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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又無助力,只能坐待其成?!?/br> 明白了。這是正經拼爹拼關系的時候,可定陶王這娃爹死得早,沒爹可拼,跑關系吧,他一個三歲的娃娃路都走不大順,跑個屁啊。論活動能力,他就是個零。只能等著天上掉餡餅,還得別人喂到他嘴里去。 “就他了!”程宗揚下定決心,“咱們也押一注試試!” 班超道:“定陶王年紀尚幼,即使入宮,也一時難以引為奧援?!?/br> 班超說的沒錯,可他不知道自己與趙飛燕的關系。有趙飛燕在,值得賭上這一鋪。 程宗揚道:“立嗣不是天子自己的事,定陶王一旦立嗣,他的嫡母就是皇后了?!?/br> 班超一聽就懂,“原來如此?!?/br> 程宗揚越想越合適,廣川王自己沒見過,但聽說兒子也不小。把一個半大小子給趙飛燕塞過去當兒子,承歡膝下,母慈子孝什么的,自己首先就不能忍。 定陶王這小屁孩正好。三歲的奶娃,論輩份又是天子的侄子,趙飛燕給他當娘也不算虧。將來天子萬一掛了,定陶王登基,趙飛燕先占了大義的名份,垂簾聽政自然不在話下,什么呂氏都要靠邊站。這一鋪賭贏,夠自己吃二十年的。 “定陶王什么時候到?”程宗揚一邊問一邊暗自慚愧,自己這大行令,當的是越來越沒溜了。 多虧秦檜用心,“按行程,還有六日抵京?!?/br> “六天時間……”程宗揚沉吟道。 “定陶王入京是天子私下授意,外面知道的人應該不多,但未必能瞞得過有心人?!鼻貦u道:“洛都如今是僵局,也是危局,定陶王毫無自保之力,萬事都須小心?!?/br> “不能讓他住王邸?!背套趽P道:“等定陶王一入京,就送到宮里——絕不能讓呂家的人沾手?!?/br> 秦檜提醒道:“事不宜遲。主公既有此意,何必要等定陶王入京?” 程宗揚省悟過來,“說得沒錯!我去提醒皇后,派人迎接定陶王?!?/br> “切切不可!”班超道:“主公已然得罪天子,此時入宮,殊為不智?!?/br> “先生放心,我自有辦法?!背套趽P心里一動,這可是給自己洗白的天賜良機啊。他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說起來,你們也知道我昨晚出門的事吧?” 秦檜和班超互望一眼,齊齊搖頭。 程宗揚暗覺不妙,“不會吧?老敖沒跟你們說?” 秦檜朗笑一聲,“敖潤那廝胡言亂語,當不得真。主公放心,屬下肯定是不信的?!?/br> 程宗揚一顆心直沉下去,“他怎么給你們說的?” 班超寬容地笑了笑,“還是不說了吧?!?/br> “說!必須要說!” 班超無奈地說道:“敖伴當找到在下,說昨晚的事情云家要問起來,就說主公是去傳信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跟云大小姐有關系?!?/br> 程宗揚一臉呆滯,“你們不信?” 班超含笑搖頭,剛要開口,卻被秦檜攔住。秦jian臣咳了一聲,“那個……我們是該信呢?還是不該信呢?” “……我真是去傳信了?!?/br> 眼看兩人目露同情,程宗揚只能豁出去了,“給皇后的親meimei?!?/br> 班超大吃一驚,“??!” “這事你們心里有數就行。一會兒我要去安排她們見面?!?/br> 班超道:“敢問主公,皇后有幾個meimei?” “還能有幾個?當然只有一個?!?/br> 秦檜撫掌道:“主公好手段!” 程宗揚告誡道:“記??!你們就把這事爛在肚子里,無論如何別往外說?!?/br> 兩人齊齊點頭。 第二章 程宗揚并沒有說謊,趙飛燕那封信里,確實已經安排好與meimei見面。白天因為迎冬的事耽誤了,此時不能再拖,匆匆吃過飯,便帶著車馬去云家別院接人。 云丹琉神情不善,“我也不能去?” 程宗揚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不行?!?/br> “你要敢騙我……”云丹琉充滿威脅地踩了他一腳。 “你要是不放心,干脆先把我掏空——”程宗揚往床上一躺,大義凜然地說道:“來吧!” 云丹琉紅著臉啐道:“無恥!” “晚上等我回來,好好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無恥……” “呸!