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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一般,墨綠色的細沙卷成了柱狀飛往上空漆黑的巨洞。這里的一切場景都在消失!卞舞華好不容易將其中一面拼湊起來,另一面就會被打亂,她手下有些發急,誰也沒料到千秋定被從樹上摘下來的那一刻開始,這里的一切都將變化。她的手指發抖,千秋定直接掉落在了地上,頓時所有人也跟著劇烈地晃動,全都重重地摔倒了地面上。原來這千秋定的四面畫只要有所變化,千秋定里塵封的時空便會扭曲,夙溪頓時明白,如果在這里所有場景都消失之前,卞舞華還沒解開千秋定的封印,那他們就都要在這里隨風消散了。卞舞華干脆坐在地上,她的額頭上起了細細密密的汗水,伸手擦了擦被灰塵蒙蔽的雙眼,四面畫,她已經拼湊出來了三面,就差最后一步,離開這里的大門便會打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已經不知道在風中佇立了多久,總之沒到一炷香的時間,六座山脈已有四座消失無蹤,就連距離他們不過幾里之外的地面,也開始坍塌。李南櫟對著卞舞華喊:“快!”卞舞華指尖冰涼,已經被千秋定的菱角割傷,混著血水,千秋定的最后一面終于被拼湊成功。她興奮地將千秋定舉起來道:“解開了!如何出去?!”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停止,所有場景依舊在消失,夙溪也朝李南櫟瞧去,眾人的性命,全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李南櫟道:“出口在六座山脈的中間,但那一處已經消失了?!?/br>話音剛落,與此同時,一抹橙色的身影突然沖了出來,伴隨著叮鈴鈴的鈴鐺聲,卞芙搶走了卞舞華手中的千秋定,朝槐樹方向跑去。卞舞華大喊:“你做什么?!”夙溪心中一震,這一場景何其熟悉,書中一行行字在她腦中徘徊,正與眼前的一切重疊,她立刻要睜開宿無逝的手:“卞芙!不要!”卞舞華聽見夙溪這一聲才回神,她立刻想要往槐樹的方向跑,卻被牧崇音抱住,她嘴里一個勁兒地問:“她要做什么?她要做什么!”卞芙站在槐樹下,雙手捧著千秋定,風沙之中,她的影子很模糊,只見卞芙將自己的靈力釋放出來,淡金色的流光形成了一道道線,如經脈一般遍布千秋定的周圍,被千秋定吸食進去。原本已經消失的平地逐漸再拼湊在一起,卞舞華突然明白過來,她這是要以自己靈力重塑場景,將那已經消失了的出口,再度還原。“默默!你傻了嗎?!出口已經消失了!沒用了!”“默默!你快回來!別做傻事!”李南櫟怔怔地看著那嬌小的身軀在風中連站也站不穩,竟然還能用靈力慢慢修復大地。他之前教給對方說是堵住戾氣出口的法子,不過就是極力釋放她體內靈力的偏法,李南櫟吸了一口涼氣,覺得心里悶悶的。風沙依舊在繼續,狂風卷起了一地的花瓣,他道:“我們走吧?!?/br>“你說什么?!你要我丟下她?”卞舞華扯著李南櫟的領子:“你知不知道她是我meimei!她是我的meimei?。?!”牧崇音也驚了,他緊緊地摟著卞舞華道:“舞華!冷靜一些!”李南櫟拍開了她的手:“你meimei正用生命給我鋪了出路,眼下已經不能停手,只有離開這里,才算是沒浪費她這條命?!?/br>卞舞華渾身僵硬,眼內泛起了血絲,槐樹所在的方位,與出口相反,而那一塊塊重新拼湊起來的草坪上,還閃耀著卞芙的靈力。夙溪心中鈍痛,仿佛有人用刀在割一般。她的心里滿是愧疚,還帶著一些自責,她本就知道故事的結果會是這樣,她本就知道卞芙一旦入了妖界,定當不會脫離命運,可當初她還是由著卞芙跟過來了。說到底……她才是兇手。夙溪咬著下唇,嘴里嘗到了nongnong的血腥味,即便如此疼痛,也分毫抵不過她心里的難過。李南櫟看著那逐漸形成的涼亭,頓時開口:“出口出來了?!?/br>卞舞華轉身去看卞芙,但狂風之中,她根本無法看清卞芙的模樣,她突然哭了起來,朝卞芙的方向喊:“你快松手吧!我們可以出去了,松手吧!”卞芙靠著槐樹,臉上的皮膚白得幾乎能看見血管,她的雙手已經青筋暴起,就連飛揚的發絲也逐漸枯黃,掛在她脖子上的鈴鐺隨著風叮鈴鈴作響,橙色的裙擺飄揚。從她手中鉆出的靈力越來越弱,而遠處的亭子也有逐漸不穩定的跡象,瓦片一片片朝頭頂的黑色漩渦飛去。李南櫟道:“再不走,誰也走不了!”說完這句,他率先朝亭子的方向而去。卞舞華還在那兒對著卞芙喊:“回來吧!默默!”卞芙本來強忍著的情緒突然崩潰了,她大聲地哭了出來,其實她很害怕,怕得要死,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人的恐懼會被無限放大。她不怕突然有一日被雷電劈死,怕得就是逐漸感受自己的生命在失去的過程,還要不斷堅持。掛在她脖子上的除了鈴鐺,那有那枚用來守魂的血玨,若非有此物,她恐怕也堅持不下去了。卞芙任由眼淚爬了滿臉,眼神中帶著決絕與堅定,又飽含了幾分恐懼和不舍,她朝風的方向大喊:“你們走吧!快走吧!”“默默!”“走!走?。。?!我不想我白死,我……我很害怕!我怕我堅持不住,你們快走吧!”牧崇音眼看亭子的一角已經有些崩塌的跡象,頓時抱起卞舞華,也不管她是否同意,直接強行帶她離開。夙溪的雙腳像是定在了原地一般無法動彈,隆遙還受著重傷,見她如此,也不顧傷痛,與宿無逝一道將她帶走,幾人與李南櫟幾乎是同時站在了涼亭之中。卞芙看著那幾個漆黑的人影越來越遠,嘴角扯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即便那幾個人已經模糊成了一片,但她依舊能在那模糊的人影中分辨出哪一個是宿無逝。他最高大,最挺拔,最英俊,或許他此刻正看著自己逐漸變得丑陋,在生命消逝的時刻,猙獰的五官。但卞芙心里卻有些高興,他也一定能看見,自己對他的愛,足以付出生命。“卞舞華?。?!”亭子的這頭,卞舞華聽見了卞芙的吶喊,那一瞬,她幾乎要沖出亭子。只聽見那隨風飄來的聲音中,帶著哭腔的一句:“……照顧好弄影jiejie!”我不能陪在她的身邊逗她笑了,我也不能在她每次難過的時候帶她去吃好吃的,你卞舞華脫離了卞家我阻止不了,卞家的大仇是否得報我也不在乎了,但卞弄影是卞家最后一個人,但愿你能……照顧好她。卞芙的發絲逐漸脫落,她的嘴唇干裂,手中的靈力終于再也沒能力擠出半絲,她脖子上