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男客
不接男客
Chapter02 我說呢,你怎么突然穿了件這么貴的西裝回來。 室友宋玉說著端過來熱水和藥片,床上的衛玠掙扎著坐起來,白嫩的臉蛋上有兩團明顯不正常的紅暈。沉默低調的書呆子摘下了厚厚的圓框眼鏡,露出了驚為天人的美貌,一雙秋水眸溫柔瀲滟,病弱憔悴的模樣讓人不禁聯想到紅樓里面的林meimei。 真是的,怎么會有人生病都這么好看。 宋玉坐在床邊,友好的把水遞了過去。 西子捧心,愈增其妍。 不過你的身體也太差了吧,淋了一場雨就發高燒,下午的高數課你還是不要去了。 衛玠忍受著喉嚨的疼痛把藥一口氣喝了下去,她搖了搖頭,緊緊的捧著手中的保溫杯,聲音干澀沙啞。 沒事,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高數課的邱老師出了名的嚴厲和苛刻,掛科率也是所有高數老師中最高的。數學本來就不是衛玠的強項,再缺課的話,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補回來。 為了獎學金你也太拼了吧 宋玉無奈的搖了搖頭,接過空了的保溫杯,又去給衛玠倒了杯熱水。 那是我下個學年的學費 可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賺的錢都花在醫藥費上了,不是很虧嗎? 咳咳衛玠掩唇重重的咳了兩下,整個胸腔顫動的厲害,甚至有輕微的疼痛感。宋玉連忙走過來輕輕拍著她的后背,雖然看上去是個不正經愛玩的花蝴蝶,但是關鍵時候意外的可靠和貼心。 那種又苦又累的兼職還是不要去做了,你外形條件這么好,我找朋友問問還缺不缺平面模特。 衛玠下意識的想要婉拒宋玉的好意,她不擅長應對攝像頭和別人的目光,所以總是戴著一副呆板的黑框眼鏡,在人群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過當她看到掛在床上那件黑色西裝,已經在嘴邊的拒絕的話又被她默默的咽了下去。 她想到了那個女人,一身黑裙,撐著一把黑傘,雪膚紅唇。 像是黑夜里的焰火,那樣的奪目和耀眼。 這件西裝很貴嗎? 嗯?宋玉反應過來,扭頭笑了一下,她抬手把西裝拿下來,將內側的品牌logo亮給衛玠看。 ali,意大利高定哦~人民幣售價在五萬左右吧。 你好懂哦 那是,畢竟是時尚網紅嘛~宋玉眨了眨眼,她把衣服重新掛好,嘴里碎碎念說,不過講真,這么貴的西裝隨便送給路人穿好了不起,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嗎? 花名也可以。 咳咳咳我只知道她姓潘。 誒,姓潘啊 宋玉反應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歌舞伎町姓潘,且隨隨便便就能送出一件意大利高定西裝的女人并不多。 事實上只有那么一個,歌舞伎町第一牛郎。 潘安。 她是不是黑長的卷發,個子不是很高,176左右,但是穿著一雙7公分的高跟鞋? 那家店叫清風雅苑,三層樓,木質的外墻,很古樸典雅的裝修風格,對不對? 宋玉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似的,眼睛里閃爍著無比興奮的光,衛玠被她嚇了一跳,細細回想著昨晚的場景,然后在室友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是的。 ??!宋玉爆發一聲高昂的尖叫,整個人恨不得跳起來,那是潘安!你真走運,遇到了歌舞伎町最心軟最溫柔的女神! 想指名她的客人們起碼需要提前半個月預約,整個歌舞伎町的營業額都比不上她一個人! 她這么厲害啊衛玠撫著額頭,被燒的腦袋昏昏沉沉,說話也有氣無力。不過顯然正在興頭上的宋玉沒有察覺到,還在一邊喋喋不休,慷慨激昂。 