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遇
那是一個亞洲人,好看的亞洲人,身材高挑矯健,五官俊美。但第一眼望去,大多數人都不容易注意到他英俊的五官,只因為他身上帶著一種威壓迫人的氣質。曾經陸禹夏也給楚恬這樣的感覺,但陸禹夏的壓迫感在于他強大的氣場,讓人不敢造次;而對面的男人——楚恬第一眼望過去時,感到的是一種威懾與畏懼,就像動物本能地懼怕危險的動物,而對方混身充滿了危險的獸性和無法預測的危險。男人鼻梁挺直,眼里帶著一絲沉郁,唇角卻輕輕地抿著;此刻他站在一小攤前,哪怕穿著度假的休閑裝束,仍給人一種不好相與感覺。真的要像他求助嗎?但他似乎是她目光所及中,唯一的可以交流的人了。“先生,你好,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楚恬終于硬著頭皮湊了過去。她用的是中文,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是個同胞,而她打算用母語拉近彼此的距離。對方明顯聽懂了,但卻只是望著她,并沒有回答。異國的街頭,空氣中帶著熱帶海島獨有的咸澀氣息,楚恬站在人流涌動的街道上,看著眼前不吭一聲的男人,忽然有些窘迫。她大概是著了魔才會這樣冒昧地走過來。此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楚恬正懊惱,男人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有什么事嗎?”他笑的時候,眼睛微微瞇起,唇角上揚,形成很好看的輪廓。令人炫目,卻也有股子莫名有些邪氣。男人最終幫了楚恬,而在對方幫了自己后,楚恬才發現男人原來同自己住的是同一家酒店。以前不認識時不覺得,一但認識了,兩人發現彼此其實經常照面:或者是在早餐餐廳,或者是日常進出的大堂,又或者是在酒店外沙灘。厲珉下午有時會在海灘沖浪,他沖浪的姿勢很有型,身材更有型:勻稱的骨胳,胸肌緊繃、腰板勁瘦,他有很緊致的肌rou,窄腰長腿,臀部連接大腿的線條挺翹渾圓……直直吸引了沙灘上一眾女性的目光。楚恬的目光不覺也在厲珉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厲珉從水中出來時,注意到她的視線:“想玩嗎?”“我不會?!背窕剡^神。“我教你?!眳栫?。他的眼睛漆黑,面無表情時是一種懾人的深邃,笑起來時卻像個漩渦,仿佛能將周遭一切吞噬。楚恬鬼使神差地,居然就答應了。“沖浪最考驗的是劃水的能力,只有你劃水速度夠快,能恰巧和打來的浪保持同一速度,才能被浪推起來——”厲珉的架勢很專業,親自挑了塊沖浪板給她:“以你的程度要像我這樣乘風破浪是不可能的,看那邊,你可以先學他們那樣,整個人趴在板上?!?/br>好丑的姿勢。楚恬心想,不過已經被趕鴨子上架了,只好依照厲珉的話走到海里,在潮水沒來之前死死抱著沖浪板。海水很快沖了過來,翻涌的聲音聽來猶如猛獸的嚎叫,楚恬忽然心生膽怯,慌里慌張地想要起身。“別怕,我在你后面?!?/br>明明是不甚熟悉的人,可是楚恬的心里卻莫名踏實了下來。她咬咬牙,閉著眼睛繼續趴著,等到真正被海浪沖刷的一刻,整個人忍不住尖叫了出了。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將楚恬身體不住推向前方,海浪蘊藏著無盡的力量,海水的冰涼和身體的溫熱形成的反差刺激著每一根神經。說不出是懼是驚,但感覺非常奇妙。“感覺怎么樣?”厲珉問她。楚恬狼狽地從水里站起來,滿身滿腦的沙子,嘴巴里全是咸澀的滋味……但卻有種莫名地爽快!“我想再來一次?!背竦?。厲珉似乎早料到了,他拿起自己的沖浪板跟著她下海,在她邊上趴下:“如果你力氣還不夠追浪,又想體驗自己站起來的話,可以試試追白浪花?!?/br>楚恬將信將疑,抱著板或者讓板子浮在水面上,等到一個比較有力的白浪花過來的時候,順著水流的速度,自己迅速推板,同時迅速趴上板子——一開始當然是站不起來的,可是當劃水的速度夠快后,楚恬也能短暫地站起來。那種感覺是終身難忘的,腳底像是踩了很滑很滑的棉花,又軟又滑,有點騰云駕霧的感覺,快速向前移動——雖然沒兩秒就摔了;楚恬還是覺得很開心。頭頂的太陽很熱,腳下的海水很涼,楚恬樂此不疲的玩了近兩個鐘,等回到岸上,已經是日落時分。夕陽西沉,大海仿佛鑲上一片金光。楚恬癱倒在柔軟的沙灘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略帶咸味的空氣,望著陽光燦爛的天空,很是愜意。沒試過之前,她根本沒想她會喜歡沖浪這么刺激的運動,但事實上,這滋味挺爽。“謝謝你——”楚恬抬頭對著旁邊的男人開口道。厲珉低頭看她,忽然笑了笑。楚恬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吻就這么猝不及防地落到她的唇上。似乎一瞬間似乎被剝奪了所有的感知,楚恬徹底蒙了。她不知所措地愣在沙灘上,身上的人已經壓上來,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一種陌生而危險的體溫里,加深了這個吻。腦子里一片茫白,她感到他的舌頭不由分說地滑入,纏繞上她的舌頭,直入喉嚨最深處。海風吹透了皮膚上晶瑩的水滴,周圍是人群的嬉鬧聲和海浪的拍打聲,都那么近,那么清晰。在這樣一個國度里,在這樣美好的風景下,戀愛似乎隨時隨地可以發生——楚恬幾乎一瞬間回過神來。她想,她大概是給了眼前男人錯誤的信號,才會導致誤會她是一個到外國來找艷遇的女人。“抱歉——”猛地推開身上的人,楚恬把自己從深陷的泥沼澤中拉出來。她蹙著眉不知要如何開口,厲珉忽然笑了:“你的反應還真是有趣?!?/br>他稍稍退開一點,看著她發傻的表情:“如果愿意,你應該閉上眼睛,如果不愿意你應該一巴掌扇回來,你這么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臉皮真是個好東西;有了它,再唐突的舉動,有些人也可以如此理所當然楚恬愣了愣,忽然沒那么窘迫了:“抱歉,我只是來度假的,并不想在這短暫的時間發展一段戀情或別的什么?!?/br>然后厲珉完全放開了她,只垂眸道:“是嗎,那真遺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