。丁蕓茹喜出望外。 哦。真難得。你奶奶怎么樣了? 手術很成功,她還在恢復中。我都沒好好謝過你。 一包煙而已。 她還是感激,得好好謝謝你,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覃沁饒有意味地打量她,臉上掛上他一貫痞氣的笑容,好啊。 她穿了身時尚的套裝,妝容也精致,沒有之前在醫院見到的那樣帶了輕微的焦慮和憔悴。 覃沁知道她不住新灣,住新灣的基本是他們的人,再加上一些普通人。為了安全起見,每個人都經過很嚴格的背景審查,新灣里住的每一個人,他都認識。 那么丁蕓茹為什么會出現在新灣? 你奶奶還在泊都嗎? 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回老家去休養了。 那就好。覃沁看了眼面前的咖啡,沒有動。 我那時候狀態不好,如果說話沒禮貌,你別介意。丁蕓茹笑著問,你meimei還好吧? 覃沁一愣,他都有點忘了那天的談話,她沒事了。對了,看你穿得這么正式,是不是之后還有什么事?跟我喝咖啡影響你了吧? 已經結束了。她喝了口咖啡,我申請了這個公寓的房間,住委會讓我今天過來面試,那陣仗,簡直跟工作面試一樣。 怎么想來住這兒?覃沁瞇起眼睛,有點警覺。 之前來這拜訪過一個朋友,覺得很喜歡,就試著申請。你也住這嗎? 覃沁仔細觀察著面前這個女孩,他想知道她是否另有所圖。 一個朋友住這。你現在住哪兒?住得不好嗎? 我住信德老城區那邊,也不是不好,就覺得稍微有點小。這公寓很像我在美國留學時住的公寓,如果能搬到這里最好不過了。 這樣你真的想不起我嗎?我總覺得我們見過。 她搖搖頭,可能我是大眾臉吧,你看著眼熟。 這真是覃沁聽過的最爛的理由了,他笑起來,那你在哪兒工作? 我在手機響起,她一看是鄭輝打給她的,趕忙說,不好意思,工作電話我得接。 她跑出門接電話,覃沁看著她纖長的身形和姣好的側顏一時有點移不開目光。 不好意思啊,工作上有急事,我得先走。她回來抓起手包。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開車。她與他握手,真的謝謝你。 在那一瞬,覃沁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么,他略顯踟躇,最后看了眼面前一動未動的咖啡,也離開。 今兒個平安夜怎么過呀?覃沁依靠在祝笛瀾房間的沙發上,懶洋洋地問。 過什么過,明天學校上課呢,這種節日又不放假,我去學校圖書館還個書再回來。 回來了陪我去喝酒吧。 不了,還有事。你自己去吧。真羨慕你們這種紈绔子弟的日子,找其他紈绔子弟去啊。 一群大老爺們喝酒,畫面太美不敢看。 書有點重,祝笛瀾只好翻出一只路易威登的大手袋,把書放進去,小心翼翼挎著,怕扭到手腕。 妹兒啊,求你了。覃沁故意可憐兮兮地拉她的毛衣。 祝笛瀾把他的手打開,哎呀,神經病。又不是泡不到妞,老纏著我干嘛。 女人就是狠心。覃沁跟在她身后一個勁叨叨。 她被逗得笑出聲,上車前說:好啦,玩得開心點,周末再陪你,這樣行不行? 行,覃沁跳進一旁自己的跑車,我去快活了,別羨慕我。 市區的路上滿是圣誕裝飾,雖然不是節假日,可年輕人終歸喜歡,這大紅大綠襯上點金,也是莫名歡樂和溫暖。 停好車,黃彥問道,祝小姐,你大概多久回來? 半個小時吧。 她快步走進圖書館,前往登記柜臺,在圖書館里工作的有很多是勤工儉學的學生,她認出今天值班的人是自己的師妹。 學姐,你來還書嗎?陳曉雪站起來與她說話。 嗯,今天你工作嗎?不出去玩? 就是因為我是單身狗,所以成全了那些成雙成對的啊。陳曉雪笑道,學姐你約會去嗎? 祝笛瀾笑著搖頭, 這些是教師借閱區的,你錄入一下,我還要另外拿本書,順便給你放回去。 謝謝學姐。 陳曉雪看她穿著一件大大的象牙白色毛衣,下身著修身牛仔褲,確實素凈地不像約會。唯一的首飾就是脖子上漂亮的小掛墜。 祝笛瀾在學校小有名氣,畢竟是學歷和顏值齊高的女神,沒什么人敢追。 陳曉雪聽愛看時尚雜志的同學八卦過,祝笛瀾渾身上下雖然看著普通,但穿戴經常都是價值不菲的奢侈品,大家猜測她應該有個有錢男友,可也只是猜測而已,誰都沒有見過。 陳曉雪挺喜歡祝笛瀾的,也覺得她好說話,便壯著膽子試探地問,學姐,你那么漂亮,沒男友嗎? 