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耀眼難忘
		
		
		
		    
24.耀眼難忘
    滂沱了整晚的大雨終于在黎明前收歇,阮語踏著堂前碎水剛走出月洞門,沒走幾步就看到游廊彎曲處許時風走近的身影。    可他并沒有發現她。    阮語停下腳步,壞心思又浮上水面,用鞋底丈量石階的高度,預估自己摔下去會不會摔傷。    但許時風走得很快,輪不到她細想,他就發現了她的存在,眼神一亮,嘴角就不自覺地揚起:阮小姐早    沒等他把安字說出口,阮語故意一滑,用尖叫打斷了。    石階只有兩級,阮語怕疼,特地走下一級再摔,可倒在地上的時候,最先落地的左膝蓋還是跌得生疼。    阮語!    影子越來越近,最終覆在她眼前身上,那驚慌的叫聲徹底變成她勝利的軍號。    阮語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抬頭望向蹲在她面前的許時風,眼睛瞬間剔透,楚楚可憐。    你還好吧?    許時風的情緒早就寫在臉上,擔憂得連一向平緩的眉頭也皺得深鎖著,不再猶豫:我扶你起來。    好阮語柔弱點頭,與他伸過來的雙手十指緊扣,在小腿剛站直的時候突然脫力傾倒向他。    小心!    許時風立刻扶住她的腰,阮語借機倒在他懷里,與他的胸膛緊緊相貼。    一雙手臂環上他的腰,許時風身體一震,小聲提醒:阮、阮語?    都怪你。阮語委屈巴巴的,惡人先告狀,要不是你過來,我怎么會摔倒    許時風連忙否認:我沒    你有!阮語抬起頭,臉是紅的,眼睛是狡黠的,緩緩松開手,沿著他的手臂一路捋到手掌。    看見你,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了。    *    赤道的主角永遠是烈日艷陽,就算下了一整晚的雨,只要跨過晨昏線,又是酷熱難抵的一天。    就是路況比昨天還要差,阮語坐在避震極差的皮卡車里,顛得她頭暈目眩的。    景區的人依舊給他們三個準備了專車,劉工坐在副駕駛,阮語坐在后排看護著一部分昂貴器材,而不那么貴重的器械就和逃兵許時風一并扔在車兜顛簸。    阮語跟兩個男人說過同樣的話,周辭清聽見只是翻了一頁書,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而許時風,掩耳盜鈴般別開臉,旁邊正是一方小小魚池。    金魚一個擺尾向下,掀起一個小小的旋渦。    他看著漸漸消散的漣漪,生硬地轉移話題:劉、劉隊說,如果你今天不上山的話,由他來開車就好。    阮語的手還在他手掌之中,她用指甲輕輕刮了刮,惹得本意攙扶的手又緊了緊。    那你想我上山嗎?這個問題阮語不準備讓他回答,又垂下眼睛堅決道,可就算不上山,我也不想留在周家。    我想和你在一起。    然后他如觸電般收回手,拋下一句那我跟劉隊說一聲后落荒而逃。    *    十分鐘后,皮卡開到山頂,阮語幫忙把輕一點的器材拿下車,然后跟著兩位已然進入工作狀態的工程師走上高聳的石梯。    柏威夏寺一共五個廟,最北的入口處為E廟最南端是A廟,廟外是萬丈懸崖,廟里是參天大樹,每一處都是極致的風景。    但阮語上來不是參觀,也不是撩撥許時風,她準備在這里打探一下消息。    柏威夏寺是有過領土爭議的地方,所以柬方派了大量軍人駐守在此,每天都有軍人上山巡視對面泰國的動向。    阮語選了個脖子上掛著軍用望遠鏡的軍人走過去,用標準的高棉語跟他打招呼: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望遠鏡嗎?    軍人對游客都十分友善,二話不說就把望遠鏡遞給她,還給她指明方向:這邊只能看泰國的,你去南邊的風景才好。    阮語搖搖頭,撒起謊來眼睛也不眨:沒事,我幫你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異動。她亮了亮自己的導游證和身份證,要盡本國公民應盡的保衛國家義務。    一聽她是當地人,軍人也立刻放松了警惕,脫口而出:大動作是沒有了,小動作的確不少,早一個月前我還看到他們瘋狂砍伐樹木呢。    太過分了,樹林怎么可以隨意砍伐!阮語裝出一臉憤慨的模樣,那他們都砍了哪里的樹林?    就是!仿佛找到了知音,軍人大叔立刻指向十一點鐘方向,就那里,你看,都凹進去了。而且我懷疑他們不懷好意,大晚上的還會有光。我跟上級匯報過了,但那邊不屬于我們管,我們也不能過問里面發生了什么事。    顯然這位大叔也很好奇里面的是什么,阮語順著他的情緒與他同仇敵愾:反正不會是什么好事,大晚上誰會待在危險的雨林里??!    沒錯!想法再一次不謀而合,大叔仿佛看到了世界上另一個自己,就差沒握著阮語的手叫同志了,那邊的人貪污賄賂多的是,我在邊境線巡邏的時候,還見過他們跟拿槍的人勾肩搭背的呢。    聊到了自己不被人理解的話題,大叔的嘴就跟開了閘一樣,滔滔不絕,已然忘了自己還在站崗的事,直到日頭慢慢爬上穹頂,交班時間到了,才戀戀不舍地跟著大部隊下山。    大叔說,那個地方一開始是沒光的,后來間隔三兩天就會亮一次,大概凌晨的時候,亮的時間很短,有時還會看到樹林在搖晃,但奇怪的是最近卻沒有了動靜。    阮語更加肯定,披拉在醞釀一場大的販賣人口轉移,如果按照以往的時間規律,那么他們會在凌晨三點左右到達鐵皮屋。    這幾天她要做的就是不要打草驚蛇,祈求他保持以往的規律。    目的已經達到,阮語松了口氣,回頭望去,站在全站儀后的許時風背對著她。    身高問題,測量的時候他必須微微彎著腰背,襯衫被汗水濡濕了一大塊,勾勒出結實流暢的肌rou和骨骼線條,如氣韻風流的水墨山河。    阮語剛邁開腿走向他,耳朵里的無線耳機發出磕磕絆絆的電流聲,艱難地傳達著宋毓瑤的聲音,斷斷續續,難辨得讓人直皺眉頭。    阮、阮語,市區,區里的窩點,找找到了。    正要回答,又一段尖銳的嘯聲響起,阮語忙要把耳機撤出來,這次宋毓瑤的聲音卻突然清晰流暢起來。    我現在準備過去,你就按兵不動吧。早上我跟著你的車一起過來的,發現有人也在跟你。哦,當然現在也有。所以這兩天你還是安靜蟄伏著,有事在APP上聯系就好。    信號徹底中斷,阮語停在原地幾秒,迅速回頭望向入口處,幾個陌生的面孔立刻轉過身假裝在游覽觀賞。    也是,她因為人口販賣把納猜打得半死,這次又在這么敏感的時期到柏威夏來,就算有正當名義,也不怪披拉會懷疑她的來意。    不過跟蹤也沒關系。    她隔著衣服摸了摸插在后腰的匕首。    圓滿的結局不會因沾上邪惡之人的血而變得有缺陷,反而更加耀眼難忘。    樹林的凹陷處仍舊突兀,阮語以手指作槍,瞄準后手腕輕輕一抬。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邪惡那一方。    假期去到盡頭了,我只寫了一章    由此可知我的狀態是有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