呸!呸!”云丹琉捂著耳朵跑開了。 程宗揚輕輕敲開門,趙合德已經等候多時。 “準備好了嗎?” 少女臉上帶著一絲雀躍,“好了?!?/br> “這是什么?” 趙合德打開盒子,“核桃酥。阿姊喜歡吃的?!?/br> “真香?!背套趽P一副食指大動的表情。 趙合德嫣然一笑,從盒中拈出一塊,“你也嘗嘗?!?/br> 程宗揚沒有拒絕,拿來一嘗,果然味道不錯。他倒不是不放心趙合德,但事關皇后,多小心些總沒壞處。 趙飛燕姊姊見面,當然不能在宮內。程宗揚把趙合德送到鄰近南宮的東市,在一處珠寶鋪內等候。 這處珠寶鋪寄在程鄭名下,此時店鋪內外都換了自己人,安全無虞。程宗揚很慶幸,幸好有這件事作遮掩,不然昨晚自己偷溜出門的事就不好解釋了。 天色將晚,一輛宮車駛入市坊,昭陽宮的江女傅帶著兩名侍女從車上下來,說是為昭儀采辦珍珠。坊中販賣珠寶店鋪的甚多,江女傅漫不經心地看著,路過其中一間珠鋪時,身后的侍女不知不覺少了一名。 姊妹倆相見只有半個時辰,等宵禁的鼓聲響起,侍女打扮的趙飛燕才從房中出來。她手里拿著那盒核桃酥,面帶猶自淚痕,只勉強向程宗揚一笑,然后放下面紗,遮住臉龐。 送趙飛燕出門時,程宗揚飛快地說了定陶王的事。 趙飛燕靜靜聽著,然后福身施禮,低聲道:“多勞公子費心?!?/br> 程宗揚連忙側身避開,“不敢當?!?/br> “公子既然已安排妥當,就依公子?!?/br> “我派人去護衛的話,需要一個名義?!?/br> 趙飛燕看著他,沒有作聲。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明白,人家這是等著自己拿主意呢。他心下暗嘆,難怪你們姊妹兩個能把天子迷得神魂顛倒,卻加起來也斗不過那幫外戚。 “眼下天氣已然轉寒,定陶王年紀尚幼,皇后若是遣人送去寒衣,正好彰顯仁德?!背套趽P停頓了一下說道:“既然派了人去,也不用回來,沿途護送,待入京之后,直接迎入長秋宮中。娘娘以為如何?” 趙飛燕欣然道:“這樣安排最好不過。讓誰去呢?” 你好歹也是皇后,在宮里就沒個心腹? “江女傅?” “好?!壁w飛燕點頭答應。這時江映秋也帶著侍女回轉,三人合在一處,悄然登車而去。 趙合德眼睛紅紅的,尚自傷感。見到程宗揚進來,她背過身,拭去淚痕,一邊低聲道:“多謝公子?!?/br> 程宗揚道:“難得進城,想吃些什么?” 趙合德搖頭道:“外面已經開始宵禁,奴家也該回去了?!?/br> “那就走吧?!?/br> 敖潤備好馬車,程宗揚扶著趙合德上車,心里忽然一動,吩咐道:“繞著宮城走一圈,時間來得及嗎?” 敖潤道:“走快點,還來得及?!?/br> “那就走?!?/br> 馬車駛上天街,沿著宏偉的宮墻疾馳而過。此時天色已經黑透,各處宮殿的燈火次第亮起,宛如無數繁星。趙合德透過車窗,望著宮城被璀璨的燈光點綴得如同仙境一般,驚嘆之余,眼底禁不住流露出一絲向往。 少女指著一處宮殿道:“那是什么地方?” 程宗揚抬眼望去,那處宮殿東西有兩座高樓,由飛橋相連,樓內各點著一座三丈多高的燈樹,數以千計的燈盞將高樓照得如同白晝,兩側的飛橋同樣燈火通明,宛如飛虹。正中一座巍峨的宮殿上,樹著一只金制的鳳凰,金鳳口中含著一盞琉璃燈,通體金光閃爍,在夜空下流光溢彩,耀目無比。 程宗揚遲疑了一下,才道:“那是昭陽宮?!?/br> “哦……”趙合德低低應了一聲,美目的光亮黯淡下來。 ………………………………………………………………………………… 天子秉政不過數月,便重整禮法,親自迎冬,又遍賞群臣,追封賢良,在洛都沉悶的空氣中掀起一絲波瀾。緊接著,第二天,開始詔舉七科。所有獲得舉薦資格的士子豪杰,分赴南宮各處,逐一面見主官。 漢國選拔人才,有歲科與特科兩種,秀才、孝廉屬于歲科,每年舉行一次。特科則不常設,朝廷需要哪方面的人才,便臨時特設一科進行選拔。而這次詔舉的七科,全部屬于特科。 漢國的詔舉不像唐宋兩國科舉那樣,有嚴格的考試流程和規定,但比起晉國的九品中正制,詔舉的方式更加靈活,也更加務實。 應舉的士子通常由各郡根據人口數量分配名額,進行舉薦,朝中三公九卿,以至二千石,往往也具有舉薦的資格。 被舉薦的士子拜見主官之后,先呈上一份自述狀,敘述自己的郡望、家世、生平所學。主官一般會詢問幾句,然后出幾道題目,考較一下士子的學問。