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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法的精湛實在是程宗揚生平僅見,那些磚石在他腳下如同活物一樣,或直或斜,甚至還打著轉、劃著圈、拐著彎,如雨點般四下紛飛,然后又折回來,劈頭蓋臉地朝劍玉姬和齊姐攻去,如果在足球場上,每一腳都堪稱世界波。不過老家伙跑得更快,程宗揚一手攀著墻頭,還沒看過癮,他就攛得無影無蹤。 但他很有義氣地留下一句話,“玄天劍在此!誰來殺我!” 齊姐嬌叱一聲飛身欲追,卻被劍玉姬攔?。骸霸p術?!?/br> 程宗揚倒是想走,可惜剛才只顧看蒙面人的腳法,錯過時機。蒙面人故意引她們去追,人家也不上當,這會兒想走也不容易。他硬起頭皮笑道:“仙姬真身穿那么露,是不是在黑魔海待得久了,有暴露的癖好?” 劍玉姬淡淡道:“我身如鏡,公子所見不過是心中所想?!?/br> “騙鬼??!我還想你都露出來呢?!背套趽P道:“廢話少說!有種砍死我!” 劍玉姬伸出手掌,掌心的傷勢消失不見,“十余年來,能傷我者唯公子而已?!?/br> “上次是岳鳥人?”程宗揚訕笑道:“聽說那家伙對與自己為敵的女人向來先jian后殺,不知上次仙姬傷在哪兒了?” 西門慶開口剛要說話,忽然露出驚懼的神情,接著雙足一蹬,身體拼命拔起。 他腰腹的衣物猛然破開,一截雪亮劍鋒悄無聲息地從腹上露出寸許,然后橫著一切,帶著扇面般潑濺而出的鮮血,從他肋下劃出。 眾人同時色變,黑魔海諸人是驚,全未想到程宗揚直到此時還藏后手;程宗揚是又驚又喜,天知道哪里來的殺手,但至少不是黑魔海的人。 那柄長劍像來時一樣突兀消失,全無痕跡,身手竟然比方才的蒙面人高出幾分。 西門慶腰間的傷口幾乎把身體斬成兩半,他轟然一聲撲倒在地,一邊吐血,一邊費力地說道:“救我!救我……” 齊姐先是震驚,接著露出一絲冷笑:“大官人放心,便是只剩下首級,教尊也能讓你復生?!?/br> 西門慶露出怨毒的眼神,顯然復生的滋味并不好受。 劍玉姬神情平靜如常,如水的目光卻流露出一絲憾意。她幽幽嘆口氣,淡淡道:“卻是妾身失算,公子后著連綿不絕,下次交手,安身定會打起十二分小心?!?/br> 程宗揚冷笑道:“別急著走??!時辰還早,大家再聊兩個時辰,一邊談心,一邊看著大官人咽氣,這樂子,給我兩個員外我都不換!” 西門慶在黑魔海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他的傷勢幾乎等同腰斬,多拖延片刻就多一分危險。程宗揚算定劍玉姬不敢拿西門慶的性命做賭注,才扯足順風旗。 果然,劍玉姬硬吃他的譏笑,若無其事地收起長劍,然后退開一步,躬身福了一福,柔聲道:“萬望公子珍重?!?/br> 齊姐冷冷看了程宗揚一眼,挾起西門慶和巫嬤嬤,兩人飛身而去。 這一仗如果運氣夠好,都死七、八次了,但程宗揚這會兒沒有半點害怕,只有滿心疑惑。頭一個蒙面人是誰,只看他堪比撈錢手段的精湛腳法就能猜出七成。再加上他的目標夠直接,搶了屠龍刀就跑,若猜不出那老東西的身份也不用混了。 但幾乎腰斬西門慶的刺客是誰,程宗揚沒有半點線索。那刺客一擊即退,未曾露出絲毫身形,以至于連劍玉姬也摸不清底細,斷然罷手。但程宗揚把臨安的交情想遍,也沒想出究竟會是哪路神靈出手相救。