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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道凌是晉國大將軍,秦翰是宋國重將,他們兩人戰場相逢的消息傳出,就等于是晉宋兩國交鋒,眼下兩國朝廷各有難處,只好都裝糊涂,誰也不敢揭破。 程宗揚摸著下巴道:“蕭侯過江來打落水狗我都覺得蹊蹺,難道是專門來為兒子出氣的?” 林清浦一笑,“想必如此?!?/br> 小狐貍在江州城外險些被秦翰一掌打死,蕭侯就這一根獨苗,要能忍住氣才是怪事。他這一記落水狗正打到節骨眼兒上,牽制了宋軍最精銳的選鋒營,讓江州順順利利劫走宋軍的輜重,自己也賺得盆滿缽滿。這些老家伙的手段一個比一個精明兇狠,讓自己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秦翰回臨安,倒是一樁麻煩。江州時自己雖然露過面,但都是幾千幾萬人的群毆,一般宋軍士卒倒也罷了,在臨安碰面的機會微乎其微,即便撞見也未必能認出自己來。秦翰卻是與自己實打實的交過手,像他這種高手,只要看過一眼,自己就算天天戴著面具,只怕也會讓他認出來。 幸好傳來的消息說秦翰的傷勢沉重,難以疾行,即使宋主允準,也要兩三個月才能到臨安。到時自己隨便找個由頭出去避上幾個月,先給小狐貍找到赤陽圣果,再讓高俅想辦法把這個礙眼的秦太監遠遠踢到邊遠州郡,想來也沒有多少碰面的機會。 程宗揚順手倒了兩杯茶,遞給林清浦一杯,自己一飲而盡,然后道:“會之呢?” “仍在王家奔走?!?/br> 林清浦道:“王禹玉雖然被貶,但宋主是念舊之人,顧及老臣體面,聽說還賞賜了不少物品,應無大事,這兩日也該回來了?!?/br> 林清浦主管各處情報,有童貫這個耳目,關于宋主的消息也極為靈通。王禹玉完全是被賈師憲趕出去的,宋主雖然不好違抗太皇太后的懿旨,心下的不情愿可以想像,料想王家不至于和其他失勢的人家一樣倒霉。 “等會之回來,讓他來見我?!?/br> 程宗揚道:“我去見見師師姑娘?!?/br> “師師姑娘尚在錢莊,仍未回來?!?/br> 林清浦停頓了一下,“卻有兩位客人來找師師姑娘?!?/br> 程宗揚放下茶杯,“誰?” “先是師師姑娘的尊親,方才是梁家的夫人?!?/br> 第二章 阮香琳已經在翠微園內院等了一個時辰。自從賈師憲的地位轉危為安,她的態度也生出微妙的變化,沒有再強拉女兒回家,但她也沒有放棄把女兒嫁入太尉府的大計,隔三差五便來園中勸說。說到底,一個剛在臨安立足的外地客商,怎么及得上太尉府的赫赫權勢? 女兒的婚姻關系到夫妻倆后半生是坐享榮華富貴,還是繼續在江湖中擔驚受怕,由不得阮香琳不上心。雖然明知道女兒是在躲自己,她也耐著性子,在旁邊一間裝滿藥材的房間慢慢喝著茶。 簾外環佩輕響,一個盛妝婦人掀簾進來,見到阮香琳在坐,雙方都是一愕。 接著阮香琳站起身,守禮恭謹地向來人福了一福,“民婦見過梁夫人?!?/br> 黃氏露出一絲不屑的眼神,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是李家鏢局的娘子?!?