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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理會他的瞎扯。昨晚薛豪大擺酒宴,喝到天快亮才告終,一番痛飮,幾乎所有人都酩酊大醉。薛豪在宛洛道上頗有俠名,為人甚是磊落。罌粟女的事,薛豪得到程宗揚的保證,不會縱容她再出來害人之后,與他碰了三碗酒,看在老頭兒的面子一笑而過,就此罷休。 薛豪如此豪爽,他也不好再藏量,程宗揚放開酒量大喝一場,結果到這會兒還沒回過勁來。 “漢國這酒風太狠了?!背套趽P感慨地搖搖頭,“對了,他們喝醉了唱的那個是什么歌^萬里什么什么的?” “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敝炖项^唱道:“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躕!” “對!就是這個!呃……”程宗揚酒勁上來,又吐了幾口,喘氣道:“這什么破歌?鬼氣森森的,我聽著汗毛都豎起來了,一陣一陣的想尿褲子?!?/br> “小程子,你沒聽錯?!敝炖项^嘿嘿一樂,“這是挽歌,因為是送葬時挽柩者唱的,所以叫挽歌?!?/br> “沒搞錯吧?喝酒唱什么挽歌!給誰送葬呢?有毛病吧!”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敝炖项^道:“韶光易逝,盛時難再,生死不過一瞬間耳。漢國游俠兒生性豁達,視死如歸,唱幾句挽歌又如何?,” 程宗揚趁著醉意,不無惡意地想到:漢國的游俠兒輕生死重然諾,恐怕是因為平均壽命太短,早死晚死也差不了幾年;與其過幾年就死,還不如死得轟轟烈烈。 “嘖嘖,又在裝秀才了,一到漢國你就變態了!”程宗揚道:“老頭兒,你這么喜歡聽,等你死了,我給你唱那個蒿里什么的好了?!?/br> “不行?!敝炖项^搖了搖頭,“你要給我唱這一首:薤上露,何易稀-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眼前的宛洛道依然平安繁華,悲涼的挽歌卻彷佛在吊挽它無可避免的結局。 躺在車中,程宗揚耳邊彷佛還響著老頭唱的兩首挽歌。 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無論是圣賢、帝王還是不世出的名臣猛將,一旦埋在土中還分什么賢愚?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人生如朝露,可朝露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永遠回不來了。他猛地想起段強,想起那枝要命的箭矢,即使是穿越者也和平常人一樣會死的。 如果自己死了呢…… 朦朧的醉意中,程宗揚掙扎著爬起來緊緊抱住小紫,像抱住自己的生命一樣不愿松手。 “我們結婚吧……”他喃喃說道。 “好啊?!毙∽陷p輕揉著他的額角。 “死丫頭……妳應該讓我求你好幾次的……不過這樣也好……”程宗揚像捧著1件稀世珍寶一樣,捧著小紫精致的玉臉,鼻尖頂著鼻尖道:“我要……我要給妳世上最美的戒指……嘿嘿,妳還記得二爺唱的山歌嗎?一只戒指里……” 小紫輕輕唱道:“一只戒指里啊,伸不進兩根手指……一個堅貞的人啊,永遠不會生二心……” 在她輕柔的歌聲里,程宗揚沉沉入睡,只是右手與小紫十指緊緊相扣,久久不愿分開。 程宗揚低著頭,手里拿著一根銀針像繡花一樣不斷落下。在他指下是一片白膩的肌膚。銀針刺落,雪膚上隨即滾出一滴細小的血跡。與此同時,他指下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似乎難以承受針刺的劇痛。 強烈的陽光從枝葉間灑落,照出樹下一具白生生的胴體,罌粟女赤條條地伏在一條毯子上。她的額頭滿是冷汗,齒間咬著一根剛折下來的柏枝,紅艷的唇瓣因為劇痛而變色。 眾人停在一片林中,周圍種滿高大的白楊。陽光雖然暴烈,但風起時木葉蕭蕭,在酷暑中帶來幾絲難得的涼意。 朱老頭的名聲在漢國比狗屎都臭,雖然不明白薛豪為什么把老家伙當成游俠前 輩,而沒認出他毒宗魔頭的身分,在席間把他敬為上賓,但程宗揚擔心再出什么亂子,沒有在薛家莊多留,仍按照原來的計劃,天剛亮就啟程北上,但到底因為沒有在穎川落腳,錯過投宿的時辰。 