根據各人的表現,淘汰一部分不合格者,隨即擬定一份名單,入選的人數大致在詔舉所需兩倍左右,再付上各人的家世所長,送呈天子御覽,由天子御試,或者直接圈定最終人選。 七科之中,最重要的是賢良方正。按慣例入選者將由天子親自主持策問,授予官職,甚至有人因為得到天子賞識,直接名列九卿,由布衣一躍而成為朝中重臣,歷來最受重視。主持此科的呂閎出身呂氏后族,又是宮里的中常侍,是天子和太后都能接受的人選,而且秉性方正,素有賢名,因此內外無有不服。 賢良文學則是以德望為主,輔以經學。應舉者多為宿儒名士,此科歷來人才鼎盛,名家輩出。主持此科的公孫弘在士林中成名已久,若非天子青眼有加,拜為博士,此科必有其一席之地。 明經是參加人數最多的一科,唯一的要求便是通曉經學。班超應舉的也是此科。明經在漢國屬于特科,位列賢良方正與賢良文學之下,但在唐宋兩國,明經被列為???,甚至諸科皆廢,唯余明經。漢國明經雖然不及唐宋重要,班超想從中脫穎而出,也非易事。主持此科的朱買臣與云家關系密切,程宗揚本來想給班超使絆,暗中已經打點過。結果與班超對談之后,突然改弦易張,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眼下話已經遞進去,只等著朱買臣的消息。 明法選拔的是通曉律令的人才,還背著盜賊名聲的義縱應舉此科,說來有些諷刺,但主持此科的寧成與程宗揚關系最深,他既然點過頭,自有手段把義縱塞進來。 直言極諫選的是不畏生死,敢于進諫的諍臣,強項令董宣主持此科,可謂適得其才。另一位呂氏族人,呂不疑主持的明陰陽災異,選拔的多是曉陰陽,通術數,有一技之長的方士。最后的勇猛知兵法,是專設的武科,由車騎將軍金蜜鏑主持。 同時詔舉七科,是朝廷前所未有的盛舉。由于參與人數眾多,持續時間也長于往日。程宗揚從宮里得到的消息,從應舉到授予官職,前后近一月之久。天子要主持賢良方正的策對,要圈定數百人的名單,還要與群臣商議,給中舉者授予合適的官職,一個月時間已經很緊了。 但這些與程宗揚關系不大,天子、百官都圍繞著詔舉費盡心思,一時沒有心情收拾他,他倒樂得清閑。反正與自己有關只有班超、義縱兩人,他們兩個中選自然是錦上添花,都選不上也無所謂。 詔舉開始之后,朝廷算緡的風聲漸漸淡了下來,洛都的商賈們只當是謠傳,剛提起的心思又放松了些。但程宗揚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天子急切地推行詔舉,正是為算緡作準備。只有獲得足夠多的官員支持,算緡才能像天子希望的那樣推行下去。 趙飛燕已經將定陶王的事稟明天子,劉驁至今沒有子裔,對這個幼侄也頗為在意,趙飛燕提及派人給定陶王送去冬衣,正中劉驁下懷,當即應允。他本來想打發中行說去,但昭陽宮聽聞此事,主動提出江女傅更合適。畢竟定陶王還是個幼兒,以中行說執拗的性子,未必能照顧好一個奶娃。 看到她們姊妹如此齊心,劉驁大為欣慰,他眼下又忙于詔舉,無暇分心,于是大手一揮,把此事交由皇后辦理。 趙飛燕沒有耽誤時間,當天便準備好衣物,命江女傅送去,順便護送定陶王入宮。江映秋奉諭之后,便即出行,只是在啟程之前,先去見過程宗揚,聆聽主人教誨。 程宗揚既然決定在定陶王身上下注,途中絕不容有失。他掂量來掂量去,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最后秦檜主動請纓,前去護送定陶王。 秦jian臣算是自己手邊最靠得住的人選了,可他一個人不能掰成兩半用,程宗揚當時就問了,“你去了,誰給我出主意呢?” “屬下此去不過五六日時間,況且還有班先生?!?/br> “班先生剛來,還沒開始接手?!?/br> 秦檜笑道:“還有拙荊?!?/br> 程宗揚眼睛一亮,一顆心頓時落回肚子里,笑道:“那就辛苦嫂夫人了?!?/br> 程宗揚出面奔走,幾方同時運作,等江女傅離京時,同行的使者又多了一位蘭臺典校秦會之。鵬翼社的蔣安世、鄭賓,以及四名星月湖大營老兵,作為護衛隨行。程宗揚給他們的要求只有兩條:其一,不管任何情形,都必須保證定陶王的安全。其二,無論如何,不能讓外人,尤其是呂氏的人接觸到定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