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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只是一個表層,只是你全部意識的一部分……回想一下你所做過的夢吧,每個夢都是你自己編造的,但當你在夢中時,卻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對嗎?” “嗯……” “你的潛意識創造了夢境,卻只將其中一部分傳達給了表層意識,一個你在背后cao縱著一切,把另一個你玩弄于股掌之間,這就是夢?!?/br> “可為什么我之前從沒做過這樣的夢?那些夢……太真實了,我根本無法相信那僅僅是夢?!?/br> “因為織夢者?!?/br> “這個織夢者到底是誰?” “人類的頭腦是有限的,無法在夢境中描繪出過多的細節,所以夢總是模糊的,甚至紊亂與不合邏輯,但織夢者能為你提供幾乎無限的資源和空間,讓你儲存和運算足夠多的信息,就好像一臺終端連接到超級服務器上一樣?!?/br> “我……我不是很明白你說的?!蔽矣X得這樣的回答讓我更糊涂了。 “啊,我差點忘了,在你的時代,計算機技術還沒普及,但你以后會明白的,”看守者望向茫然的我,繼續說下去:“織夢者不僅僅讓你的夢境更真實,它還會對你的意識施加影響,有選擇地激發那些潛藏的東西,比如說……性欲?!?/br> “你的意思是……織夢者引導了我的思想,讓我夢見那些yin穢的怪物?”我想我隱約能明白這個意思,但是我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但我并不是在夢中進入這里的??!我真真切切地找到了那口井,那片黃色的海,我是醒著的,那是真實的我!”但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難道說……那一切也都是一個漫長的夢嗎?” “不,獲選者”,笑容從她的臉上消退了,她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她抬起頭望向天花板,像在回憶些什么:“你終于問到了關鍵,夢境是虛幻的——但并非所有的夢境??棄粽咦钪匾哪芰?,就是能將夢境化作真實?!?/br> 真是驚人的答案。但我卻并不顯得多么驚愕,那似乎就是我所期待的答案,那是夢,但那是真實的夢,就是這樣——但我還想知道一件事:“那么,織夢者,它想要做什么?” “抱歉,我不能再告訴你了,按照記載,你我的對話即將結束?!笨词卣哒酒鹕韥?,四周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但我們還會再見的,獲選者?!?/br> 雖然看上去我們仍近在咫尺,但我卻感覺到她似乎正飛速地離我遠去,我大聲喊叫著:“再見?什么時候?” “當命運再一次召喚你的時候?!彼詈蟮穆曇羧缤瑥倪h山隨風而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不在那個昏黃的世界里,柔軟的枕頭與被褥散發著芬芳,陽光在窗簾上投下斑駁的影像,我依然在伊琳娜的古宅里,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上,就像平時起床那樣。 之后的每一天風平浪靜,那些荒yin的夢境沒有再找上門來,我又偷偷跑去看了一次那口井,它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顏色,井水清澈而冰涼。幾天后我們向伊琳娜一家辭行,火車轟鳴著駛向家的方向,在一如既往的平凡里,假期很快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我整天呆在實驗室和圖書館里,想讓自己忘掉那些夢,或者不是夢,總之我想要掙脫它們,再也不要回到那見鬼的地方去,那樣做的結果是我拿了全A的成績以及獎學金,但我沒有多開心,我幾乎淡出了過去的生活,女伴們覺得我越來越古怪和孤僻,而更重要的是,我發現我無法忘掉那些東西,它們頑固地縈繞在我的腦海,當我閉上眼睛時,那片黃色就會漸漸擠滿我的視野。 接下來的假期我沒有再去伊琳娜家,我能感覺到心靈深處有什么東西在呼喚著我,催促著我,要把我拉向那個地方,但我最終忍住了,我惟愿時間能沖淡一切,讓我與此再無瓜葛,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那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我漸漸不再想起那些東西,接著,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我向許多醫學院和研究生院投了申請,然后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回應,然后到處去參加面試,最后我拿到了一家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許多親朋向我道賀,我慶幸夢魘已經過去了,新的生活正在開始。 (作者注:美國的醫學院需要先經過4年本科才有資格申請,錄取比例非常之低,醫學院畢業時授予博士學位) 但就在那個我以為噩夢已經結束了的假期,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妮卡失蹤了。 那時她已經完成了學業,進了一家研究所,本來她每周會打電話回家一趟,但后來隔了幾周沒有打來,一開始我們覺得她可能只是忙而忘記了,直到研究所給我們的父母打電話,說妮卡已經一個月沒有來上班了。 她沒有留下任何訊息,她住處的一切就像她平時去上班的時候一樣,我們報了警,警察在現場調查了大半天,找相關的人錄了筆錄,然后離開了,之后一直沒有什么進展,不管我們如何催促,回答總是仍在調查。我們在報紙上登了尋人啟事,但也一無所獲。 直到某天夜里,那個聲音再一次在我的腦中響起: “當命運再一次召喚你的時候?!?/br> 是的,它在召喚著我。我突然意識到,妮卡的失蹤和那些夢,和伊琳娜的古宅,和那個所謂的織夢者,一定有著某種聯系——沒有什么理由,但我就是突然堅信了這一點。而我,我終究無法逃脫,我必須回到那里去,解決命運留給我解決的事情。 我跟父母說我要和朋友去旅行一段時間,調節一下心情。然后我打點好行李,匆匆乘上了去伊琳娜家的火車。車輪轟鳴著,田野和湖泊掠過窗外,日頭漸漸西斜,把天空染成絢麗的金色,再接著變成暗淡的血紅。未知,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未知,它在等待著我,但我卻感到無比平靜,當抉擇已經作出,當心靈不再掙扎,剩下的就是平靜。 我啟程時沒有和伊琳娜聯系,直到下車了才打了她的電話——但沒有人接。 我自己租了一輛車,司機沒去過那地方,我費了不少口舌,又加了價錢才讓他同意送我去,我憑著記憶指引他跑完了那段人煙稀少的路,所幸并沒有多少岔路,當我們在暮色下終于抵達那棟海邊上的石頭房子時,我注意到了那沒有燈。所有的窗戶都暗著,除了海風的低語,周圍一片靜寂。我付了錢,向司機道了謝,最后我留了他的電話,也許要離開的時候還可以找他。當車燈消失在夜幕中,只余下我獨自面對無際的黑暗。 門是開著的,我走進去,走廊和房間都是一片漆黑,我點亮手電四下照射,呼喊著伊琳娜、杰夫特或是安娜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所有人都不在了,伊琳娜全家,以及管家和傭人們,全都不在了,這里只剩下一座空宅。 我知道我應該去哪。但我先去了我每次來時睡的房間,把行李扔在那兒,房間里的一切仍和我上次離開時一樣,只是多了些灰塵。我在床上坐了幾分鐘,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不要那么緊張,然后我站起身來,走向一樓,走向那個故事開始的密室。 門閉著,但沒有鎖,我推開門,走下古老的臺階,那些古怪的浮雕和文字依然安靜地在墻上凝視著我,就和次來的時候一樣,而當手電的光束掃向墻角,我看到了什么東西。 那是女人的衣物,凌亂地堆放在那里,就像剛脫下來的一樣。我一件件地翻看,那正好夠一個人的全套,包括內衣褲在內。T恤和牛仔褲,那不像伊琳娜的衣著,從身材看也不像安娜的。妮卡?和夢境有關的女人里,剩下的只有妮卡。 如果那真的是她的衣物,那起碼說明我的猜想是對的,她來過這里,但她為什么要把衣服脫在這里?她人又去了哪里?其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不是偵探,而且即使偵探也沒能打探出她的下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