那么八卦,你的保研資格怎么樣了? 在等成績。謝謝師姐了,以前那么頻繁地sao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不客氣,祝笛瀾接過書,小心捧在手上,沖她燦爛一笑,既然不過圣誕就先祝你新年快樂。 啊,世界真是不公平,她的好看分我一點都好啊。陳曉雪微笑著坐下,搖搖頭,沒留意一旁閃過的黑影。 祝笛瀾獨自走上三樓的教師借閱區,一如既往沒有看見人影。 Cesare Lombroso她順著書架側邊的字母找過去,找到了之前拿走的那本書的位置。 一邊的書倒下來靠在右邊的書上,她把那本書扶正,正打算把手里的書放回去。 你看著精神不錯。 書啪得一聲掉在地上,這本厚厚的硬殼書掉下時扭到了她的手腕。 她迅速捂住右手腕,沒有出聲,不抬頭她也知道那個人是誰。她停頓一秒,迅速轉身想往外走,卻被抓住了手臂往回拉。 別出聲。 她還沒看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掉眼淚,你想怎么樣? 有事問你。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韓秋肅手上的勁使得更大了點,她疼得眉頭都皺起。 好了傷疤忘了痛,是吧?老實點。上個月你活下來了,不代表你今晚也能活。 她不再掙扎,與他對視一眼,便迅速移開目光。她不敢再看,眼前這個人太讓她傷心。 我問你,黃之昭的意外你也有份吧? 祝笛瀾不語。 你口風真是嚴實。 他掐住她的臉,逼她與他對視。祝笛瀾死死咬住下唇,眼淚卻止不住。 瞧瞧你自己的樣子,都這樣了還一門心思給凌顧宸賣命,這么上趕著送,也是難為你了。 不知從哪里鉆出來上萬只小蟲,噬咬著她的手腕和后背,那些沉睡下去的傷痕好似又復活,瘋狂地跳動起來。 對,他死的時候我在場。她的聲音絕望又平靜。 韓秋肅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不要想著把莉莉騙回國,當你的砝碼。 她驚恐的眼神里多了一絲不解,莉莉? 我知道你們背后打的什么主意,這么拼了命得要慫恿莉莉回國,好用她牽制我。 韓秋肅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狠,我告訴你,我放過你兩次。但是如果莉莉回國,我不會再有耐心跟你廢這么多話,你到時候只會悔恨為什么上個月的時候沒有死。 她快要喘不上氣,似乎連呼吸都顧不得了。 她淚眼朦朧,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可她還是想努力看看他,像在這稀薄寒冷的空氣里試圖撈住一點可依靠的實物的可憐人,一抬手,觸到的只是一片空。 放開她。 韓秋肅轉過臉,凌顧宸在另一頭舉槍對著他。他露出鄙夷的笑容,松了手,祝笛瀾的抽泣和害怕像被猛地釋放,一時有點站不穩。 過來。凌顧宸輕聲說。 她扶著書架緩過神,便趕緊朝他走去,拉住了他朝她伸出的左手,躲在他身后抹掉眼淚,止住哭泣。 凌顧宸把她護在身后,狠狠地說,你真是沒完了,看不出你那么愛欺負小姑娘。 韓秋肅看著他的槍,眼里全是不屑,學校里啊,你還真是不怕鬧新聞。 不想死就滾。 說起來,還是得謝謝你。要不是你當時那么直接告訴我,她不可信,我還未必真會查她。你現在護得這么起勁有什么意思?賣她的時候倒是想一想。 對面兩人都愣住了。韓秋肅摸摸鼻子,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凌顧宸護住她,往另一邊的角落里退,同時對著耳機說,他下樓了,你小心點。 祝笛瀾退到墻角,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開始掉眼淚。 凌顧宸收好槍,單膝半跪,有沒有傷到? 她搖搖頭。 等羅安確認安全了,我就帶你回家。 剛剛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她眼淚掉得兇,語氣卻很平靜。 凌顧宸沉默著,他不知道怎么解釋會對她比較好。 算了,我哪有資格問你。她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