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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齊出,轉眼將他格殺當場。 幾人拿過兩人的行囊翻撿,忽然有人扭頭道:“哪兒來的狗?” 程宗揚眼看著小賤狗撒著歡跑到一棵樹下,然后興奮地揚起一只小爪子,在空氣中撓著。 空氣像水面一樣蕩起漣漪,片刻后發出一聲肥皂泡破開般的輕響,原本空無一物的視野,仿佛扯下幕布般,景物變幻,露出一張姣美的面容。 小紫生氣地看著雪雪,“小笨狗,外面有壞人呢,你就要進來?!?/br> 雪雪跳到小紫懷中,親怩地在她身上蹭著,然后張開嘴,把一個小小的東西吐在她掌心。 那群漢子都沒想到有人居然藏在自己眼皮底下,不由瞠目結舌。為首的年輕人目光落在小紫身后那女子身上,然后擠出一個笑容,“莫非是瑤池宗的奉瓊仙子?好法術!佩服!佩服!” 朱殷原本身無寸縷,臨走時雖然匆忙揀了件外衣,這會兒披在身上,卻掩不住她胴體凸凹有致的曲線,反而更添誘惑。她玉頰酡紅,流露出醉人的風情,一邊還竭力保持著從容的氣度,淡淡道:“看諸位用的陣法,多半是太乙真宗的道兄吧?” 幾名漢子互相看了一眼,為首的年輕人眼中寒光微閃,接著哈哈笑道:“果然瞞不過仙子的法眼!在下童行海!幸會幸會!” 童行海嘴上說著幸會,手里卻握緊劍柄。他們掩藏身份殺人越貨,這時被朱殷一口揭穿,便知道此事絕難善了,心下頓生殺機。童行海使了個眼色,手下幾人四面散開,攔住兩女的去路。 小紫點著雪雪的鼻子嗔道:“小笨狗,看你干的好事,這下要被人殺人滅口了呢?!?/br> 童行海等人并沒有把那小姑娘放在心上,全部心神都用來戒備朱殷?,幊厝勺用曉谕?,任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她剛才施展的手段,一個匿形術,眾人近在咫尺都未能察覺,不由他們不防。 “外面傳得沸沸揚揚,都說仙子得了一顆赤陽圣果,” 童行海滿臉堆笑地說道:“恭喜恭喜?!?/br> 朱殷鎮定地說道:“赤陽圣果不在我手中?!?/br> 童行海笑道:“我猜也是,赤陽圣果那種寶貝,自然要藏起來才是……” 話音未落,童行海驀然騰身掠起,長劍在空中挽了一串絢麗的劍花,星星點點朝朱殷灑去。 朱殷根本是外強中干,只能勉強維持平常的風度。童行海全無征兆地一劍襲來,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劍光籠罩。 劍至中途,童行海心下起疑,右手突然一翻,收回長劍,接著左掌遞出,一把卡住朱殷的喉嚨。 童行海壓根兒沒想到堂堂奉瓊仙子會被自己一招制住,他微微一怔,接著露出狂喜的表情,已經察覺到朱殷修為盡廢。 忽然身后涌來一股殺氣,童行海腳尖一點,滴溜溜轉過身,長劍橫在身前,守住門戶。刀劍相交,童行海丹田一滯,居然吃了些暗虧。 程宗揚收刀貼在肘后,然后側過身,屈臂劈出。武二郎的五虎斷門刀以氣勢見長,雙刀霍霍,氣勢驚人,這一招卻是貼身短打的功夫,依靠身法和步法的配合,用全身的力氣近距離出刀,力道十足。 交手不過三招,童行海長劍便被他撞開,接著程宗揚欺身近前,刀鋒從肘下挑出,虎牙般襲向童行海的胸腹。 童行海退后一步,長劍一旋一翻,纏住程宗揚的雷射刀,用上柔勁,與對手比拚內力。 另外幾人原本四處散開,見狀紛紛趕來,誰知童行海比拚內力落敗更快,略一交手,便“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踉蹌著退開。 “師兄!” 幾人急忙扶住他。 童行海揮手推開眾人,一邊啐了口血沫,兩眼緊盯著程宗揚,沉聲道:“你是本宗哪一支的弟子?” 程宗揚微笑道:“我是太乙真宗的掌教?!?/br> “藺采泉的人?” 童行海神色數變,最后喝道:“我們走!” “藺采泉的人又怎么樣?” 一名漢子道:“殺了他!” 童行海劈手給了他一記耳光,“本是同門!哪里要打打殺殺?走!” 童行海雖然年輕,那些門人卻絲毫不敢違抗,幾人連句場面話都沒留,便掠往林中。 程宗揚與朱殷對視一眼,這位奉瓊仙子露出一絲慌亂和驚恐,隨即又恢復那種凜然的神情,從容拂了拂發絲。 程宗揚對小紫道:“你們怎么藏在這里?離棲鳳院太近了?!?/br> “大笨瓜?!?/br> 朱殷道:“姑娘擔心公子,特意在這里等的?!?