好似能聽見,又一片嘈雜,不明白她在說什么 唯獨有兩個音節,耳朵異常敏銳的捕捉到了。 潘安、潘安。 昨天你推了邵先生的約,他和花女士發了好大一通火。 潘安不為所動,繼續系著胸前的領帶,和昨日的溫婉嫵媚不同,今天的她英姿颯爽,帥氣干凈。大地色的眼影少了些柔媚,多了些硬朗和深邃;珍珠耳墜也摘了下來,換成了鉑金的十字架耳釘;高跟鞋不是不能搭配西裝褲,但是這里潘安選擇了一雙切爾西靴,盡管身高會稍微顯得矮一些,不如身后的高長恭挺拔,但是整體搭配相當協調亮眼。 我說了不接男客。 潘安走近衣帽間,挑選著適宜的西裝外套。高長恭倚著門站立,也是一身的奢華的西裝。這不是工作服,和其他牛郎店清一色的黑白西裝相比,清風雅苑要自由的多。 每天上班之前,老板娘會將今日的主題發到群里,然后要求牛郎們根據主題自行搭配服飾。昨天的主題內容是民國上海,所以潘安穿了件黑色緞面的開叉長裙,好似軍閥時期的姨太太。高長恭則是一身挺拔冷酷的軍裝,抬手壓低帽檐的時候,那位兩百斤的富婆阿姨興奮的像十三四歲的花季少女,發出了心動的尖叫。 而今天的主題,是聯誼晚會,前來光顧的客人是青春時尚的大學女生,而她們則是成熟穩重的上班族青年。 那件ali不是很好嗎? 看潘安還沒有選好,高長恭雙手抱胸,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女人是典型的天秤座,讓她選的話,一個人能糾結到開業上班。 送出去了。 潘安語氣輕飄飄的,五萬的意大利高定,在她眼中好似一顆不值錢的水果硬糖,可以隨隨便便的送人。 誰?店里剛來的那個處女座新人? 嗯?不是她。潘安最終挑出一件棕紅色的外套,穿在身上說,在店外看到的,一個淋雨的小可憐。 叫什么名字? 沒有問。潘安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滿意的笑了一下,梳妝臺上玲瑯滿目的一排香水,隨意拿起一瓶噴灑在手腕上,在暈染至脖間。 真大方。高長恭幽幽的說。 無所謂了。潘安從她身邊走過,一件衣服而已。 衣服這種東西,潘安多得是,不管是高奢還是平價,對于她就只是一件拿來穿的衣服。如果有人比她更需要,那么潘安不介意送出去。 她在物質方面,已經沒什么需求了。 是,一件衣服是不重要,那對你來說,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高長恭的質問如同一柄重錘,敲打在潘安的心口。厚厚的冰面沒有絲毫的反應,甚至看不見一絲裂痕。潘安抬眸,對身旁的同事微微一笑。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你。 一個女人可不能讓人輕易看透呀。 潘安語調輕輕的,像是感慨,又像是在撒嬌,說完之后不給高長恭任何反應的機會,走出了房間。 這是她們合租的公寓,離歌舞伎町很近,只隔著一條寬闊的公路。每天下午五點之前要準時出現在店里,一個小時之后,就會開門營業。 六點之前的歌舞伎町,冷清又寂靜,和晚上的熙熙攘攘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很適合一個人慢悠悠的散步。潘安就是如此,拎著香奈兒的小挎包,腳步隨性自在。不像是上班族,更像是剛來應京觀賞的游客。 距離清風雅苑還有大概一百米的時候,潘安眼神微凝,看到了店門口那個瘦小,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洗得發白的短袖T恤,巨大的黑框眼鏡,幾乎要把整張臉擋住的口罩。 是昨天晚上的女孩。 她顯然也看到了自己,身形一僵,想要走過來,又克制了自己的腳步,繼續乖乖的站在門口。 是在等我嗎? 嗯,我是來把外套和傘還給你的,謝咳咳,咳! 她猛烈的咳嗽了幾下,幾乎要把整個肺咳出來,潘安皺著眉心,接過外套和雨傘的時候,順帶握住了女孩的手。 好燙。 她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