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刺客還留在寺內,并且對自己沒有惡意。 程宗揚先看了金兀術和青面獸的傷勢,他們兩個被匿蹤的劍玉姬親手所傷,傷勢雖重卻不致命。 傷勢更嚴重的則是米遠志,他的胸腹被八臂魔僧斬開,換作旁人早一命嗚呼,但太乙真宗出來的高手對養生之道確實別有所長,米遠志斂息凝神,傷勢竟然沒有惡化,只是無法移動??磥戆阉突靥艺孀诘牡烙^還能保住性命。 郭大貂瑋已是回天乏術,他的鼻息宛如游絲,勉強護住心脈一點溫熱,但生命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垂著眼睛啞聲道:“煩請公子……送老奴回宮……” 程宗揚安慰道:“大貂珰放心,我這里有醫生,多調養幾日就沒事了?!?/br> 郭槐把一條細滑的鞭子放在他手中,低咳兩聲不再言語,身體如枯木般變得僵硬,卻是屏蔽六識,潛心入定。 程宗揚挺起身,揚聲道:“那位朋友,出來吧?!?/br>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倏忽飛出,瞬間越過十余丈距離,一劍斬下米遠志的頭顱。 鳳羽般的長劍帶著漫天鮮血釘在地上,微微顫動。斷頸中濺出的鮮血潑在零亂的磚石上,米遠志無頭的尸身僵坐片刻,然后撲倒在地。 程宗揚期盼已久的死氣終于出現,卻是在大局已定的時候。他幾乎本能地按住額角,準備應對吸收死氣時帶來的劇痛,然而這一次太陽xue上的傷疤毫無反應,反而是丹田的氣輪突然一漲,將吸收來的渾沌氣流納入其中。 程宗揚一手按著太陽xue,帶著古怪表情看著現身的刺客。 一名麗人從花叢間搖曳生姿地走出來,她的腳步又輕又軟,每一步踏出,身體都靈巧地柔柔擺動,猶如風中搖擺的荷葉。她一直走到程宗揚面前才屈膝跪下,兩只玉手在面前攤開,以虔誠的姿勢把螓首貼在地上,柔聲道:“奴婢叩見主子?!?/br> 看著溫婉如畫的卓云君,程宗揚終于明白過來,他呼口氣:“難怪你要殺他,夠狠!”雖然不清楚死丫頭怎么會讓她獨自出來,但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程宗揚簡短地吩咐道:“翠微園,天香水榭?!?/br> 那美婦俯身一拜,如輕煙般掠出寺院。 卓云君剛離開,寺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易彪推開大門大步進來。他的肩、臂、腿、背血跡斑斑,顯然經過一場惡斗,腰背卻依然挺得筆直。 易彪雙腳一碰,向程宗揚敬個軍禮,“報告!直屬營一排遇襲!一共戰死七人,負傷十六人?!?/br> 程宗揚一陣心痛,劍玉姬對他處處留手,對付他的手下卻不遺余力。直屬營一個排一戰就折損四分之一,若不是劍玉姬主動退卻,傷亡只怕。如果不是意外出現的兩枚棋子打亂她的布局,全軍覆沒也不是不可能。 “老匡和馮大法呢?” “兩位法師安然無恙?!?/br> 秤宗揚猶豫一下,“帥帥呢?” “師師姑娘斷了幾條肋骨,尚在昏迷?!币妆肽樕衔⑽⒁患t,“那女子被劫走了?!?/br> “游嬋?”程宗揚心頭一緊。他與游嬋萍水相逢,最多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算不上什么交情。