/br> 威遠鏢局常年在城中權貴門下奔走,兩人早已是見過面的,卻沒想到會在此地相逢。梁師成未倒臺時,梁家也是臨安城中有名的大戶,現在雖然不如往日,但梁師都暗中走了程宗揚的門路,保住官位,黃氏身為官眷,又有誥命在身,自然看不起阮香琳這等民婦。 阮香琳雖然是成名的俠女,但雙方的身份地位上差了一大截,一邊連忙讓出座椅,一邊賠笑道:“梁夫人請坐?!?/br> 黃氏毫不推讓地坐下來,四處張望一番,然后回過頭,有一眼沒一眼地打量著阮香琳。 阮香琳笑道:“多日不見,梁夫人氣色比以前更好了呢?!?/br> 黃氏笑吟吟道:“妾身這點容貌,怎比得了李家鏢局的娘子呢?我家孩兒前些日子還在夸你呢?!?/br> 阮香琳腳下微微一晃,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黃氏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鄙薄,嘲笑道:“李娘子這等標致的人材,又是習武的,難怪人見人愛呢?!?/br> 阮香琳勉強笑道:“梁夫人說笑了?!?/br> “我家孩兒對你贊不絕口,哪里是笑話你呢?” 黃氏隨意地吩咐道:“走得口渴,斟杯茶來吧?!?/br> 阮香琳被她揭破隱私,一時間羞愧得無地自容。聽到她的吩咐,只好低著頭斟了杯茶,雙手奉上。 黃氏接過茶杯,笑道:“吃了你的茶,便是一家人了。李家娘子,往后多往家里走動?!?/br> 宋國的風俗,兒媳過門要給婆婆奉茶,黃氏這番話譏諷意味十足,可阮香琳一句也不敢回,只低著頭,勉強道:“不敢?!?/br> 梁家失勢,當日巴結黃氏的官眷這些天連個影子都沒有,世態炎涼,讓黃氏心里也有氣。這時見阮香琳在園里出現,以為她也是來投程主子的門路。黃氏半是鄙夷,半是嫉妒,有意在她面前逞威風,把茶杯一放,呵斥道:“你一個走江湖的婦人,我讓你來家里,是多大的臉面?你還給我擺什么臉色?” 阮香琳臉上時紅時白,攥著衣角的手指微微發抖。 黃氏冷笑道:“你莫非是見我們梁家敗落了,便看不起我們梁家?想當日多少人來巴結我,哪里輪得到你?” 黃氏抓住她的把柄,當下一通奚落,說得阮香琳屈辱難言,卻絲毫不敢撕破臉面。萬一黃氏將當日的丑事宣揚出去,自己也不用做人了。 黃氏呵斥半晌,拿起茶水喝了,將杯子往桌上一扔。阮香琳忍下羞惱,拿起瓷壺,重新添滿。 黃氏揚起臉,對她不理不睬,冷冷道:“莫非是個啞巴?” 阮香琳忍氣吞聲地說道:“請夫人用茶?!?/br> 黃氏翻了她一個白眼,“你什么身份?也配站著敬茶?” 阮香琳羞憤之余,心下升起一股怒氣,她在江湖中原本也是不讓須眉的女中豪杰,哪里受過這般屈辱?當即就想摔了茶杯,但轉念想到梁家的權勢,不由得一陣氣短,甚至還生出幾分討好的心思。暗道:便是受得一時委屈,能巴結上梁家,給自家相公求得一官半職也好。 阮香琳想著,雙腿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她跪在黃氏身前,雙手奉上茶杯,低聲道:“夫人,請用茶?!?/br> 黃氏得意地接過茶杯,忽然外面一聲咳嗽,一個人掀簾進來。 黃氏抬眼一看,顧不得阮香琳就在旁邊,連忙起身,賠笑道:“程爺,請安坐?!?