/br> 程宗揚心頭一暖,正要開口,忽然身后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剛才離開的一名太乙真宗門人跌跌撞撞奔了回來,他從頭到腳都被火焰包圍,燒得火球一般,沒跑幾步便頹然倒地,氣絕身亡。 童行海等人倒退著從林中出來,戒備地看著周圍。 “啪,啪……” 林中傳來鼓掌聲,一名中年人漫步出來,撫掌贊道:“好一個金火天丁大法!” 對面現出一名黃冠道人,他稽首行禮,然后客氣地說道:“怎比得了貴宗的離火神符?” “柳道友不必客氣?!?/br> 尹思元笑道:“我道宗六大宗門,華妙宗早已除名,不必多說,如今論及道家諸宗翹楚,誰不知神霄宗后來居上,已經是道宗數得上的名門?六大宗門,必有貴宗一席之地?!?/br> “豈敢豈敢,敝宗雖然薄有虛名,但根基尚淺,怎能與干貞道相提并論?” 兩人談笑自若,全未把童行海等人放在眼里。童行海神情數變,然后停住腳步,揚聲道:“在下太乙真宗童行海!不知兩位道兄有何見教?” 尹思元對柳淳風道:“如今江湖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行兇劫掠,還冒充名門正宗。柳道友,你說蹊蹺不蹊蹺?” 柳淳風道:“世道澆離,人心不古,如此膽大妄為之徒,豈能容他猖狂?” 童行海清秀的面孔蒙上一層寒霜,冷冷道:“童某是林之瀾林教御門下。今日之事,乃是敝宗的通仙草被人搶奪,在下取回而已?!?/br> 尹思元這才回頭看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閣下是不是太乙真宗門下,只需隨尹某前往龍池,便知真偽?!?/br> 看到干貞道并非要翻臉,童行海暗暗松了口氣,連忙道:“不錯!柳道長若是不信,咱們便去龍池分說清楚!” “好?!?/br> 尹思元點了點頭,然后道:“拿下!” 童行海又驚又怒,“尹道長!你這是何意!” 尹思元笑道:“此去龍池數千里之遙,道兄若是跑了,還如何分說清楚?少不得我干貞道多擔戴些,護送各位回去?!?/br> 童行海心里明鏡一般,這尹思元嘴上說得好聽,一旦落到他們手中,自己生死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別說活著回到龍池,就是活著離開蒼瀾鎮,都是幻想。 接著兩名干貞道門人從后面現出身來,雖然人數不多,卻擺出包圍的架式,似乎要將童行海等人一網打盡。 童行海猜得沒錯,尹思元早在太泉古陣就盯上他們,見這些太乙真宗的門下鬼鬼祟祟掩飾身份,便打定主意要黑吃黑,因為擔心手上實力不足,還拉來神霄宗作幫手——干貞道在宋國頗有些勢力,與神霄宗關系一向良好。而神霄宗對太乙真宗重返宋國極為忌憚,眼下有機會對付太乙真宗,雙方頓時一拍即合。 林中劍光閃動,雙方已經動起手來。干貞道與神霄宗的四人修為比太乙真宗諸人高出一截,其中還有尹思元和柳淳風兩個高手。不到一刻鐘,太乙真宗三名門人便血濺當場,最后童行海被尹思元一掌拍在背心,撲倒在地。 尹思元沒有趁機取他性命,反而收手道:“道友今次來太泉古陣不知是何用意?大伙兒既然都是道宗一脈,只要道友分說明白,自然會放道友一條生路?!?/br> 童行海明知道他是拿自己當初的話來戲耍,但生死關頭,便是一根稻草也要緊緊撈住,當下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來意。 童行海是在洛都附近聽到消息,當時他正與幾位同門扮作漢國游俠,尋機劫掠過往行商。聽說武穆王近日在太泉古陣出現,他立即派人向師尊林之瀾傳訊,一邊啟程南下。但他們進入太泉古陣時運氣卻差了點兒,被傳送到層,用了兩天時間才趕到第三層,結果連奈何橋都沒能過去。 折騰數日,批越過奈何橋的人陸續出來,童行海眼看要空手而歸,偶然發現百琴谷長老得到一株通仙草,便動心搶奪,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最后落在干貞道手里。 尹思元道:“太乙真宗堂堂名門正道,怎么也干起劫路的勾當?” 童行海辯解道:“實非如此。前任王掌教多年領兵在外,用的都是我太乙真宗的積蓄。又與宋國鬧僵,失了宋國的財源,敝宗十來年坐吃山空,早已入不敷出。我等換了身份,為的是行商方便,從不敢為非作歹?!?/br> 尹思元恍然道:“原來如此。