但相比黑魔海其他女子,誤以為他是飛鳥上忍的游嬋無疑是最無辜的一個?,F在他的身份暴露,游嬋面臨的處罰可想而知。 程宗揚思索一下,道:“先回園子再說!” 直屬營連同程宗揚在內,完好無傷的只有八人??镏儆窈婉T大法雖然沒有受傷,但精力透支過甚,都已筋疲力盡。 好在翠微園與小瀛洲只是一水之隔,眾人分乘三條船,將死者和受傷的同伴盡數運回園中,島上其他人的尸首則由雪隼團趕來處理。 聽過易彪敘述,程宗揚才知道出手截住直屬營的確實是小玲兒。她逼出屠龍刀的寒氣之后,潛形藏在地下,一現身就傷了少尉周逢。隨同她一道來的還有二十余名黑衣黑褲、身材矮小的蒙面人。那些人來去無蹤,招法詭異,直屬營一接敵就吃了大虧。馮大法拼命用手雷炸出一片空場,眾人才穩住陣腳。 幸好當初為了給cao子元療傷,翠微園收購大批藥材,這會兒才沒有太過手忙腳亂。林清浦早在園中等候,見到秦檜被硬邦邦地抬進來,頓時嚇了一跳。秦會之可以說是程宗揚座下得力的部屬,連他都折戟沉沙,這一戰縱然獲勝也未必得償所失。 接著傷員被一一送進來,連易彪在內,十七名直屬營軍士的傷勢輕重不一,最重的三人隨時都有送命危險。林清浦對醫術一無所知,正要派人去請大夫卻被匡仲玉攔住。這么多傷員若被外人見到,除了將醫生滅口,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匡仲玉打開李師師的針盒,取了兩枚細針在她的印堂和人中分別刺下。程宗揚小心翼翼地把郭槐放到擔架上,轉頭看到這一幕頓時一愣。 如果匡仲玉精通醫術倒也罷了,但他下針的手法怎么看怎么外行,程宗揚連忙過去摟住李師師的肩膀:“老匡,你瞎刺什么?” 匡仲玉凜然道:“救死扶傷,當然要請光明觀堂的大賢?!?/br> 程宗揚一陣頭痛,星月湖與光明觀堂怨氣相結,從匡仲玉的口氣中就可見一斑,不由埋怨道:“老聞,你太小心眼丫吧?” 匡仲玉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多謝程少校賜名!往后我就叫小心眼兒的老匡好了?!?/br> 懷中的玉人微微一動,從昏迷中醒轉??吹诫p肩被程宗揚摟住,李師師玉臉頓時一紅,勉強從他懷中掙開,接著又變得蒼白。她一手撫著肋下,眉頭顰起,驚訝地看著堂中一眾傷員。 程宗揚道:“你先歇息片刻,我讓人去尋大夫?!?/br> 李師師明白過來,她吃力地搖頭,看了旁邊的軍士一眼,道:“他是被銳器所傷,跌倒時傷口夾雜泥沙,此時雖然封xue止血,但傷勢惡化,速用豆油清洗傷口,再敷以金創藥;取白布三尺,最好以沸水煮過晾干,用以包扎?!?/br> 林清浦和未受傷的軍士立刻按她的指點處置同伴的傷勢。 另一名軍士被鈍器所傷,右臂骨折,這會兒李師師無力正骨,暫時先用柳木夾板固定。 程宗揚叫來林清浦,低聲道:“這里你來照料,我先送郭大貂珰回宮?!?/br> 林清浦說道:“太乙真宗有人來拜訪家主,一直等到此時,不若公子先去一晤,待師師姑娘看過大貂珰的情形再送不遲?!?/br> 程宗揚猶豫一下,“好,別讓師師累到了??催^大貂珰,立刻通知我?!?/br> 滲出血跡的布匹被層層解開,最后露出米遠志身首分離的尸體。 來自太乙真宗的兩名門人捏著鼻子草草看了一眼,連忙點頭。 程宗揚扼腕道:“米道長大展神威,力敵黑魔海七名高手!