/br> 阮香琳修為原本不俗,但羞懼之下,竟沒聽到絲毫聲息,自己向黃氏跪地奉茶的一幕被人看了個一清二楚,心下又是羞怯又是惶恐,急忙起身躲到一旁。 程宗揚面無表情地坐在椅中,黃氏連忙拉起衣袖,親手斟了茶,賠著笑臉奉上,“程爺,請用茶?!?/br> 阮香琳驚疑不定地看著程宗揚,完全不知道他一個外地商人,怎么會讓黃氏如此曲意奉承。想起方才的尷尬,阮香琳臉上一熱,頓時面紅過耳,哪里還敢再停留,連忙轉身離開。 程宗揚只當沒看見,問道:“案子結了嗎?” 黃氏笑道:“托程爺的福,拙夫那點事已經在刑部結案了?!?/br> “好事嘛,你們家這頂烏紗帽算是保住了?!?/br> 黃氏拋了個媚眼,“都是程爺捎了話,刑部主事的史侍郎才肯高抬貴手?!?/br> “難怪有心情打扮得這么俊俏,原來是喜鵲登枝,有好事了?!?/br> 黃氏媚眼如絲地說道:“奴婢這一趟,是特意來謝程爺的?!?/br> 程宗揚拿著茶杯晃了晃,然后舉了起來。黃氏早已是調教過的,不等他開口吩咐,便嫣然一笑,揚首張開紅唇。 程宗揚手掌微微一傾,茶水銀線般淌入黃氏口中,在她唇舌間流動著,星星點點濺在她鼻尖和粉頰上。不多時,黃氏的小嘴便被灌滿,茶水從她唇間溢出,順著她的下巴流入頸中,然后沿著胸前的曲線流入衣襟。 程宗揚一手拉住她的衣領,往下一扯,黃氏的華裳被扯到腰間,兩只高聳的雪乳立刻跳了出來,露出上身白生生的肌膚。竟然連貼身小衣都沒有穿,剝去外衣,里面便赤條條一絲不掛。 黃氏眉眼含笑,一邊揚首用唇舌接住主人倒下的茶水,一邊雙手撫住雪乳,用淌下的茶水洗著乳rou,又捻住rutou,妖媚地用玉指揉洗著乳尖。 一杯茶倒完,程宗揚把茶杯扔到桌上,望著眼前媚艷的婦人。對于黃氏,他有一分憐憫,三分rou欲,倒有六分鄙夷。憐憫是梁家出事,卻讓一個婦人拋頭露面,四處尋找門路,甚至獻身投靠。鄙夷是看不上這婦人的勢利與yin浪,對著身份不及她的阮香琳和魏家娘子百般羞辱,轉眼又對自己百般討好。 別的婦人做下那日的丑事,哪里還有臉面登門?黃氏卻只忍了三天,便又來到園中。反正丑事已經做下,不若圖個快活。她姿色原本不差,如今拋去體面,在床上比娼妓更yin浪幾分,倒讓程宗揚嘗了個新鮮。 黃氏咽下口中的茶水,一邊用指尖抹去唇瓣上的水跡,一邊sao浪地看著他。 不用主人吩咐,黃氏又倒了一杯茶,雙手舉起,奉給主人,然后像匹大白馬一樣趴在地上,褪下長裙,把一只白光光的大屁股翹到主人面前。媚聲道:“奴婢嘴巴、舌頭、奶子都洗過了。下面兩只roudong,請主子賜茶?!?/br> 茶水傾下,那婦人一手扳著雪臀,一手伸進臀溝,藉著溫熱的茶水,玉指在rou縫間揉弄著,將本來就干干凈凈的屁眼兒和玉戶洗得愈發水靈。 六朝沒有保溫瓶,富貴人家一般用的夾層瓷壺,因為沒有抽盡空氣,保溫效果一般,這會兒澆在身上,只是微燙。黃氏一邊洗,一邊嬌笑道:“奴婢洗過的幾處,都是主子要用的。不知主子這次是從下往上用,還是從上往下用?” 黃氏一邊洗著身子,一邊說著yin詞浪語,只待主人情動,便在主人身下婉轉承歡,來討好主人。誰知第二杯茶堪堪倒完,忽然“嘩啦”一聲,旁邊的窗戶猛然打開。 黃氏揚起臉,只見阮香琳正站在窗外,雖然滿面通紅,眼睛卻閃亮如星。 黃氏已經剝得一絲不掛,程宗揚倒還是衣冠楚楚,他一手推著窗子,笑道:“阮女俠原來還沒走啊?!?