那童道友趕來太泉古陣,想必為了與岳賊聯手起事吧?” 童行海連忙道:“絕無此意!敝宗與岳賊毫無瓜葛。實言相告,對王掌教的作為,敝宗上下也多有不滿?!?/br> “千萬別這么說?!?/br> 尹思元顯然心情很好,笑道:“多虧了紫陽真人,神霄宗和我干貞道才能在宋國多分一杯羹。柳道兄,你說是不是?” 柳淳風微微一笑。童行海被他揶揄得臉色時青時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尹思元笑道:“童道兄,此去龍池,一路走好?!?/br> 說著一掌拍出。 童行海原本背靠著大樹,這時猛地怪嘯一聲,雙掌拍向兩人。 柳淳風冷笑著抬起掌,與尹思元各抵住他一只手掌,接著真氣奔涌而出。童行海怪嘯不絕,竟然撐住兩人聯手的攻勢。突然間,他胸口衣物破開,從胸腹處伸出一只怪異的獸爪,狠狠抓在尹思元肋下。 尹思元只覺肋下劇痛,被他一爪震斷兩根肋骨,又生生撕下一片rou來,鮮血頓時染紅道袍。 童行海破開兩人聯手之勢,隨即縱身出來。另外兩名干貞道的高手正盯著程宗揚等人,聽到異動連忙轉身,便看到一只獸爪劈面襲來,接著面門劇痛。 童行海陡然加速,頃刻間,干貞道一名高手便已重傷,另一名干貞道高手慌忙后退,卻被一根樹枝絆倒,跌坐在地。童行海妖魔般撲過來,雙手按住他的手臂,胸腹間那只獸爪抓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推,然后張口咬住他的脖頸。 不知何時,林中的光線黯淡下來,天際烏云密布,那名干貞道高手被咬斷喉嚨,鮮血泉水一樣噴出,濺在童行海臉上。 “噗”的一聲,一截劍鋒從童行海胸前鉆出。尹思元一手按著肋下的傷口,一手握著長劍,用力一擰,絞碎童行海的心脈,然后拔出長劍,將他攔腰斬斷。 柳淳風震驚地望著童行海的尸身,半晌僵硬地抬起頭,臉上已經面無人色,顫聲道:“獸鬼……太乙真宗門下,怎么會有獸鬼……” 尹思元咬牙道:“滅口!” “呃?” 柳淳風一時沒有明白過來。 尹思元只說了三個字:“林之瀾!” 柳淳風明白過來。如果單單是殺了太乙真宗的人,即使走漏風聲,也可以說是誤會,甚至倒打一耙,可林之瀾門下居然身懷獸鬼異術,傳揚出去,林之瀾無論如何也要殺自己二人滅口。 尹思元道:“那個小美人兒是柳兄的。剩下的我來對付?!?/br> 柳淳風一點頭,挺劍朝小紫刺去。小紫驚叫一聲,轉身就逃。程宗揚拔刀而起,細長的刀身閃電般襲向柳淳風后頸。 忽然手上一沉,刀勢頓減。程宗揚凝目看去,刀鋒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黑色的小符。那符□只有兩指寬窄,上面繪著彎彎曲曲的符文。 朱殷修為雖然被廢,眼光還在,連忙提醒道:“這是干貞道的重巖符,可令兵刃重量劇增,符□消失前只能棄刀?!?/br> 當初在野豬林,程宗揚就見識過干貞道的符□,眼前這張重巖符顯然技高一籌,原本輕若無物的雷射刀突然間仿佛重逾千斤,拿在手中都搖搖欲墮,更不用說出招破敵。 “仙子倒有幾分眼力,可惜我這重巖符多了鎖魂的符文,除非把手砍斷,便是想棄刀也棄之不去?!?/br> 尹思元強行壓下傷勢,冷笑著屈彈一指,打出一張坎冰符。誰知那年輕人長刀忽然一震,刀身化為流光。消散無痕,重巖符失去依托,輕飄飄落在地上。 錯愕間,程宗揚僅剩的刀柄驀然射出一道電光,將坎冰符斬成兩半,接著挑向尹思元的胸口。尹思元顧不得理會他長刀的變化,雙掌一合,胸前驀然飛出一柄短劍,迎向吞吐的電光。 朱殷道:“干貞道的護命法劍!避開!” 那年輕人非但不避,反而舉刀迎向他的法劍。尹思元心下冷笑,避開雖是上著,但自己的護命法劍劍隨心動,這年輕人身手再快,又豈能快過自己的心意? 至于硬擋,等他長刀飛出,魂魄受創,便知道自己法劍的厲害。 尹思元祭出法劍,滿擬將他那柄怪異的長刀震飛,趁勢斬斷他的喉嚨。沒想到他的法劍剛一飛出,就被電光斬成兩截。 尹思元如受雷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程宗揚猱身上前,刀上電光吞吐,朝尹思元攔腰斬去。 尹思元法劍被毀,口鼻眼角都滲出血痕,狀如瘋魔。他左掌攤開,一口鮮血噴在掌心,厲聲道:“琉璃血界!” 鮮血在尹思元掌心凝出一道血紅的符□,接著飛出,將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