可恨敵眾我寡,雖然連敗數敵,最終還是飲恨而亡?!?/br> 兩名道人稽首道:“掌教真人已頒下法旨,米某人為世間斬妖除魔,此番若是兵解,必當成仙。他本是支派宗系,得成大道也是難得的緣法?!?/br> 程宗揚一陣惡寒,米遠志被藺采泉送來當替死鬼,尸體腸穿肚爛,連腦袋都沒了,竟然還被藺老賊說成是兵解成仙,真是一堆狗屎都能被老東西說成五香味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兩名太乙真宗弟子對米遠志的死似乎沒有半點傷感,反而有些如釋重負。他們驗明身份后,便帶著米遠志的尸體飄然而去。 片刻后,屏風內微微一聲,一名穿著道袍的女子出來?!斑@兩個一個是鶴林觀的弟子,另一個卻未曾見過?!?/br> 程宗揚坐在椅上沒動,懶洋洋地道:“是嗎?” 卓云君柔聲道:“鶴林觀是藺賊一系,若他們把尸體帶回觀中,有心人稍加留意便可認出我的劍法?!?/br> 程宗揚皺起眉頭,“是你故意的?” 米遠志被卓云君從背后一劍斷首,這樣的傷勢除非故意留下痕跡,要掩飾起來絲毫不難;能被人認出來,只可能是故意為之。 卓云君道:“這是mama的吩咐,奴婢不敢不殺?!?/br> “死丫頭讓你做的?她人呢?” “mama讓奴婢先來伺候,mama隨后就來?!?/br> 程宗揚皺起眉頭。死丫頭搞什么鬼,讓這賤人一個人來臨安,還故意露出身分?雖然卓賤人被死丫頭下咒,但太乙真宗本身是術法大家,萬一被她解開禁咒,再想逮住她就麻煩了。 卓云君重新向程宗揚這個主子見禮,她屈膝跪下,雙手貼在地上俯身叩拜,一邊嬌滴滴道:“奴婢見過老爺,主子萬福?!?/br> 行過禮之后,卓云君的仙姿道貌頓時變得媚致,如果剛才還是飄然出世的仙姑,這會兒像是見到金主的紅牌粉頭。 多日不見,卓云君身上的道袍寬大古雅,讓人有出塵忘俗之感,但她容顏間有著異樣的識麗,似乎剛妝扮過。再仔細看時,她的跪姿雖然柔婉,衣下rou體卻曲線畢露,在衣內微微抖顫,流露出旖旎春光。 程宗揚心下微動,挑起唇角道:“卓美人兒,讓主子看看你胖了還是瘦了?!?/br> 卓云君裊裊起身,雙手拉住腰間絲絳一分,道袍猶如委蛻的羽翼一樣滑落在地,露出一具欺霜賽雪的玉體,款款走來。 程宗揚情不自禁地吹聲口哨,自從當日被小紫藏起來,他有段日子沒有見過這賤人。這時看來卓美人兒的整具身體都被精心修飾過,看不到絲毫瑕疵。她的雙乳愈發豐挺,隨著腳步移動,宛如柔膩的雪團顫微微地上下抖動,充滿誘惑的rou感。 在夕陽淡淡的光輝下,她通體白膩如脂,自鼻尖以下,整具身體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毛發,光潔得猶如一件瓷器。 視線下移,程宗揚目光頓時閃了一下。卓美人兒腳上穿著一雙象牙鏤刻的高跟鞋!細長而優雅的鞋跟、精致而曲線流暢的鞋底,一切都和他對小紫描述的一樣,但那雙高跟鞋只有正常鞋子的一半大小,卓美人兒一雙玉足套在里面絲毫不覺狹緊,竟是出奇小巧。 由于雙足變得纖小,卓云君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小心找好重心。纖軟的腰身如玉柳般左右擺動,渾圓的雪臀隨之輕扭,平添幾分媚艷風姿。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