/br> 程宗揚雖然在房里狎戲這婦人,心神卻全放在門外。他現在是五級坐照境的修為,比阮香琳還高出一籌,只憑耳力就聽出阮香琳離開后并沒有走遠,自己甚至能從她呼吸的節奏,聽出她的驚疑和那種舒了口氣般的放松。 阮香琳此時已經完全鎮靜下來,她含笑看了黃氏一眼,“梁夫人放心,今日之事,民婦只當沒有看到?!?/br> 黃氏先是花容失色,接著又露出媚意,她身子一扭,抱住程宗揚的小腿,把半邊胴體貼在他身上,嬌聲道:“便是看到又如何?若有人敢亂嚼舌頭,程爺動動手指,就讓你們那家小鏢局一塊瓦片都剩不下來?!?/br> 阮香琳玉容微變,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黃氏啐了一口,“下三濫的娼婦!” 程宗揚本來想給阮香琳解圍,露出黃氏的把柄,免得這蕩婦在她面前盛氣凌人,誰知黃氏只吃了一驚,卻半點不怕,這般潑辣的yin婦難怪能支撐家業。 黃氏出了口氣,然后笑道:“程爺放心,這娼婦有把柄在奴婢手里,諒她也不敢亂說?!?/br> 程宗揚把衣裙扔到她身上,沒好氣地說:“起來吧。人都走了,你還趴著干鳥??!” 黃氏卻不肯起身,用雙乳在他腿上蹭著,媚聲道:“程爺……” 程宗揚在她身上試過才發現,殤侯仿制的藥片與麻古和搖頭丸有八分相似,服用之后身體失去控制力,不由自主地搖頭、抖動,同時具有強烈度和長效能的致幻、催情效果,至于心理成癮,看黃氏的反應就知道效果不凡。區別在于,殤侯的藥物在生理上不會出現毒品通常的戒斷反應,沒有停用后出現的身體不適。 至于長期使用會不會對身體產生負面影響,那只有天知道了。 對于主動送上門的黃氏,程宗揚只是抱著不吃白不吃的心理嘗個新鮮,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說到底,黃氏圖的是自己的錢財權勢,自己用的是她的豐乳肥臀,雙方各取所需,公平交易,誰也不對誰多一分責任?!?/br> 一張小心褶起的素紙上,細細寫滿字跡:西門慶,年二十九,清河縣人氏,現居臨安府荷花橋南。身長六尺一寸,面白無須。通文字,詩賦尤佳。經吏部核查,家世清白,并無作jian犯科諸事,依律授提點刑獄司副提刑,從六品。后面小字注明:納捐得官,未實授。 “這是從吏部抄錄的檔案?!?/br> 林清浦道:“后面是皇城司從各處搜羅來的消息,內容虛實難辨?!?/br> 程宗揚接著往下看?;食撬镜那閳髞碓磸碗s,有說西門慶為人樂善好施,是鄉中有名的善人。有說西門慶性喜漁色,專在鄉間欺男霸女。有說他家中累世開辦生藥鋪,家業殷實。有說他在縣外的產業尚有當鋪、車船行,富甲一方。其中有一條提到,兩年前西門慶便拜入戶部蔡元長門下,認蔡元長當了干爹。他之所以能買到提刑司的官職,正是有蔡侍郎的幫忙。 程宗揚把情報遞給剛剛趕回來的秦檜,“瞧瞧,西門大官人這份履歷比我那份捏造得可強多了。從藉貫、學識到家世,多全啊。連官職都比我高半級?!?/br> 秦檜一邊看一邊說道:“既然是兩年前,那么西門慶早已拜在蔡侍郎門下,并非窺破公子的手段,才臨時應變?!?/br> “我怕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