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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旁邊女人什么模樣他并不感興趣。反而顧文休動了動手指,目光在黑暗中越發顯得炯然發亮。劉華威帶著童秋水去了急診室,排隊掛了號,童秋水捂著肚子,對著一個看不出是男還是女的醫生可憐兮兮地嘟囔著自個兒肚臍眼疼。醫生眼皮未抬,順手拿過邊上一透明塑料容器外加一小木棒,很淡定地說道:“拿著,去廁所拉屎,然后挑一點到里頭放著?!?/br>醫生是挺淡定,童秋水可就抓狂了。拉屎?這玩意哪里是說拉就拉的???她很希望醫生能夠百變神通一點,最好能夠成為神奇的手指,點了點她肚臍眼就立刻百病皆去。無奈何醫生半點眼色不接,已經示意下個病人上前了。童秋水手拿了那像藥水器皿似的東西,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肚臍眼在向她抗議。“怎么樣?醫生怎么說?”劉華威等在門口,見童秋水一臉悲愴的模樣出來,大驚失色,以為她出了什么大狀況。“他讓我拉屎?!蓖锼T著嘴,說得極其委屈。“拉——”后頭那字劉華威沒說出口,他已經是笑意藏不住臉上了。這女人還真是不講究,逗趣有意思。“快去吧,醫生這么要求是有理由的,總要檢驗后才知道你到底為什么這么疼?!边呅叿鲋锼?,劉華威像哄孩子似的推著她朝廁所間走。他倆在醫院這番折騰的時候,樂兮堯仨人也緊隨其后。把昏迷的鄭寒源送到醫生那安置好后,藍錫卿和樂兮堯就在拐角口暗中盯住了劉華威。一男一女瞧著動作就挺親昵,藍錫卿頗為惡意地想著:一老不死的男人還找什么女人,他不死不老,白白糟蹋一姑娘。樂兮堯目不轉睛只盯著劉華威細細地瞧,這回他把記憶中的畫里人和眼前活生生存在的男子兩相對比,越發覺得不可思議。試想一個從小看大的一卷古董字畫,突然沒征兆地看著畫里頭人在動,還能伸手揍人,簡直比鬼片還驚悚。“你是不是肚臍眼疼?”劉華威和童秋水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清悅的發問,吐字清晰。童秋水眼光一亮,還當找到了同病相憐之人。只有劉華威心頭一顫,剛才在車子里頭那股不由分說的陰邪氣息再次席卷過來。不遠處站著一青年,標槍似的挺拔修長,體態頗為風流瀟灑。至于容貌,有點境界三重天的悠遠難解。若是站在此人五步開外看,就生出一深深感嘆:“此人容貌甚美?!?/br>美用來形容男人,可見相貌好得不容分說。再走近兩步看,又會驚愕此人:“好一番風骨飄逸之態,俊而硬朗,天縱之資?!?/br>等走到此人跟前這么細細打量,除了美和瀟灑之外還多了份難以言表的邪氣,似乎這種邪氣與生俱來,他無意遮掩,極為自然地流露在眼眉之間,深刻而且囂張。那人毫不在意劉華威充滿敵意的戒備目光,他眼神中含了一絲難解的溫柔,對著童秋水再次發問:“你要不要緊?我能讓你立刻不疼的,所以別擔心?!?/br>立刻不疼?童秋水立馬笑得眉眼成彎月,正要上前詢問,卻被劉華威一把拉回懷里,還退后了幾步。“不好意思。這位先生,麻煩你讓一讓?!?/br>他們這頭兩相對峙,后面暗中觀望的藍錫卿和樂兮堯可就大驚失色。顧文休居然主動跑出來!熟悉顧文休的兩人是多少知道他有些神通的,越是有能力之人,越是神秘莫測。平時他漠然強大,對別人生死不管,此刻居然眼巴巴跑出來對著一女人柔聲勸慰,還想著幫她。藍錫卿兩人覺得是自己兩眼昏花,看走眼了。對著劉華威,顧文休不屑掃上一眼。他一心一意熱切地盯著劉華威懷中的童秋水,眼目中藏不住心疼和癡迷。再瞧童秋水捂著肚子,一臉難受,更是憂心不已。干脆伸出右手,一個掐算,也不知嘴里說了什么,然后手指朝著童秋水肚子方向一點——童秋水本來也沒察覺變化,捂著捂著就覺得無知無覺起來,然后嘗試著放開手,扭了扭腰,咧嘴咯咯一笑。“太好了,我不疼了呢?!?/br>她是在那里高興了,劉華威卻面色更加難看起來。他活得久,征戰沙場,曾經見過西域蠻地的巫術,血腥可怕卻勢如破竹,如果碰到道行極深的巫師,甚至能夠抵千軍萬馬。對面那人看著年紀輕輕,可是眼中深藏戾氣,氣息陰邪,絕非正派。最讓他忌憚的是此人搭上了樂家和藍家。雖然藍錫卿他并不熟悉,但是藍家的門第有多高,他還是很了解的。能夠讓眼高于頂的樂家和藍家小子服帖的人,可見手腕多么厲害。“不疼了就好。你沒事,放心吧?!鼻浦锼诡佉恍?,顧文休心口激蕩,恨不得現在出手殺了劉華威,把他懷里的女人搶過來。青翎,我等了你一千七百多年了。你終于回來了!不關秋水事第十七章第十七章顧文休本名叫做趙載。歷史上還曾對他記載過,僅此一句——大意就是他偷了師父的書,結果書被焚燒,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偷的那位師父就是風水界的傳奇,開山鼻祖——郭璞。不過那是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久到具體時間他自個兒也記不得了。他做趙載的時候,其實還沒有那么壞,至少不惡毒。只可惜天意弄人——有時候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只好質變。把趙載逼入絕境的是他的愛人——青翎的死。西晉末年,晉室南渡,大批官宦、大族都隨之遷移到江東一帶。青翎是當時西晉王室貴族的世家小姐,也就跟著一起到了建康(南京)落腳。那時候的趙載套用現在的話來說還是小癟三。好在他天資聰慧,因緣巧合拜當時的著作佐郎郭璞為師,學習五行八卦風水占卜。由于郭璞深得晉元帝司馬睿的賞識,故而其他王公貴胄也經常請郭璞相術。趙載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青翎。兩個年輕人干柴烈火般的愛情,像是發了瘋般地不管不顧。青翎的父親為了拆散他們,派人將趙載打了個半死,然后將自己女兒軟禁起來,并迅速找了門當戶對的人家許配過去。就在成婚前的一晚,自知回天無力的青翎為了守護自己忠貞不渝的愛情,當晚上吊自殺了。趙載被打得散了架般躺在床榻,聽聞噩耗,嚎哭悲痛,掙扎著爬去青府要見上心愛女子最后一面,卻終被青府趕在門外,未能得償如愿。趙載于是想起了自己的師父郭璞,他知道所謂堪輿、占筮、相地之類旁門絕活,其實是有些通靈法術的。他苦苦哀求,豈料郭璞卻斷然拒絕。他師父當時想什么,他不知道。興許起死回生之事,師父無能為力;興許是不愿施以援手;興許出于好意,不愿他誤入歧途。但當時的趙載能考慮的東西有限——有限到只有仇恨,再無其他半點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