太陽越升越高,天氣越發酷熱,雖然宛洛道上有樹蔭遮蔽,但從天剛亮趕路到現在,幾匹馬都汗出如漿。眼看目的地還遙遙無期,朱老頭的毛驢又拐了前蹄,不到半個時辰就甩得連人影都看不見,程宗揚只好把馬車停在路旁一處林子里,讓馬匹歇歇,順便等老頭兒趕來。 程宗揚把銀針放在朱砂盒中調了調,一邊端詳自己的作品。罌粟女身無寸縷,雪白腰臀上布滿鮮紅的血珠。星星點點的血痕勾勒出花朵紋路,彷佛一片妖艷的罌粟花海在她的腰臀上盛開,充滿繁麗而邪惡的韻味。 “一萬針是不是少了點?我這會兒正刺得過癮,干脆從頭到腳都給她刺一遍,站出去連衣服都能省了?!?/br> 車簾卷起,小紫伏在車內,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翻著書卷,一邊道:“調的朱砂不夠了?!?/br> “朱砂里妳調了什么東西?這么細的一根小針扎到身上,這賤奴就像是被砍了一刀似的,痛得渾身都在抽?!?/br> “你猜呢?” “妳以為我猜不到嗎?里面有我的血!妳這個死丫頭,趁我喝醉了,連我的血都敢亂抽!” 小紫抬眼笑道:“還有呢?” “還有亂七八糟的藥吧?看樣子刺激性不小?!?/br> “還有最要緊~的一樣你沒有說?!?/br> “什么東西?” “程頭兒,你的陽精啊?!?/br> “我干!又是精又是血的,妳準備把她變成什么怪物?不對!死丫頭,妳又想坑我吧?” “才不是呢?!毙∽闲Φ溃骸叭思抑皇亲屗院笤僖膊桓液δ??!?/br> “少來哄我!她的一魂一魄早被妳讓雁兒收走了,再抽她一魂一魄,讓不變成傻子?” “跟魂魄沒關系?!?/br> “妳又玩什么花樣了?” “是她的紋身啦。她的紋身從腰臀一直到腹股,一共是一萬零一針,最后一針是在她的陰珠上,”小紫笑道:“等到全部刺完,紋身的禁制生效,她再也不敢害你啦!” “是嗎?”程宗揚一臉不信。 “這些紋身是永遠洗不掉的。從今往后,只要聞到程頭兒的氣味,她身上的紋身就會發紅,然后yin欲迭生。程頭兒挨到她身上,她就會興奮得渾身發抖,比凝奴還要yin浪十倍。 “而且她的紋身里混有程頭兒的精血,只屬于程頭兒一個人,再也不能和其他男人親密。如果被別的男人進入體內,她的紋身就會像刀割一樣痛?!毙∽闲Φ溃骸笆且蝗f零一個針孔一起痛哦?!?/br> 程宗揚倒吸一口涼氣,扎一針就痛成這樣,全部紋身都痛起來,活活痛死都有 “不僅會痛,如果一整天沒有聞到程頭兒的氣味,到子時她的紋身上就會像是有蟲蟻噬咬,一直痛癢到身體里,要癢夠一個時辰才能化解,這是無藥可解的哦?!背套趽P原以為是給罌粟女紋個身,讓她痛痛就夠了,聽到居然有這么嚴厲的后果,手里的銀針不由遲疑起來。 小紫毫不在意地對罌粟女道:“罌奴,妳知道了吧?今后程頭兒就是你的解藥,如果想好好的,就要讓程頭兒多干妳幾次。如果太久沒有程頭兒的滋養,妳就會整天又痛又癢,~一直到魂飛魄散?!?/br> 罌粟女玉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她咬著木棍,只勉強點了點頭。 “等等!一天沒聞到我的氣味,她的紋身禁制就會發作?”“是啊?!?/br> “如果我不干她,她就會死?” “沒錯啊?!?/br> “干丨”程宗揚叫道:“我以后不是要天天帶著她嗎?而且她以后也不用派出 去辦事,還能每天讓我干她I這太有福利了吧?” “大笨瓜,你的氣味又不是只在身上,要是不信的話,到晚上你給她一只襪子?!?/br> 程宗揚黑著臉道:“你以后派她出去辦事,就讓她帶我的I只臭襪子?那陽精呢?總不能讓我滿滿射她一肚子,讓她帶著出門吧?” “怎么不可以?你射得越多,她越舒服,持續的時間也越長。平常時你想干誰就干誰,只要讓她嘗一點你的陽精就夠了。比如你干過驚奴,讓罌奴給你舔干凈,或者讓她去舔驚奴都可以?!?/br> 程宗揚干笑兩聲,雖然這賤人是侍奴,可這么用似乎有點超過他的底線了。小紫白了他一眼,“大笨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對她不是折辱,而是莫大的恩賜?!?/br> “我聽著妳怎么像是把她做成有重度毒癮的癮女,我就是她的毒品?” 小紫笑咪咪地道:“程頭兒,你猜對啦?!?/br> 程宗揚琢磨了一下,“那我要死了呢?” 小紫攤開小手,“她也只好死了?!?/br> “沒藥可以救?” “除非把她做成沒有知覺的尸妓?!?/br> 罌粟女打個寒噤。 小紫笑道:“罌奴,聽到了嗎?” 罌粟女取出齒間的木棍,勉強笑道:“奴婢知道了?!?/br> 小紫笑吟吟地看著她的眼睛,“如果程頭兒出事了,妳最好趕快自殺。要不然妳會痛得眼睛往外流血,癢得把全身皮rou都抓爛,死得慘不忍睹?!盺罌粟女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雖然處置她是他的主意,但小紫的處置手段遠遠超過原有的預想。但話說回來,他如果死了,拉她陪葬也不壞,至少讓她少害幾個人。 “老頭兒怎么還沒來?他撿那驢不會是死在半路上了吧?” 說話間,遠遠過來一道影子,正是朱老頭牽著那頭一拐一拐的破驢,沿著道路走來,一人一驢孤零零的模樣,頗有些“古道、西風、瘦驢”的詩意。 沒等程宗揚拿老頭兒的驢奚落他幾句,朱老頭先開口了,他神情古怪地看著他們:“小程子,你咋在這兒歇呢?” “宛洛道周邊的田地開墾得太好了,方圓幾十里就這一片象樣的樹林,你難道想躺在太陽底下曬成人干???” “這是墓地啊?!?/br> 程宗揚嚇了一跳,連忙看看周圍:“胡扯的吧?哪有墳?” “不是墳,是墓?!敝炖项^道:“堆土稱墳,平地稱墓。漢國雖然也講入土為安,但庶民百姓的葬地大多都不堆土,只在墓前栽楊樹為記^小程頭,你這會兒就坐在別人的墓上頭?!?/br> 程宗揚連忙跳起來,他原本也看出林中有些不太I樣,可怎么也想不到腳下竟然是別人的墓地。 程宗揚解開馬匹的韁繩:“歇夠了!走了!走了!” “小程子,讓大爺喘口氣……” “你憋一口氣都能跑到洛都,還喘什么氣?趕緊走!到了洛都就把你那破驢宰 了,燉鍋驢rou湯喝……” 穎川距洛都只有一百余里,程宗揚原準備中午休息過后,四馬換乘,連夜趕到洛都,盡快與斯明信、盧景等人會合,好了解一下漢國如今的形勢。但朱老頭怎么也不肯扔掉那驢,一路上拖拖拉拉,想快也快不起來,一直走到天黑,眾人被一條大河攔住去路。 夜色下,浩浩蕩蕩的河水向北流去,兩側各有一座山峰沿著河岸拔地而起,彷佛一座森嚴的門戶,矗立在天地間。 朱老頭道:“這就是伊闕,天子的門戶?!?/br> “什么聲音?” 河中不斷傳來水響,似乎有人在拍打水面,但聲音時南時北、時東時西,毫無規律。 “是河中的鯉魚?!敝炖项^道:“每年初秋,伊水的赤鯉會聚集在伊闕之下爭相跳躍,一旦跳過伊闕就能化而為龍?!?/br> “老頭兒,你又在蒙我吧?鯉魚跳龍門是這里嗎?” “小程子,你又較眞了不是?你管它是眞的假的?”朱老頭道:“這會兒黑更半夜的,啥都看不見。要是白天,你從這兒往北看,能看到洛都南宮大門前的朱雀闕,里面有數十座宮殿,從遠處望去層層迭迭,上接云天,其中最高的一座就是崇德殿?!盺 “開玩笑吧?這兒離洛都的宮城起碼四十里,隔著四十多里能看到洛都里面的宮殿?” “不要小看了洛都的宮城??!除去地勢,崇德殿僅陛階就高達一丈,殿高三丈有余,殿內可容納萬人。它的華麗與雄偉豈是你能想象的?要知道這里隨便發下一封詔書,就足以令整個天下震動?!?/br> 程宗揚沒跟老頭兒斗嘴,整個六朝都奉漢帝為天子,這話眞不算吹牛。 朱老頭道:“鯉魚化龍難知眞假,但你若從這處天子的門戶一直向前走,穿過洛都的平城門,南宮的朱雀門,然后是平朔殿、千秋萬歲殿、中德殿、崇德殿^甚至能一直走到崇德殿內天子的御座之上?!?/br> 天子御座,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子!但程宗揚清楚知道,無論如何這些人里也不會有他。 當皇帝,每天批閱的奏章都是論斤秤的,如果想偷個懶,把事情推給丞相,說不定哪天就被丞相和朝廷的權臣架空,最后還在歷史上留下一個昏庸無能的臭名。程宗揚很干脆地表明態度:“那個位子,誰愛坐誰坐,反正我是不坐?!敝炖项^一張老臉頓時耷拉下來。 程宗揚安慰道:“老頭兒,我看你還挺有精神嘛!趕緊找個女人生個娃,我看還來得及?!?/br> 朱老頭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小紫在車中笑道:“你又把他氣走了?!?/br> “老家伙說好聽點是神神秘秘,說難聽點是鬼鬼祟祟,天知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天子的位子是隨便坐的嗎?我不想因為這種沒影的事被人架到火爐子上烤?!背套趽P道:“對我來說,平平安安做個富家翁,多娶幾房漂亮小妾享受生活才是正 河中的赤鯉還在跳躍,不時響起水聲,似乎仍在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